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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5 犍牛临阵倒戈

    正如熊午良所料——

    此时此刻,火场中的那些蛮牛,正在遭受非牛的折磨!

    炽烈的高温、闪动的火墙、滚滚的黑烟。

    就算老牛们智商不高……也该知道不要往上面撞。

    牛脑清醒了!

    在这样的火口袋中,每一分一秒都是折磨——动物天生就畏惧火焰,更何况是这种骇人的火油而引发的熊熊烈火。

    义渠人的训练失去了效果。

    为首的老牛哀鸣一声,掉过头去,冲着唯一的火墙缺口处玩命地逃窜——虽然不懂毒气之类的原油燃烧知识,但动物的本能让它确定:再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唯一的活命办法,就是尽快逃出这个‘火口袋’!

    上千头牛调转目标,冲着身后目瞪口呆的义渠人冲去……

    青铜轺车上的熊午良目光透过忽高忽低的火墙,看见了牛群向反方向狂奔,不由得亢奋地一笑:“好!”

    “投石车——徐进攻击!”

    缺角侯旗有规律地抖了抖,于是前沿的投石车阵地上的军官们纷纷吼叫了起来,对着麾下的军卒大声下令:“君侯有令!徐进攻击!”

    军卒们一声不吭,迅速填装了新的火油罐,然后将投石车上的刻度进行了改变——通过增加配重的方式,将目标射程由‘三百步’扩展到‘三百五十步’。

    一轮齐射。

    再然后,由‘三百五十步’调整为‘四百步’。

    又是一轮齐射……

    这样的操作,唯有熊午良麾下的投石车可以施展——配重式投石车可以通过调节配重,精确地控制射程。

    一轮轮火油弹,砸得越来越远!

    其视觉效果,显然不如最初的引发一整座火墙那般震撼,但越砸越远的火油弹,显然催促了公牛们逃命的速度……感受着那些可怖的黑烟和火焰距离自己的屁股越来越近,公牛们什么都顾不上了,不断地加速,最终形成了冲锋一般的速度。

    ……

    义渠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握草?

    发生甚么事了?

    义渠人祖传下来无往而不利的驱牛冲阵大法……牛群叛变了!

    眼看着公牛们呼哧带喘地,瞪着血红的眼睛,疯狂地冲着自己的向前冲锋的步兵们压了上来……义渠王惊恐万状,大声呼喊:“不……快让开……不对。”

    义渠步兵们原本正跟在牛群后面全速冲锋,欲要大砍大杀。

    眼下情急之间,怎么来得及让开?

    坏了!

    义渠王迅速改变了命令:“杀死那些牛!”

    义渠王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心在滴血。

    这些‘战牛’,都是义渠人用祖传的方法,训练多年才成型的。

    在受到义渠人驱赶的时候,这些犍牛不会回过头来报复,只会埋头向前猛冲。

    为了训练这一千头犍牛,不少义渠勇士被牛角顶得骨断筋折……这还不算什么。为了养活这一千头训练有素的犍牛、并保持他们的健壮——所用的花费,足以养活上万匹最优秀的战马!

    但今天,花了大价钱搞出来的犍牛居然‘临阵倒戈’。

    义渠人只能拼着心痛,尝试着将他们杀死……

    说时迟那时快,头绑利刃、身披木甲的犍牛们,已经撞进了义渠人的步兵阵列之中!

    很难用言语来描述这一瞬间的场面。

    只见肢体横飞、惨叫声嚎叫声夹杂在一起,沉重的牛蹄践踏之下,倒地的义渠兵嚎叫着被踩破了肚皮……有个最骁勇的义渠猛士大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大步上前……

    这哥们儿身高九尺,浑身黑毛,像个铁塔一样。

    咚!

    这厮威风凛凛的模样,成为了留给其他人的最后回忆……

    九尺高的汉子,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飞了出去……残破的身体在空中翻滚的时候,这勇士奋力吼叫着,对准牛的后背、将手中的长矛用尽全力扎下去……

    毫无效果。

    蛮牛身上的木甲,通体实木,几乎就是个结实的树桩子……想用长矛砍树,显然效果一般。

    王子乌朵奋力凑过来:“王父!挡不住的!”

    “快撤……”

    正如乌朵所言——如果这些犍牛能被轻易挡住,那么义渠人也不会单凭这个杀招‘一招鲜吃遍天’几百年了。

    骨断筋折!

    肢体横飞!

    义渠步兵们疯狂地吼叫着,瞪大了恐惧的眼睛……看着那些犍牛飞速撞击过来,他们嚎叫着试图躲避……不少义渠兵倒在地上,很快就被自己的同族踩成了肉泥。

    义渠的三万步兵,已经全乱了!

    山头上的肥义瞪圆了双眼,心情如同底下的义渠王一样痛苦:“不!”

    “不可能!”

    “快杀了那些疯牛……别跑啊!这些义渠人太蠢辣!”

    与之相对应的,山上其他围观的秦国平民欢声笑语一片……

    “曲阳侯果然名不虚传!”

    “义渠人的牛阵被破了!”

    “那火墙……太令人印象深刻了……震撼。”

    “人言——楚国的曲阳侯有沟通鬼神、操纵水火之术,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啊!”

    ……

    楚军眼见火墙‘神迹’,杀气腾腾的牛群掉头逃窜,立刻士气大振!

    即便军中纪律严明,一向不许无故喧哗……也有部分曲阳新军武士们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亢奋,自发地大声吼叫起来:“万岁!”

    “君侯!果然腹有神策!”芍虎再一次对熊午良佩服得五体投地。

    青铜轺车上的熊午良却皱着眉毛——

    火油,似乎布置得太多了……自己当初为了保证火墙对牛群的威慑力,于是下令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尽可能多地布置了火油陷阱,力求视觉效果足够震撼……将军中携带的本就不多的火油耗费了个十之八九。

    但——却没有预料到这些原油能燃烧得如此持久!

    按照原定的计划,此时的火墙应该熄灭——曲阳新军就可以跟在义渠人的犍牛后面,冲入义渠人的步兵之中,肆意屠杀那些牛头兵。

    但现在……

    火墙虽然已经显著地降低了高度,但仍未熄灭。

    熊午良很清楚火油引发的火焰是怎样的恐怖——单是周边空气的温度,就能达到上千摄氏度。

    如果火焰没有完全熄灭,那么曲阳新军完全无从通过!这不是个人意志能改变的!

    “骁骑军!出击!”在短暂的考虑之后,熊午良临时做了另一个决定。

    “格速宜——我要你所部骑兵凭借速度优势,绕开火墙,直击义渠人溃散的步兵阵列……为本侯夺旗杀将!”

    格速宜闻言,一张带疤的黑脸上,写满了亢奋……

    ……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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