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冷眼瞧他:“你有何异议啊?”
白水答道:“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放肆!此事双方父母皆已同意,岂由得你胡来?”
白水冷笑一声:“你认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鬼话在我这里行得通吗?”
凤凰族的族长夫妇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面面相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族长站起来想向天尊讨个说法:“尊上,此事上神若是不乐意,我们也不想为难,免得让人觉得是我们凤凰一族上赶着要与尊上结亲!”
左右为难下,天尊只好一边安抚,一边施压:“仙长稍安勿躁,此事本尊既已定下,便不会更改,何况仙长在众族中德高望重,地位显赫,何来高攀一说?凤女才貌出众,本就是本尊心中儿媳的最佳人选,如今玉成此事,也是本尊之愿。还请仙长莫要妄自菲薄。”
“水儿,还不快跟仙长赔礼道歉!”
白水微微垂首,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并没有针对仙长的意思,只是我已有了心上人,断不能另娶他人,请仙长见谅!”
天尊一拍桌子,怒斥:“哼,什么心上人!你可是未来的天尊,你的妻子便是未来天后,岂容得你自己挑选!”
白水护妻心切,也生了气:“若非有外人在场,我连这三分薄面也不会给你,既然你如此咄咄逼人,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你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你不过是因为看不惯郗子晴,才企图用联姻之事来压我,那我此刻便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了,郗子晴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也是唯一一个我白水会娶的女人。你若真想联姻,还是找他人去吧!”
天尊听完,气得胡子都开始跳舞了,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巴不得把白水刚才的话给吞了,而剩下的凤凰族族长夫妇以及兰芷,不得不面对他们父子俩斗狠,都十分尴尬,如坐针毡。
而兰芷除了尴尬,更多的是愤怒,白水说的话虽然没有针对她,但话里话外她都觉得白水这是在踩着她的肩膀捧郗子晴。她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不过无妨,她会让郗子晴永远消失在她的眼前。
天尊指着白水的鼻梁说:“逆子,你还不阴白吗?本尊说了此事已定,你以为你想娶谁便能娶谁吗?”
白水毫不退缩:“不然呢?你还想绑着我拜堂成亲吗?”他一挥衣袖,转身欲走,“我这就带着阿晴离开这里,看你能拿我如何?”
不料背后传来:“你以为你还能见到郗子晴吗?”
白水转过来:“你什么意思?”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他看着天尊目光如炬的眼里充满了杀意,便惊觉天尊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于是飞身便要离开,不料竟被人用绳索捆住腰腹。
天尊说道:“本尊说了,你必须与凤女成婚,为此,不该出现的人我会清除干净。”
白水暗叫不好,可此时天尊的捆仙绳却越捆越紧,他根本动弹不得,只好任由天尊使力将他从半空拽了下来。
“你!老头,你放开我!”
“别挣扎了,你就算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身后传来天尊的声音,如一记重锤砸在他的胸口,旁人听不见,却在他的胸腔里轰隆作响,“你该知道一个凡人坠下天宫会是什么下场。”
“噹!”
仿佛又是一棒精准地锤在他的后脑勺,刹那间击溃了白水所有的思绪,思绪散落各地,变成一堆零星碎片,在他脑海里快速闪过。
全部都是关于阿晴的记忆。
前两日喂她吃烤鱼时的傻笑,她吃得满嘴是油的狼狈样,她吃醋的时候嘟起的嘴唇,也是那个每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偷吃的小嘴,她紧张慌乱时不协调的四肢,还有她那特别的打嗝声……
阿晴…
此时的她一定很无助吧,就像当初她以为他抛弃她后决定出嫁一样。
阿晴…
她会不会又被人诓骗说是他下令要把她扔下天宫?
阿晴…
他好不容易才放下面子跟她和好,凭什么那老头说破坏就破坏!
阿晴…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带回身边,怎么可以允许别人拆散他们!
惊慌、恐惧、哀伤、绝望,他的阿晴在被人推下天宫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不敢想,但他不得不逼自己去想,因为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白水突然大吼一声,浑身的功力几乎一瞬间聚集在腰腹之间,不仅挣脱了天尊的捆仙绳,还将身上的外衣撕得粉碎,只剩一身白色的贴身衣服半解着,束发的头冠也被这股力量崩开,乌黑如墨的头发散落肩头。
虽是一张白净无暇的脸,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如同墙角阴影里逐渐逼近的魔爪,令人恐惧到喘不过气,仿佛那只魔爪已经伸到他们的脖子上,掐住他们想要呼救的喉咙,就连天尊都被吓得一时呆愣。
白水将这样的目光望进天尊眼里,开口说道:“你会后悔的。”
“你干什么去?”天尊望着眼前一意孤行的白水,他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他了,白水方才那一次对抗,已然驱散了自己五百年的功力,若他再继续威逼,只怕白水便是自断筋脉都不会屈服。
白水没有回头,声音冷绝:“若她已经跳了下去,我便跟她一块去。”
天尊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料到,白水竟会如此在意那个女人,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他想阻拦,可是不知为何,白水的那个眼神却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意外地发现,自己此刻竟只能祈祷那个女人不要死才好,可是这个时辰……
天尊望着远处,目光逐渐由犀利变得黯淡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场纷争是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