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pro
舒浓从医院出来,黑暗完全已经掌控了天空,留下新月和几颗不起眼的星作为最后的光亮。
真是惊心动魄又让人疲惫不堪的一天。
那个男生还等在大门口,站在路灯底下,埋首一颗接一颗剥开巧克力往嘴里塞,也不嫌腻。大衣遮住了毛衣上的血迹,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给他增添了不少的温柔气质,丝毫看出他不久前才和人打了架。
她明明告诉过他不用再等她。
视线下移,舒浓看见了他脚边的东西,东西不多,用透明的购物袋装着,是她那会儿为了脱身而丢下的东西,都被他一一捡回来了,除了那罐被用来救她的水果罐头和那块估计摔得早就不成形状的小蛋糕。
「你出来啦,情况怎么样?」
他看见舒浓,将沾着巧克力的手指往身上随意一擦,弯腰提起地上的袋子向她走来。
「没什么事。」舒浓顿了顿,「谢谢你。」
「不客气。」他又笑得眉目弯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白色的手机,「这是你的手机,你检查看看。」
舒浓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手机完好无损,她又说了声谢谢,滑开屏幕,点开通讯录,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拨通键。
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抿着唇,眼珠一转,含着笑意问她:「嗯......那我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
舒浓关掉手机点头:「算。」
如果今天她没有遇见这个人,此时此刻可能正绝望地躺在哪个阴暗的巷子里,更可能已经悄无声息地魂归西天祈求着人们早点发现她的尸体。
「那——」他故意将字拖得很长,等她满脸问号时又小心翼翼地看她,「你愿不愿意带我回家?」
「啊?」
舒浓一愣,被他这问题问懵住,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直愣愣地盯着他。
他没有等来回答,自顾自地委屈,耷拉着脑袋,悄悄抬眼看一眼舒浓的神色,瘪着嘴道:「你知道吗,这种事情在古代女孩子是可以对我以身相许的。」舒浓没有明白他的脑回路,只是下意识反驳:「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哪有让女孩子以身相许的。」
这人抬头一笑,眼睛澄亮:「那你带我回家,我无以为报,让我以身相许也行啊。」
他的笑容灿烂,舒浓却是感到一丝头疼,要不是这个人刚才冒着危险救了她一命,她就要把他当作跟刚才那个男人差不多的变态了,「为什么要跟我回家?」
「因为我没有家啊。」男生委屈道,「我从小被人收养,但是现在那个人不要我了,可怜我孤身一人只能在外流浪。」
被人收养,孤身一人。
舒浓盯了他一会儿,终究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拢了拢大衣,重新将脸埋进围巾里,「跟我来吧。」
不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说的话是真是假,总归他救了她一命是事实,反正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住,多余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住个人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男生笑颜逐开,提着袋子跟上舒浓,顺便躲过她伸过来想要提购物袋的手,「我来吧。我跟你说啊,我也在赚钱的,水费电费我会交的,家务我也可以承包,衣服我自己洗,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帮你洗,只要你给我一间可以睡觉的房间就行了。」
舒浓失笑,那她这是带了救命恩人回家,还是找了个保姆回去?
舒浓站在路边拦车,瞥他一眼,想起下午在超市门口遇见他的事,「你在超市工作吗?」
「也不是,我就是临时去当个发礼物的圣诞老人。有时在早餐店里做几天服务员,有
时又帮人跑个外卖,我很厉害的,除了生孩子,我什么都会,什么都干。」他站在她身边,回答完她的问题,见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又兴冲冲地上去帮她打开车门,跟她一起坐在后座。
「师傅,去南如苑小区。」
舒浓朝司机报了地名,系好安全带,又侧过头看了眼他的情况,「我叫舒浓,温暖的温,给予的予,你呢?」
「晏长安。举目见日,不见长安的长安。」
舒浓抬眸,有些新奇,长这个姓,好像并不常见,就算是偶尔遇见,也是读作长大的长,像他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舒浓微微一笑,身子放松往后轻轻一靠,随口道:「长长久久,安稳顺遂,好听又有寓意。」
长安朝她一笑,偏过头看着车窗外有些出神,垂着眼,目光闪烁,细细回想,他当初被人赋予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寓意,他们要求得也不是他安稳顺遂,应该是长此以往,安分听命。
纵然街道之上依旧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不少人聚在一起欢庆圣诞节,反正舒浓到家后是一点庆祝的心情也没有了,饭也不想吃,只想把她这位救命恩人安顿好,然后再去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忘了今天这糟心事,迎接平静的明天。
将长安带到客房,给他找了睡衣,又向他解释了一通之后,舒浓正要进卫生间洗澡,忽然想起长安毛衣上因为打架染上的血迹,斟酌了一番,还是去她父母的卧室找了一套新的冬衣给长安送去。
客房的门虚掩着,还是她那会儿出来时顺手带上的,屋子里的灯被关了,有些微弱的光亮,他应该只开了床头柜上的那一盏台灯。
这么快就睡了吗?
舒浓抿着唇,衣服是送不成了,过去想把门给他关上,谁曾想走近一看,人没睡,站在床边,刚刚脱了上衣。
即使灯光微弱,舒浓也看见了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察觉到有人来,长安迅速套上睡衣,转身按下床边的开关,开灯一看,舒浓正捧着衣服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带着怀疑的神色问他:「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她看见了。
竟然刚来就被看见这些东西。
长安心里一紧,暗道不好,将沾染着血迹的毛衣从床上扯下来随手扔在地上,笑道:「没有啊,你刚才是不是看见我背上的伤了?那都是以前的了,打架这种事害人害己,哪有不翻车的时候,都是陈年旧伤,只是去不掉疤。」
他顿了顿,看舒浓神色没有什么异常,主动上前从舒浓手中接过衣服,「给我的吗?谢谢。」
陈年旧伤,什么样的打架才会被人伤成这样,虽然她没有看得很真切,但是那
些伤痕,明显不是简单的打架能造成的。
他扯开话题,含糊其辞,明显不愿多说。涉及别人可能并不美好的往事,舒浓也不好多问,朝他温和地笑笑:「早点休息,饿的话,购物袋里的东西我都放冰箱了。」
「好。」长安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如果有人看到这里,非常感谢你的阅读,非常抱歉,作者仓促完结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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