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涟的修为,在道纪是个异数,除了浮生经是由于原谷主传授之外,轻重两道,另外的三道,可以说完全是由自己创造出来的,这样的人才,不得不让天断苍佩服。
而且在早在三十年前,自己就确定,水千涟已经是经脉尽断,完全不可修复,天断苍十分笃信自己的认知,但是如此情况之下,竟然还能发出这样的气势,实在让天断苍咋舌。
看着水千涟一脸的平静,丝毫不露声色,天断苍不自觉的垂下手臂,没有了动手的兴趣。
“久违了,天主!”
水千涟轻松的站在天断苍的面前,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是久违了,三十年不见,你似乎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天断苍见到水千涟出现,只好收起了还未出手的“天祭”。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多年前可与自己对敌的人,水千涟。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水千涟的,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也是一种体现他天断苍的风度,不会为封凌这点小事大动干戈。
“哪里能说得上看不透,只不过天主的赞美,本人却是却之不恭了,这可是一道镇宅的宝符啊,有了天主这一席话,水千涟可以高枕无忧了。”
天断苍不由哑然失笑:“你何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真令本座刮目相看啊,本座不得不严神以待了。”
水千涟一声轻笑,似乎有点腼腆的答道:“承蒙天主看得起,不过真正令水某刮目相看的,可是天主啊!”
水千涟轻声一叹,似乎有说不完的心事。
“哦?”天断苍不动声色道:“愿闻其详。”
“这个,不说也罢。”水千涟似乎有点不尽兴,旋即又道:“还请天主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小徒?”
“小徒?”天断苍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在说他?”天断苍手往封凌一指,不可置信的说道。
看到水千涟对自己点头,天断苍才确信水千涟不是说笑,不过不达目的,天断苍是不会罢休的:“恕我眼拙,封凌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你的气息。水谷主是不是特意来讲笑话,令本座发笑的。”
天断苍的眼中,已经流出一股冷意,在场的封凌两人,已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重伤之下,根本做不了任何的反抗。
“看来,天主是越来越不相信我了,试问天主,三十年来,你修为突飞猛进,日新月异,难道我在天主的眼中,就如此不堪?”
“你经脉尽断,知道此刻,你还是没有任何办法。”天断苍果断的作出了判断。
“不错。天主法眼无惧,然则刚才的事又作何解释呢?”水千涟毫不客气的指出了刚才与天断苍的对抗。
天断苍顿时皱眉,心中虽然不悦,但是也没法解释。
“本座自信,没有看错。”天主无奈,只好以这个作结尾。
水千涟呵呵一笑,看到天断苍那已经阴沉的脸庞,知道不给个说法,今天很难过关。
“不知道天主听说过虚怀若谷这个词没有?”
天断苍顿时内心一震:“你得到了虚无心法?”这一刻,天断苍看向水千涟的眼神,已经如同猎人。
“非也。虚无心法,奥妙非常,怎么是我可以领悟的,只是有点类似罢了,你看我经脉尽断,即使修成虚无心法,那么,经脉也早该已经好了,只不过,浮生三道,也非同寻常。天主刚才也看到了,那就是第三道,圣人之道的展示。”
“何谓圣人,相信天主心中自有论断,虚怀若谷,正式圣人之道的一个征兆,其实天主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个表面。我虽然经脉尽断,但是,三十年来悟通圣人之道,体内真气,已经非比寻常了,能和天主抗衡,一点也不意外。”
“如此说来,水谷主也以臻入冲夷之境了?”
水千涟并没有否认:“可惜的是,冲夷之境,对我来说,丝毫没有用处。天主看到,我不能施展任何功法,但是,却可以被动的防御。就是说,只要别人不制动惹我,是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天断苍点点头,表示理解。
水千涟的可悲之处,就是光有一身的真气,却没有任何办法施展,空有境界,却如同无境界,唯一的好处,就是保命。
“你刚才说,封凌是你的徒弟?”说到封凌,天断苍脸上不免又露出一丝的古怪。
“不错,天主还有何疑问?”水千涟问道。
“没有了。即使有,本座自信也能自己解决。”
“那么天主是同意在下的请求了?”水千涟问道。
“本座何时说过?”天断苍反问。
水千涟不由得也哑然失笑:“就知道天主非常人,若非我早有准备,也不敢就此来见天主了。”
“谷主此话何意?”
“依天主的修为来看,不难知道,冥主此刻已经办完事回来了吧?”
天断苍微微一闭眼睛,半晌便睁开,道:“不错,不但冥主回来,就连鬼帝也不敢寂寞了。”
“那么,天主可否就此放我们一马?”
“谷主以为,本座怕了他们?”
“天主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既然如此,天主何不去办正事呢?要知道,你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你又怎知,本座现在做的不是正事呢?魔种一事,任何人都有责任。本座只不过在尽自己的一份义务而已。”
天断苍眼神沉稳吗,一点也看不出痕迹来。封凌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什么,天主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可以放心出手,只是,不知道冥主和鬼帝,会有什么看法。”水千涟再次抛出了两人,心下却以点也不担心。
“虽然天主修为天人,但是想要应付青冥与黄泉联手,恐难以首尾兼顾的,同时得罪两个人,可不是天主做事的风格。”
天断苍罕见的犹豫起来,水千涟顿时出了口气,天断苍的性格,是一旦行事,必然不留后患的,现在犹豫起来,看来是好事。
“你确定,你不会参与其中?”看来,对天断苍来说,水千涟已经升级为首要的敌人了。
“连楚文轩我都可以放过,为什么就不能卖天主一个面子呢?”水千涟笑道:“更何况,如果天主行事成功,只会有利于我浮生谷,又何乐而不为呢?”
天断苍洒然一笑:“你知道的倒不是好。看来,圣人之道,名不虚传啊!”
“天主是打算放过我了,多谢!”水千涟做了个请的手势。
“下次,一定到谷主那里喝茶。”天断苍很有深意的看了看水千涟。
“欢迎之至!”随着水千涟的一声,天断苍的身影,凭空在三人眼前消失。
水千涟看着长空,发出一声浓浓的叹息。
“你怎么会来?”天断苍走后,封凌扶着御天辰,走了上来。
“我不来的话,谁来救你呢?”水千涟扬眉笑道。
封凌正想说什么,水千涟已经说道:“担心你们的人来了。”
梦子依和雪怜箬,此时正风尘仆仆的赶来,看见两人同时赶来,封凌不由暗叫一声惭愧。御天辰更是脸色难看,事情是由御天辰挑起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连累封凌了。
“封凌哥哥,天辰哥哥,你们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还好吧?”两人走近,这才发觉两人已经落魄不堪了。
雪怜箬更是看着封凌不语,封凌很怕面对母亲的目光,那目光中充满了责怪,却更多的是怜惜。
“娘……”封凌懦懦的叫了声。
雪怜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封凌默默不语。御天辰在一旁,见此光景,只好赔笑道:“师母,这一次,都是徒儿的错。是我把师弟拉出来的,只不过徒儿也不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事徒儿不好,师娘如果有气的话,责罚我好了。”
御天辰一说完,变感受到雪莲若那严厉的目光,说实话,御天辰其实很尊敬雪怜箬的,虽然平时雪怜箬不说什么,但是雪怜箬的那份关心,御天辰事能体会的,所以一旦雪怜箬动怒,就连御天辰都胆战心惊。
“呵呵,封凌哥哥,这回受到教训了吧!”梦子依在一旁低低的说道。
“帮帮我!”封凌也小声的回应,这个时候,梦子依说话虽然没用,但是却能转移注意力。
“凌儿,你在说什么?”雪怜箬适时说道。
封凌不由打了个冷战,这个时候,梦子依笑嘻嘻的跑到雪怜箬旁,说道:“师娘,封凌哥哥说,要我帮帮他。”
“是么?”雪怜箬似乎自言自语。
“这个,娘……”封凌只好强打起精神,与雪怜箬相聚不久,很是难得,封凌可不想耍什么脾气,以至于让那个母亲难堪,但是眼下,自己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若是梦子依那丫头,封凌则可以爱理不理的,但是现在可是自己的母亲,封凌真没辙了。
“咳咳……”雪怜箬来的时候,连和水千涟打个招呼都没有,这样做虽然很不礼貌,但是水千涟终究没有说是很美,这个时候,水千涟在一旁,只好出言道:“雪师妹……”
在道纪,只要不是对敌状态,都是各方势力之主,一律按照平辈来论交,水千涟本来就是一谷之主,雪怜箬则是封越离的妻子,说声师妹并不为过。
“水谷主,难道你也要来说情?”没想到雪怜箬一点也不给水千涟面子,这下倒大出封凌和御天辰的意料之外,只有梦子依一个人,什么都不在乎的笑着。
雪怜箬也实在是太气愤了,没想到刚刚见到封凌不久,封凌还答应自己,会好好的陪在自己身边,转眼之间就跑得不见人影。
雪怜箬不由大急,自己可就封凌这个命根子了,一家人团聚的机会都还没有,凌儿怎么能救这样跑掉呢,还好有人报告,说是御天辰找过封凌,这才想起,这些天御天辰的举动有些奇怪。
一路询问过来,才知道御天辰竟然和封凌两个人攻打黄泉分部去了,这一消息,几乎让这位隐居十几年的青冥主母发狂,于是,什么也不顾了,一个人连忙赶往了两人去的地方。
梦子依也不甘寂寞,跟着跑了出来,本来自己也很担心的,一见到两人现在没事,于是便在一旁奚落两人。
一看到封凌鼻青脸肿的样子,雪莲若打心里面心疼,又不忍心重责,封凌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雪怜箬更是发作不能。
伸手拭掉封凌脸上的血迹,雪怜箬这才醒悟过来,水千涟还站在一边呢,刚才自己没轻重的说了些过份的话,现在必须道歉了。
于是,雪怜箬朝着水千涟一礼:“让谷主见笑了,刚才有失体态。”
“夫人不必多礼,倒是老夫不请自来,还望夫人海涵!”水千涟见雪怜箬摆出青冥主母的姿态,自己只好也该了称呼。
不过这称呼一改,行事也方便多了。
“这次老夫前来,以来是有点事情找冥主商量,另外,也找封凌有点事情。”水千涟对着雪怜箬说出了此行的缘由。
一旦将事情摆在台面上说,雪怜箬倒是依足了礼数,不能不给水千涟面子。
于是,封凌毫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谢天谢地,终于可以不用面对母亲严厉的眼神了。
“凌儿,我们先走了,等会儿可要回来,娘等着你。”雪怜箬马着脸说道。
封凌暗叫一声坏了,事情竟然还没完,看来这次,确实让母亲担心了。
梦子依颠颠的跑过去,从封凌手上接过御天辰,三人一起回青冥去了。
等待三人已走,封凌便再也没有了那份拘束,再水千涟面前,封凌是比较放得开的。
“谢了!”
水千涟淡然一笑,表示不用。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有着水清灵的关系,封凌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水千涟。
“这次来,是想来告诉你,以后,你都不必回去了。”水千涟看着封凌,声音带着怜悯。
“嗯?”封凌扬眉,水千涟帮自己做决定?
“在这以后,青冥,会遇到前所未有的灾难,你回去,只会带给他们负担,如果,你自认为是个孝顺儿子的话,就不要回去。”水千涟淡淡道。
这一次,再水千涟的身上,封凌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为什么?”封凌忍不住问。
“魔种!你该知道,你已经被下审判书,如果你躲在青冥,势必成为整个道纪的敌人,你会把危险,带给青冥吗?”果然,水千涟立刻便指出了自己身上的魔种一事,看来,审判书的效率还真快啊!
“别把话说得太满,现在的青冥,有谁敢招惹?别忘记了,碧落黄泉都已经大败,这个时候,还有谁敢直捋其锋?”尽管封凌心中不悦,但是还是不想任人摆布的。
“那么你呢?你就愿意在青冥一辈子待下去?永远在青冥的庇护之下?”水千涟哂笑道。
“为什么不?”看到水千涟的嘲笑,封凌怒了,不过却不想重对方的激将法,什么时候,封凌偶读会为自己着想的。
“难道你忘记了,你身上的魔种,让你没有选择,况且,你还想战胜你身上的魔种的话,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你父亲带去麻烦。”
封凌顿时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