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成仰天长叹,衷心地感谢上苍!
“熊良来得突然,但好在我们提前得知了风声!”屈成如是说道。
“若是岭南的乱象被楚王知道……”屈成不禁打了个冷颤。
虽然屈成等贵族在岭南之地为非作歹,好似完全不把郢都的王权放在眼里一样……那是他们自恃天高路远,觉得楚王的手一时半会儿还伸不到岭南来。
但若是真让他们面对熊午良……
那可是楚王熊良啊!
楚国有史以来最强悍、最霸道、最集权的君王!
恐怖如斯!
只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便登基楚王,却能令朝野上下没有半点儿反对的声音……咳,这话好像不太严谨。曾经确实有过部分大臣对熊午良百般阻扰……当然,现在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位楚王即位之前,便悍然摄政,力行集权之事,唯我独尊。
即位之后虽然蛰伏了数年,没再大规模对外发动过战争……但仍然令天下列国心惊胆战。
譬如熊午良命令麾下大将洪石头、廉颇各自陈兵秦魏韩边境,几乎还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就唬得上述三国如临大敌,不得已各自收缩势力、全力备战。
这样一位楚王,谁敢小觑?
若是被他得知岭南群贵此前无法无天的种种作为……虽然屈成仍然认为大楚的贵族们正处于‘用人之际’、无论岭南还是海外,这些人都不可或缺……
但以当今楚王诡秘难测的心思……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
很快,楚王南巡岭南的消息得到了证实!
据说楚将芍虎见消息已经走漏,索性不再隐藏,在南下的船队上亮出了‘大楚武军’的旌旗。
随后,芍虎派人给岭南群贵送来了楚王的手谕——
‘寡人数日之后亲抵岭南,令诸贵族臣工皆到苍梧北迎驾,不来者无论缘由,削爵。’
落款是‘楚王良五年春,手书’。
看格式——这其实并不算是一篇正儿八经的王命。
但是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确实是楚王熊良的亲笔手书无疑!
言归正传——就这么简短的一行字,谁也看不出楚王的心思。
但谁也不敢违抗楚王的命令!
当代楚王对贵族的超强掌控力,可见一斑。
在‘楚王亲临岭南’的巨大压力之下,整座【苍梧北】里里外外都忙疯了!
自打大楚拓荒岭南的战略开始以来,这还是熊午良第一次南巡岭南。
若是给大王看到岭南的种种乱象……
岭南群贵不寒而栗!
于是岭南上下掀起了一阵全面的扫黑除恶专项工作……所有贵族都再三叮嘱麾下的游侠、恶棍、赘婿们:全都在家里宅着!就算房子着火了,也绝对不许外出!
藏匿罪证、销毁证据、整顿市容市貌……
岭南的风气为之一正!
屈成等贵族紧锣密鼓地张罗着‘迎驾’前的准备工作——除了整顿苍梧北的风气尝试蒙蔽楚王视听之外,他们还要张罗迎驾的宴席、准备酒水美食以劳军等等。
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将地牢里‘关押’着的那个所谓的外地客商完全忘在了脑后。
屈厉不无兴奋地对麾下的狗腿子们道:“我听闻君上的事迹,心神往之已久矣!”
是滴,各位读者朋友们没有看错。
和楚国的绝大多数年轻一辈一样——屈厉公子是当今楚王的忠实粉丝!
楚王颁布推恩令,从长远来看目的是为了削弱贵族们。但是具体落实下去之后,却无疑使得更多人受益,很多原本该贫贱一生的庶子,都可以成为楚国的贵族。
从这个角度来看,楚王确实有恩于楚国百分之九十的贵族。
此外,熊午良在战场上传说一般的战绩,无疑也让这些年轻一辈的贵族子弟们神往。
曾经的曲阳侯熊午良,打遍六国无敌手!
赫赫缺角侯旗,举世为之震颤!
这是何等的豪迈气概?
很多新近承爵的年轻一辈贵族们,争相将象征自己身份地位的贵族旗帜剪下小小的一角——这样的行为俨然已经成为了楚国贵族们的新时尚。
屈厉从来没见过这位雄才大略的楚王,但是确实对后者倾慕已久!
“楚王来了!楚王来了!”屈厉兴奋得摩拳擦掌:“终于能见到楚王本人了!”
在郢都,屈成屈厉这种小门小户的贵族显然排不上号,连参加每年一度的年关大宴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求见楚王了。
但是在岭南,屈成屈厉拓荒团显然有这个资格!
不但能见到楚王,甚至完全有机会得到楚王亲口表彰!
心念及此,屈厉快乐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狗腿子深谙咱们屈厉公子崇拜熊午良的小心思,知道屈厉每每以熊午良自比,处处都要模仿楚王……于是恰到好处地拍马屁道:“我曾听闻——公子的种种作为做派,与今上无二啊!”
“但以小人拙见……公子年少得志、潇洒倜傥、雄姿英发——纵然是楚王熊良,怕也不及公子也。”
屈厉闻言果然大喜,只见这厮摇着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摇头晃脑道:“胡说!”
“当代楚王如天上皓月,我屈厉不过是萤火而已……区区萤火,怎敢与皓月相提并论?”
“此生唯愿跟在楚王帐下!为了大王提剑杀敌,战死在大王面前,以获忠勇之褒赞……”
“我屈厉便心满意足也!”屈厉满脸神往地如是说着,语气很谦逊,但脸上仍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显然,狗腿子说屈厉与楚王秉性相像,着实是让屈厉心花怒放!
……
另一边,当地新来的县令正坐在府衙之中办公。
说是办公,其实也没什么可办。
真正的政事,都被屈成和其他几个大贵族联手承包了……包括收税、采矿、贸易、城防、捕盗等等事务,基本上县令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被送到这厮面前。
当代县令名叫季子,非常年轻,但出身寒微——其父亲曾经是骁骑军之中的一名军士,因为作战有功,曾经被当时还是曲阳侯的熊午良亲手表彰。
那面刻着武勋的铜牌,至今仍然挂在季子的老宅之上。
季子自幼在同龄人的羡慕之中长大——家里有一个曲阳新军或者是骁骑军的军士,在曲阳四县是一件光大门楣的大事!
季子至今还记得——
……
(一会儿再更一章,记得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