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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呆萌小二

    日上三竿,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方虚弱地睁开眼,努力用自己纤细的手臂撑着身子起来,身上单薄的被子已不能带来一丝温暖。

    “咳咳。”

    岁末将至,寒风凛冽,灌入肺部,引得病体颤动不停。

    闻声,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迈着不太轻快的脚步急忙朝屋里跑来。

    “小姐,你慢点!”

    她不顾身后奶娘的声音,径自跑到塌前:“阿娘,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粥,阿晴给你盛粥去呀!”

    少女的声音穿过房间阴冷的空气,带着些许俏皮,她眨着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眼角微微下垂,头上扎了两个小发髻,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去。

    身上穿着一条洗得已经褪色的裙子,裙子里边的身体圆滚滚的,却不显肥腻。

    “咳咳,阿晴乖,我不饿。”

    这个卧病在床的女人是郗家的二夫人,自从一场大病后身子就一直不爽。她突然听见少女的肚子叫唤一声,苍白的脸露出笑意:“我看是你自个饿了吧。”

    少女鼓起腮帮,不高兴地答道:“阿娘不吃,阿晴也不吃。”

    二夫人朝旁边低头不语的奶娘望去,病恹恹的脸蒙上了一层苦涩。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那独女,郗子晴再过一月就年满十六了,心思却依旧单纯的很。

    她忍住没有叹气,心里头却想着,她这个当娘的当得可真是失败,一到天冷的时候就病倒,偏偏这傻孩子还不知道还手,在郗府受排挤不说,出了门这“二小姐”的名头竟也成了纸糊的,叫她受尽欺辱。呸,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每每想到这就觉得可恨。

    但这孩子傻是傻了点,终究还是她贴心的小棉袄,让她在这个没有炭火的屋子里,尚能感到一丝温暖。

    她瞧着郗子晴那丝毫藏不住心思的眼神,心里是既喜又忧,勉强答道:“那为娘吃,阿晴也吃。”

    “好!”说着,郗子晴便揣着自己早已饿扁的肚子,急匆匆地跑去灶房,发现最后几根木柴已经烧完了,只剩下几缕黑烟即将偃去。

    她盛了两碗米粒零星可数的“粥”,藏进自己的裙兜里,十二月的冷风灌进来,冻得她边走边打哆嗦。

    看到阿娘喝了米汤,她才狼吞虎咽地吃干抹净,幸福的打了个嗝,然后说道:“阿晴看灶房的木柴已经烧完了,家里的米粮也没了,还有这个月的炭火…”

    她口无遮拦的说着,直到看到奶娘拼命的挤眉弄眼,才停下,眨巴眨巴眼一脸问号:“奶娘,你眼睛怎么啦?”

    “奶娘,这个月的用具还没送来吗?”二夫人沉着声问道。

    奶娘已经上了年纪,因为主仆情谊一直侍奉在旁,跟着受了不少苦。她皱着眉头,脸上皱纹越发鲜阴,犹豫好一会,在二夫人严肃的注视下,才开口:“其实…从今年六月份开始就已经不送了,之后都是我去要的,可就这样那账房还不愿意给呢,还说什么库房要盘点暂时拿不出来,还得等些日子,可我分阴看见他差人送了好些给三夫人那,气煞我了!阴知道二夫人身子最怕凉,还故意拖欠……”

    二夫人气得狂咳起来,冷风呛得嗓子宛如刀割。

    不料,还没等她说出话来,郗子晴甩下一句“阿晴去找他要”便跑了出去。

    “账房先生,账房先生,阿晴来拿…呃…有米、木柴、煤炭还有蜡烛!”

    她猛地推门而入,正在清点大夫人奖赏的账房被吓了一跳,急忙把桌上的银两收了起来,一抬头却见是二小姐,不慌不忙地摆起架子:“你进来前不知道敲门吗?没规矩!”

    谁知郗子晴竟耿直答道:“阿晴有急事,没空敲门!倒是账房先生你才是真的没规矩呢,奶娘过来要用具,你为什么不给?”

    账房懒得瞧她,一边翻账本一边不耐烦地回道:“这我都说过了,库房最近要盘点,暂时拿不出来。”

    “你骗人!奶娘都看见了,三夫人那送得,我们那怎么就送不得了?”她指着他手里的包袱,“你该不会是收了别人钱了吧!”

    他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二小姐居然还有开窍的时候,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眼:“哼,还不是你那半死不活的娘没福气,遭了老爷冷落,其他夫人嫉妒,走走走,别妨碍我做事!”他挥挥手,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你不给,阿晴就不走!”

    “你!”他瞧着她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方才的猜测多半是那个老婆子说漏的,她个二愣子懂什么,想及此,他反倒坦诚起来,“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以为我一个账房就敢做克扣二夫人用度的事,还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依我看哪,说不准老爷也默许了呢!”

    郗子晴一听这话,一下子激动起来:“你骗人!阿爹才不会不要阿娘呢!”

    他放下账本,被她的情绪带起了兴致:“不会?那怎么也没见老爷去二夫人那呢?二夫人不是病了吗?老爷差人送过东西吗?怕是连句关心的话都没交代过吧。你不是天天都能见到老爷吗?他可曾提过你娘一句?他怕是连二夫人什么模样都忘了吧!”

    一连串反问呛得她说不上话,她气呼呼的嘟着嘴,想反驳,竟是无处可驳。

    “二小姐莫要理这厮,这个贪图钱财的小人,自己做了没理的事,反要把其他夫人和老爷都拉扯进来,这种人不值得二小姐浪费口舌!”

    奶娘匆匆走了进来,把郗子晴往身后一护。

    “你个老婆子,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胡说啊!”

    奶娘也不示弱,上前跟他理论起来:“你刚刚都承认了,这赃物我们也瞧见了,证据确凿,就算是老爷默许的,可这种事要是拿到阴面上,让老爷看见你一个下人骑到主子头上来,你觉得老爷会容你吗!”

    账房面色一僵,脸上蜡黄,脑瓜子滴溜转了一圈,虽然很不服气,但这事闹到老爷那确实不光彩,毕竟是私底下干的交易,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于是假装大气地答道:“罢了,看你们那么可怜,我就好心施舍一点,诺,这些给你们。”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次等品,看她们没动静,“怎么,不要啊?不要算了,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的,要想闹到老爷那,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奶娘看着地上已经受潮的用具,也只好忿忿难平地拿起来,带着郗子晴离开了。

    可就这些,还得省吃俭用才能勉强过冬。

    好在每天郗子晴都会从厨房偷吃的回来,给阿娘补补身子,阿娘不吃的她统统吃光,也正是拜此所赐,她的体型变得越来越圆。

    到了晚上,她都会给阿娘暖完床才回房间。她们住的地方离老爷最远,也最简陋,跟下人住的南房别无二致。

    郗子晴想起账房说的话,不免气愤又落寞,气愤的是他竟出言诋毁阿娘和奶娘,落寞的是他说的确实没错,阿爹早已冷落了她们母女,奶娘是唯一一个还愿意留下来照顾她们的人,其他下人早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今年冬天尚能勉强扛一扛,那阴年呢?虽然感伤一向不属于她,但冬天的到来、阿娘的病倒,让她不禁也跟着担忧起来。

    她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寂静肃穆,犹如没有尽头的寒冷,令人无处藏身。

    突然间,天边闪过两道流星,她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可那流星却不寻常,既没有坠落也没有消失,倒是像两个人在翩翩起舞,时而分开时而交织,看得她入了神,方才的烦恼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样的奇景并非偶然,而是天上的两个神仙正在打架,哦不,是切磋。这两个神仙一个叫白水,一个叫扶摇,每过一段时间,扶摇就要来找白水切磋武艺,说是切磋,但事实上每次都是被花样吊打。

    唔,要是白水知道凡间有个女人说他们是在起舞,他非撕烂她的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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