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这几天琢磨嫁梦之术的道理,这门神仙术他之前一直不大看重,由是没怎么修持过。
梦,源自于生灵的心灵、思想。所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杂念越多,梦越频繁。
梦做的多了,不论美梦噩梦,对人都不是好事。美梦会消磨人的心志,做的多了,使人沉浸于不切实际之中不可自拔;噩梦更不必说,是直接伤神的路数。
梦做的频繁,人的精炁神便会受到影响;使人精力不济、奄奄不振作。甚至大病一场,积毁销骨。
本质上的道理,是精神不集中、意志不坚定的体现。
杂念多的人爱做梦,杂念多,便是精神不能集中的缘故。
那些一辈子不做梦的,才是顶好的。
修行者起步的路数,大多从静坐、收束杂念开始;收束了杂念,使全神贯注,才可以踏入更高深的境界。
像陆恒,还是个凡人的时候,他就不曾做梦。从没做过梦。
梦是源自于人的心灵的一种发散,十分玄奇。往往碎片化、层次繁杂、断断续续、跳跃式的。很少人做梦把一件事梦到底。
陆恒确定了祸害这个世界的是一头精擅于梦境的魔神。虽然觉得棘手,却也暗暗有所计较。
暴力摧毁不是第一个选项,那就从这头魔神的精擅之处入手。
梦么,陆恒又不是不会。
作为一头精擅梦境的魔神,陆恒认为,它入侵这个世界,最终目的,是把这个世界拉进它的梦境之中,从而完成吞噬。
那就跟他争夺这个世界梦境的控制权!
从许仙入手。
许仙的梦境之中,藏有这头魔神真实不虚的气机。这是一个很关键的点。
陆恒这几天,以嫁梦之术蕴化的梦境之力将那点捕捉的魔神气机,炼成了一粒梦境种子。
梦境是虚幻的,但它又真实存在于大多数人的心灵之中。所以这颗种子是亦真亦幻的存在。
就等许仙上门。
不两天,李公甫和许姣容夫妇便带着许仙登门来了。
李公甫见面就笑:“陆大夫,您要的学徒,我给送来了!”
许姣容不着痕迹的推了许仙一把,这小子不情不愿走上前两步,作揖道:“陆大夫好,学生许仙,字汉文。”
陆恒状作打量他一眼,笑道:“倒是个文质彬彬的....”
许姣容忙道:“陆大夫,我家汉文必定是个好的,能识文断字呢。”
陆恒点点头:“识文断字自然是好的。这样,先留在我这里试试吧。”
李公甫夫妇高兴的很,连忙让许仙称陆恒‘师父’。
陆恒摆了摆手:“师父二字暂且不提,叫一声先生即是。”
师父两个字可不能随便喊——尤其是陆恒这样的神仙,弟子不能随便收。何况他还没想过收弟子呢。
李公甫夫妇以为陆恒要考察一二,没多想。
许仙便称陆恒一声‘先生’。
夫妇两个把许仙拉到一边,各种叮嘱,教他好好学,要勤劳认真、要听话云云,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陆恒便如平常大夫对待学徒一般,先丢给他一本汤头歌,让他一边背书,一边打杂。
陆恒的汤头歌,自然跟寻常的汤头歌不同。是他自己编纂的。其中大多数的药方都修改过,比原版厉害的多。
陆恒毕竟是个神仙,而且精擅医药之术。
先几日,陆恒没大动作。只每每观察许仙——便许仙背书背到打瞌睡时候,陆恒进入他的梦境里,做了许多小动作。
人的梦境并不固定,而陆恒便要把许仙的梦境固定下来。
模板就是当初许仙梦到水浒传的模板。
起步身份不变,是个小书生——学医的小书生,固定背景,是水泊梁山作乱、河北田虎和江南方腊起事,北宋政局动荡之时。
安排的主线,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参与其中,一步步走到高处,平定梁山宋江、河北田虎和江南方腊,成为北宋举足轻重的人物,然后在靖康之时力挽狂澜,击灭金国,改朝换代。
固定好梦境大框架之后,陆恒在许仙一次背书打瞌睡时,将那粒梦境种子植入了许仙的梦境之中。
这粒梦境种子会在许仙的一次次轮回不休的梦境里,籍由其源自于魔神气机的因素,蒙蔽魔神的感知,并吞噬这个世界的梦境,得到迅速成长,最终达到夺取梦境、控制魔神的目的。
每当许仙做梦的时候,陆恒便进入其中,作为一个局外者,观看他梦境的发展走向。
不符合的,便予以干涉;符合的便予以推动。
不到半个月,许仙的梦境迅速壮大起来。
陆恒给了许仙每天一个一梦到底的梦境,许仙每一次做梦,都会经历一次学医的过程,这使得他好像开了窍,在陆恒手底下,学的越来越快。
李公甫夫妇还道许仙有学医的天赋。
许仙这小子,每天愈是活跃起来。他觉得自己选对了路了。
这天,陆恒刚给一个病人开了药,便见李公甫带着几个捕快走了进来。
“陆大夫!”
陆恒抬起头:“李捕快怎么有闲暇到我这医馆来?”
李公甫一屁股坐下,哀叹了一声,道:“忙里偷闲,过来坐坐。”
他看了眼那边正全神贯注翻医术的许仙,没去打搅他,说:“汉文这段时间没给陆大夫找麻烦吧?”
陆恒笑道:“他挺有天赋。”
李公甫咧嘴一笑:“有您这话,我就放心啦。您名师出高徒,以后汉文也是个名医呀。”
他吹捧了几句,坐了一会儿,喝了口水,与几个捕快离开了。
可不到半个时辰,又回来了。
还抬来个不省人事的病人。
没进门就喊:“陆大夫,您快帮忙看看!”
陆恒让小厮把病人抬进来,一边问李公甫:“怎的这是?”
李公甫道:“这几天城里屡出怪事...有人一觉醒来,忽然痴痴傻傻失了心。”
“一个两个还好,但十几二十个呀!”他愁眉苦脸:“更有城南的李员外、城西的张员外遭了灾,县尊教我快些破案,我哪儿破去呀!”
又说:“喏,这个。刚刚接到的案子,昨天还好好的,晚上睡过去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