翌日,封凌醒过来的时候,还是躺在雪怜箬的怀中。
封凌感到心中很温暖,雪怜箬并没有睡着,或许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的原因,封凌睁开眼睛,就看到母亲微笑的看着自己,不断用手理顺自己乱了头发,眼中尽是温柔。
封凌也没有说话,也用手玩弄着雪怜箬的头发,一对母子,就这样相互的看着,都舍不得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娘!”封凌首先说话了。
“嗯?”雪怜箬应了声。
“我饿了!”封凌说着,眼中乞求道,还是打着想要雪怜箬下山的想法。
雪怜箬微笑,当然知道封凌的用心,但是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封凌的愿望。
“这里可没有你想要吃的,不过,等下自然会有人送上来的,你饿了,也只有先忍着。”
封凌一股脑儿做了起来,撒娇道:“娘!你就和我一起下去吧,我答应你,只要你和我一起下去,我一定天天陪你,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雪怜箬轻轻的拉起封凌的手,柔声道:“凌儿,我知道,可是,这与你无关我,这是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既然来了,我就知道,不管我在哪里,你都会来看我的。”
封凌见到自己达不到目的,不免有点失望,倒是雪怜箬不住的安慰他:“好了,凌儿,不要闹了,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听到雪怜箬这么说,封凌自然不敢再闹,但是还是不甘心的再问了一次:“真的不能下去吗?”
雪怜箬佯怒的瞪了封凌一眼,封凌只好尴尬的笑了一下。连忙伸手过去抓着雪怜箬的手,再次躺下。
“好了,你不是说饿了么,有人上来了!”雪怜箬说道。
“呵,其实也不饿的。”
这个时候上来,这么勤劳的,当然只有梦子依了。
“娘,我来了!”隔着老远,梦子依就大声的叫着。
封凌不好意思再躺在雪怜箬怀里,坐了起来,看着梦子依兴奋的往这里跑着,不多时,梦子依已经跑了过来。
“小心点。”雪怜箬嘱咐道。
“封凌哥哥!”梦子依跑了过来,也跟封凌打了声招呼。
“子依啊,你可不要乱叫,要叫师母,不能叫娘的。只有我才能叫娘。”这个时候,封凌跟梦子依虽然没有什么隔阂了,还是忍不住纠正梦子依的错误。
在封凌的心中,可不允许别人占用自己的东西的。
“嘻嘻……封凌哥哥,别那么见外嘛,娘都允许我这么叫她的,你就别和我计较了,男子汉,别那么小气!”梦子依说着,已经将吃的东西打开了。
“这可是我特意为娘做的,封凌哥哥,你就别计较了行不?”梦子依将做好的食物,放到了封凌面前。
封凌也确实有点饿了,拿起食物大吃起来,口中可不含糊:“看在食物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不过,你要叫娘的话,那可是有条件的。”
封凌开口喊起价来,雪怜箬在旁边,也拿出一点食物,细细的咀嚼着。
“什么条件啊?封凌哥哥你可不要提出太难的条件,不然我可不做不来的。”梦子依随口问道。
“那当然,很容易的。”封凌顺口说道。
雪怜箬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两人说话,梦子依却是很期待的看着封凌,对于雪怜箬这声娘来说,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挑战一切了。
“这个,子依啊,你要叫我娘为娘呢,当然要合礼数,第一呢,你就要嫁给我娘我儿子,我娘呢,却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说,你要嫁给我。这是第一个条件。”封凌正待将第二个条件说出来。
一旁的梦子依却兴奋的截口道:“好了,我答应了,嫁给封凌哥哥嘛,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封凌一听,满口的食物都几乎吐了出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梦子依,一脸的惊异。
雪怜箬再一旁都忍俊不禁了。
“还有什么条件啊,封凌哥哥,你快点说出来,我好考虑一下。”梦子依催促道。
考虑一下?封凌几乎要叫起来了,连婚嫁这么重大的事情,梦子依都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还谈什么考虑。
这边封凌还在出神的时候,梦子依又开始催促了:“封凌哥哥,你快点说啊,不要发愣了。”
“哦。”封凌回过神来,不断的大量这梦子依,脑子不断急转,思考着怎样才能让梦子依知难而退。
此时的封凌说不出的懊恼,好歹不歹的说什么婚嫁啊,看梦子依的样子,只怕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
“咳…这个,子依啊,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嫁人啊?”封凌问道。
“知道啊,娘说了,只要嫁给一个人之后,以后就要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了。我也愿意和封凌哥哥一起啊,还有天辰哥哥,我们永远都在一起,那多好啊!”
“咳…”封凌埋怨的看了雪怜箬一眼,这都是自己母亲惹出来的祸事,什么都不教,让梦子依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一样。
无奈之下,封凌只好突然道:“那好吧,第二个条件,就是你每天都要给我弄一只烤鸡,就是我那次请你吃的那种。”
封凌破罐子破摔的提出了这个条件,却不想把梦子依难住了,看着梦子依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封凌顿时跳了起来,想不到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这个很难啊,封凌哥哥,你换一个好不好?”
“不行,你可知道我可是很好这口的,就像你今天送上来的,都只是勉合口味,我都不怎么想吃的。”封凌立即拒绝,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发现了这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弃呢!
“那……”梦子依感到很委屈,只好求助的看着雪怜箬。
雪怜箬意见此情景,连忙把梦子依拉到身边,对封凌道:“好了,凌儿。子依可是我收的义女,当然要叫我娘了,凌儿你不许再闹!”
母亲发话,封凌只好听了。
倒是梦子依最高兴,满脸得意的看着封凌,不停的叫唤道:“好。封凌哥哥,这回你没话说了吧。”
封凌还能说什么,有母亲撑腰,自己这个亏吃定了,不过转眼想想,还带人家也陪伴了母亲十几年,算了吧。
这样一想之下,封凌所有的不满,竟然一股脑儿全消了。
吃过之后,三人又在一起说着一些闲话,不多时,又传来了一阵声音。
梦子依很快说道:“是天辰哥哥到了。”
说话间,御天辰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三人面前。
御天辰很是有礼的跪在雪怜箬身边,叩首道:“师母!”
雪怜箬略为皱眉,旋即释然道:“起来吧,天辰,说了你这么多次,你都不听,都是自家人,不需要那么多礼数的。你看看子依,就没你那么麻烦,现在凌儿回来了,你更加不可有shi身份了。”
御天辰这才起什么,回道:“师母,礼数不可废。天辰是师傅的徒儿,理当遵守规矩。”
雪怜箬也也没办法,这御天辰,每次上来,都会正经八百的,弄得雪怜箬有心亲近他都不行,无奈也只好随他了。
“天辰哥哥,你不是很忙的么?怎么有空上来啊?”若在平时,都是两人一起上来的,梦子依上来的时候还提议询问了一下御天辰,结果御天辰说有事处理,所以需等会儿才能来。
没想自己才上来一下,御天辰就跟着上来了,所以梦子依问了声。
“是这样,师傅已经回来,所以我才上来看一看。”御天辰说着,看向了雪怜箬:“师母,你是不是下山一趟?”
御天辰看着雪怜箬的眼神中,有太多的渴望,也有太多的乞求。
“是啊!娘,我们下山吧,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上来都很累的,你就当疼惜我,下山住吧!”梦子依顿时缠着雪怜箬是说道。
其实封凌也是想母亲下山的,只不过刚才雪怜箬就表示过不下山,所以这当儿也不便在此提起。
果然,雪怜箬叹息一声,摇头道:“天辰,这件事情不必再提了,等我想下山的时候,我自然会下山的。”
“为什么?是不是天辰有什么地方不周到?师母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眼下师弟也已经回来,师母已经没有什么原因再呆在这里了。”御天辰不解问道,再他看来,师母唯一呆在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封凌,现在封凌已经见到,他不明白,雪怜箬还在坚持着什么。
“夫人还不肯原谅为夫么?”一个苦涩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封凌心中一震,这个声音……是封越离的!
一直以来,封凌都不理解封越离的苦心,只知道封越离是不要自己,后来明白时,欲见封越离的心思便和十分强烈,奈何封越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封凌即使想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此刻听见封越离的声音,封凌内心十分激动,一声“爹”就差点呼了出来,却是在等着封越离的出现。
雪怜箬此时表面平静,紧捏的手却微微颤抖,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雪怜箬一把把封凌拉到身旁,似乎有了封凌的依靠,雪怜箬的内心才会平静一点。
“你我恩怨两清,谈什么原谅,你是一方霸主,完全不必理会我这小人物的想法的,凌儿已经回来,我只恳求你,让凌儿和我多聚聚,别我他求。”
雪怜箬说此话之时,已然近乎哭泣。
封凌不解的看着这一切,一见到雪怜箬近乎哭泣,连忙安慰道:“娘,怎么回事,我想去哪儿,还不是我自己的事,跟爹有什么干系,娘,我都说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的陪你的。”
封凌心中惊讶,可是看雪怜箬的神情,绝对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自己询问的时候,母亲不说,现在这个答案,还得封越离来揭开了。
“夫人何处此言,在你眼中,本座是那么不堪之人么?”封越离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人影却还是没有出现。
“你的所作所为,能让我怎么认为呢?”雪怜箬经过刚才的慌乱,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神态,将从封凌手中抽了出来。
也不能怪雪怜箬失神,封越离已经有十几年没有来看过自己,现在突然很粗先,怎么也让她不由得慌神。
这次,封越离没有回答,在场的三人,也不敢说话,梦子依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与师母出现在同一地点,虽然早知两人不和,但是眼下的情景,梦子依不知怎么的,也没有胆量出来插话。
封凌心中也是徘徊不定,有心站出来说句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唉!”封越离难得的一声叹息,语气中也包含着一丝无奈。
“夫人,我错了!”
我错了!这话竟然出自封越离之口,封凌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封凌不相信,就连一旁的梦子依和御天辰,也不敢相信。
封越离是什么人,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三人心中澎湃不已,这算什么,是这十几年来,两人的相持战中,封越离的认输么?
封凌知道,这一声我错了,在封越离说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夫人如果不愿意原谅为夫,也不好多说什么,青冥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你什么时候愿意下来了,就代表着你原谅为夫了。”
“凌儿已经回来了,所有的事情,总会有个了结,夫人如果还念着夫妻之情,就下山来,一家人聚聚吧!”
封越离说完这句之后,便没有再说,但是封凌已经知道,封越离,已经走了。
封凌默默的站在那里,半晌无言。
倒是雪怜箬发话了:“凌儿,你们先下去吧,我有点累了。”
“娘,你……没什么事情吧?”封凌关心问道。
雪怜箬摆摆手,见封凌没听见自己所说,或许是装作没听见。
罢了,就让他留在这里吧。想到这里,雪怜箬对梦子依御天辰两人道:“天辰,你们两个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自然会见你们的。”
御天辰见状,只好回身下山,梦子依还有点不愿意,硬是被御天辰拽下山去了。
念凌峰上,又只留下雪怜箬母子两人。
青冥!
封越离负手而立,在他身后,御天辰正恭敬的站立着。
“看看!”封越离没怎么废话,一个小册子径直飞到御天辰面前,御天辰接过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审判书”三个大字。
“审判?”御天辰不知不觉的念了出来。
“辰儿,你怎么看?”封越离说道。
御天辰急忙将内容过目一遍,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师傅,这事情,还有待深入了解一下,不回复也罢!”
见到封越离没有说话,御天辰只好继续说道:“虽然师弟身怀魔种,但是整个道纪,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透露这消息之人,是在该杀!”
“消息是我透露的!”
“……师傅?”御天辰顿时哑然。
“我只想听听你的说法!”封越离还是没有转过神来,御天辰都不知道风雨诶的表情。
“请师父放心,这审判书,不过是道纪的一纸空言,我青冥归为道纪之首,对于这些事情不必理会,若他们找上门来,徒儿定会拼死保护师弟的安慰。”
“审判书可是道纪联名决定的,你不怕触犯众怒?”封越离终于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御天辰。
御天辰顿时心中一轻,知道了封越离的决定,他可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请师父放心,审判书,也只不过是个形式,只要师弟人在青冥,相信没有小小之辈敢来冒犯,前科之鉴就是碧落黄泉,徒儿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御天辰掷地有声的说道。
原来,这审判书,就是在封越离告知梵迦摩之后,梵迦摩耶不敢私自主张,毕竟,整个道纪还轮不到他战劫门当家做主,而身怀魔种的人,又是他封越离的儿子。
别人不知道封越离的心思,他梵迦摩可不会不明白,当初,封越离送封凌进来,明摆着要求传授战劫刀,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封越离对于封凌的重视了。
于是,梵迦摩应着封越离的要求,将消息公布出来,要求道纪众多势力一起给个说法,这才有了审判书一事。
审判书的内容,当然是要求封越离交出封凌,不要有妇人之仁,当然,这语言,大部分都是以规劝为主,毕竟,还没有人敢触怒封越离。
值得一提的是,审判书上,并没有提到碧落黄泉,但是聪明之人,一眼就看出了碧落黄泉的态度。
御天辰也正是明白此点,所以才会拍胸脯保证封凌的安危。
没有人,敢公然袭击青冥的,碧落黄泉就是例子。
“你做好本分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要有任何拘束,记着,青冥是道纪第一大势力,行为处事当以青冥为首!”封越离淡淡说道。
御天辰却皱了皱眉头,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万事以青冥为主?那岂不是说,师傅在暗示自己交出师弟?这不对啊?
师傅对于师弟的感情,那是没话说了,可是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御天辰沉思之际,脑中突然划过一丝亮光,御天辰一阵惊喜,封越离的用意,顿时明白过来。
万事以青冥为主,这是在教导自己啊,怎样做一个合格的青冥领导者!想到这里,御天辰顿时激动万分,看来,师傅是打算把一切都交给自己处理了,自己必定不能让师傅失望。
“好了!你自己看着办!凌儿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封越离说着,身影已经不见。
御天辰呆呆的站在那里,看来,师傅还是不想自己插手,要一力承担起救助师弟的责任,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御天辰一阵不甘心,不管怎样,师傅都答应自己了,只要有能处理的地方,自己都要尽力。
作出了决定,御天辰便释然,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