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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9 幸福地晕了

    白起亲兵拱手禀报道——

    “回禀丞相!”

    “熊午良正引兵向西……目标不是咸阳。”

    “白将军认为——赵国的威胁,是灭国之祸,相较而言熊午良的祸害还算轻的,故而引兵北上,欲要保全社稷。”

    魏冉短暂地懵了一下。

    而宣太后,则已经完全明白了熊午良的计划!

    赵军倾举国之兵,二十万大军直插咸阳……对于秦国来说,这是实打实的灭国之祸。

    而楚军只有一两万人,就算战力再强,也绝不可能凭借区区一两万军队就妄想着鲸吞秦国,所以楚军的目的是为了捞好处、为了削弱秦国。

    同时,将秦国灭国,显然也不符合楚国的利益——楚国肯定也希望秦国能夹在他们与赵国中间。

    所以情势就很简单了——赵国才是那个要取人性命的人。

    秦国,应该将防御的重心摆在北边!

    甚么‘白起杀出重围’……现在看来,分明就是熊午良有意为之!那厮故意将白起放了出来!

    “阳谋!又是阳谋!”魏冉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气得两眼翻白,又是‘哇’地吐了一口老血出来!

    “丞相!丞相!”宫中的御医乱作一团……

    魏冉心中凄苦无比——白起被放出来后,肯定会带着秦军去北边迎战赵国,将整个秦国南部,变成毫无遮掩的鱼腩,任由熊午良肆虐……

    一切又都在熊午良的计划之中。

    放出白起,算是熊午良给秦国卖了个好,顺便彰显了楚国人的诚意;还能让秦军在一个优秀的统帅带领下,更有把握能挡住赵国。

    如今秦国只能为了保命,全力去招架赵国,放任自己的肚腩被贪婪的楚人撕咬……

    可恨!可恨呐!

    等等。

    方才那信使说什么?熊午良引兵向西去了?

    魏冉再次猛然坐起来,瞪视着一旁墙壁上大大的‘大秦山水舆图’……明白了,熊午良的目标,是秦国的陇西草原!

    老秦人的龙兴之地!

    这次,魏冉是真扛不住了,又是一口血猛喷出来,眼前一黑,幸福地昏了过去。

    ……

    秦赵前线——【上党】。

    赵雍望着眼前坚如磐石的秦军营垒,听着身边斥候的汇报:“……周边的秦军越聚越多,应当是南境的秦军主力,悉数北调回来……”

    赵雍懵了!

    啊?

    不是说南境已经被楚国打得一团浆糊,连秦军主帅——那个善战的白起都被楚军包围了吗?

    想啥来啥——赵雍刚刚想到白起,便听斥候又道:“……我们发现了秦国大上造白起的踪迹,也在向上党移动!”

    “显然,秦国要以白起为主将,再次尝试着抵抗我大赵军!”

    赵雍眼前一阵阵发黑。

    白起突围了,南境的秦军回来了……

    这这这……不科学!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赵雍沉默良久之后,怒吼着拔剑而起:“我们距离咸阳,已经不远了!”

    “冲垮秦军的防线!”

    “趁着秦军就位之前,冲过上党山地!拿下咸阳!”

    赵雍愤恨地遥遥南望——白起,这个上一次击退赵国人的秦将,我们又要对决了。

    熊午良啊熊午良……这些肯定全都是你的算计……你果然阴险!

    该死的芈良小儿!

    ……

    另一边,逃出生天的白起坐在一辆战车上,脸色灰败。

    在白起身后,是一面临时赶制出来的帅旗——先前那面华贵的旗帜,已经成了熊午良的战利品。

    十数万秦军紧跟在白起的战车后面,以最快的速度向北进军。

    快!快!

    每一分一秒,都是北部战线上的袍泽们用生命拖出来的时间!

    秦军将士们因为连续的南北往返跑,个个儿都面色疲惫,士气低落。

    但,与他们的主帅相比……这些秦卒的状态还算是好的。

    此刻白起的心中,是无比的挫败!痛苦!

    他脑海中时刻能回想起那样一个画面——某天楚人击退了援军的又一次冲击之后,楚军原本铁桶也似的包围圈,突然打开了一个口子。在白起等残兵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楚军大摇大摆地收拾了辎重,然后开始向西进军。

    在楚军的营地遗址,还留下了二十口袋的金灿灿的粮食。

    白起望着那些粮食口袋……感受到了某种无声的羞辱。

    楚国人的态度很明白:你的自由、你的生命——都是曲阳侯的施舍。

    可恨!可恨!

    白起是个聪明人,虽然没有与熊午良当面交谈或是互通书信,却也能从楚军的动作中明白熊午良的意思——

    ‘我放过你了,你去打赵国吧,我的目标不是咸阳,别来纠缠我’。

    在渡过最初的劫后余生的狂喜之后,白起满心愤慨——

    熊午良,你将我团团包围……那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杀我?还放我走?

    你当真觉得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可言吗?

    这种无言的藐视……我恨呐!

    战车上的白起长吁一口气,狠狠地捂住了脑袋,痛苦地低吟着:“熊午良……有朝一日,我定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

    ……

    被秦赵双方同时记恨的熊午良,此刻心情非常舒畅!

    沿着秦国的官道一路向西,路上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芳草翠绿、农田齐整、鸟语花香……熊午良坐在青铜轺车上,陶醉地微微眯着眼睛。

    “前方是何地?”熊午良问道。

    芍虎打马上前,禀报道:“君侯,前面不到二百里,就是雍城了。”

    熊午良‘哦’了一声。

    雍城,秦国曾经的老都城。

    对于老秦人来说,【雍城】无异于是精神上的某种支柱。

    而如今,雍城方圆几百里却没有任何守军——所有能动弹的秦军,都被抽调到北方抵抗赵军去了,摆在楚军面前的,是一座座不设防的城池。

    从【故道】一路行来,楚军已经接连控制了沿途七座城池,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抵抗。

    似乎当地的秦国民众心里也清楚——他们被秦国放弃了。

    曲阳新军于是兵分三路,以最快的速度收容那些无人据守的城邑,而熊午良对麾下的兵将们下达了严令:“本侯此战,为的不是征服,而是解放。”

    “如果秦民不负隅顽抗,那么汝等不得妄造杀戮,违令者严惩。”

    “所到之地,均要张榜安民,反复宣读我大楚的抚民政策——什三税率、三年之内不征税,十年之内不抽丁!”

    攻心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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