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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大干快上搞建设

    翌日清晨。

    熊午良没有让钟华及曲阳军士卒护送自己北上视察新封地,而是让芍虎带着二十名芍湖军士卒跟随。

    一来是因为钟华这段时间要忙活府里的事务。

    二来,熊午良也在这次伐越大战期间,注意到了曲阳军、芍湖军之间隐隐存在的矛盾。

    适当的矛盾有助于加强竞争、培养两支部曲的凝聚力——熊午良有意扶持这种暗暗较劲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因此他并不想有意偏袒曲阳军——像是这等护送出巡的任务,往常定然是要安排给曲阳军亲卫的。

    但是这次,偏偏就让芍湖军出动。

    总之,就是一碗水端平,促进共同进步。

    “平阿县官湖聪,拜见曲阳君大人……”平阿县的县令早早就得知了熊午良的行程,特地来到这里等候。

    对于这个新主君,湖聪很是好奇!

    听说,这位新主君一直背负纨绔的名号,却在伐越大战中一战成名。

    论宠信,这是楚王公然偏袒的侄子。

    论出身,故曲阳君熊威大人之独子,实打实的王族近支,四千户大封君。

    论潜力,这是太子亲信的近臣……

    看上去一切都好,但偏偏为了这个人,竟让屈原、昭雎两党在朝堂上公然吵作一团……

    这样的离谱小公子,恐怕整个楚国都找不出第二号人来……

    也不知如今平阿县划给了这位小曲阳君做封地,对平阿人来说是福是祸……

    心念及此,湖聪不免有些忐忑地看向熊午良。

    熊午良伸手作虚扶状:“县令不必多礼。”

    “请主君随我来,进城说话。”湖聪恭谨地拱手说道。

    熊午良一行人跟着湖聪进入了平阿县城——见惯了车水马龙、富庶丰饶的曲阳城之后,这平阿县城显得格外寒酸。

    城墙破败,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与当初的曲阳城别无二致。

    众人进入城主府,这里同样很是朴(寒)素(酸)。

    除了必要的设施之外,其他的装潢什么都没有。

    众人落座,新领导熊午良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

    熊午良也懒得卖关子,开门见山地发问:“湖聪县令,本君有一事不明。”

    “在来的路上,分明有不少平整的土地。”

    “为何荒废,不用作开垦农田?”

    熊午良的下半句话没说——难道是你这县令玩忽职守?

    在芈良公子的眼光里,那些土地看上去松软肥沃,若是稍加开垦,必定都是上好的良田。

    难道这些平阿人不知道劳动致富的道理?

    放任那些土地荒芜!

    以前怎样无所谓,以后可不兴这么歇着了。

    湖聪轻咳一声,面色沉重:“主君有所不知——”

    “我这平阿县,确有许多平整土地。”

    “但这些土地,都在淮河边上——这淮河几乎每年夏季都要发水灾,边上的土地谁敢耕作?”

    “要真是种下了种子,一场大水之后,便是血本无归也……”

    熊午良皱起了眉毛:“难道你们就不曾筑坝防汛?”

    说到底,还是不作为!

    湖聪苦笑着摇摇头。

    “试过。”

    “前后多任县令,都尝试过修筑堤坝,抵抗洪水。”

    “但是这堤坝,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汹汹淮水。”

    “只要汛期一来,这堤坝就会被大水冲垮……因为这些堤坝蓄高了水势,反而灾情还要更重些。”

    “久而久之,就没人再修堤坝了,只能三令五申,命平阿人远离淮水。”

    熊午良悟了。

    就是水太大,泥土堆砌的堤坝顶不住。

    归根到底,还是堤坝的强度不到位!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了……如今曲阳的工业园区水泥产量大大滴有!泥土不行就用水泥!

    还治不了你了?

    见熊午良表情放松,湖聪以为熊午良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赶忙提醒一句:“公子,切不可粗心大意。”

    “这淮河周围虽然平地极多,又十分肥沃……但万万不可让百姓来垦荒啊!”

    没曾想,熊午良竟然大大咧咧地一摆手:“无妨。”

    “只要修筑更结实的堤坝就好了!”

    “用不了一两个月,我就能让两岸数十里从此变成肥沃良田!”

    湖聪闻言,大惊失色!

    握草,你是不是虎啊?

    都告诉你了,前几任县令都试图修过堤坝。

    你以为他们都不如你?不知道堤坝要修筑的牢固一些?

    问题是,这泥土不管堆得多厚实,也挡不住啊!

    怪不得郢都的人都传言说这熊午良不学无术!

    估计在越国那边打得什么胜仗,也都是侥幸罢了!

    湖聪是一个扎扎实实干实事的地方官,对于熊午良这样喜好夸夸其谈但不干人事儿的纨绔公子说的话,向来是懒得辩驳的,以往全当放屁罢了。

    你要是和这种纨绔公子哥儿讲理吧,要是自己辩驳赢了……他们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

    到时候再把自己打一顿,可没地方说理去!

    但是此时,这个糊涂的熊午良说的话,却涉及上千百姓的身家性命!

    湖聪咬咬牙,仗义直言——

    “主君,万万不可!”

    “您以为,前面几任县令都没想到筑更结实的堤坝吗?”

    “如今眼看就要到夏季了,一旦水势袭来,两岸数十里都将被淹没在大水之中!到时候饿殍遍地,苦不堪言!”

    “湖聪恳请公子,听我好言相劝,不要罔顾贫苦百姓的性命!”

    “他们可都是您的食邑啊!”

    哦?

    熊午良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湖聪。

    这倒是个好官。

    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敢于反驳权贵——尤其是熊午良这种流着王族鲜血的大贵族。

    在楚国,贵族整死非贵族,是不受肉刑处罚的。

    也就是说,这湖聪要是惹怒了自己,自己把他一剑宰了,也不会付出什么大的代价。

    能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百姓向自己直言相劝……

    无论这湖聪能力如何,至少品德完全够用!

    熊午良起了爱才之心,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道:“湖聪,本君任命你仍为平阿县的县令,继续替本君管理此县!”

    “至于修筑堤坝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用不了多久,本君就会从曲阳县调来工匠,修筑结实的堤坝!”

    “到时候,淮河两岸,会有数十里良田!”

    “从此以后,淮河的收成便不用担心了!你只需要将民众集结起来,以‘农庄’的形式让他们在淮河两岸定居就好。至于什么是‘农庄’,回头你就知道了。”

    湖聪急了。

    我真踏马……日了狗了!

    这曲阳君怎么不听劝呢!

    看来不狠骂他一顿不行啊。

    为了黎民百姓,劳资这条命不要了,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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