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忙着合道,忙着突破,盐城上下则是忙着抓紧时间研究鬼仙大道,赶紧向黄天世界提供各种资源。而国君喜也没有闲着,他终于见到了幕后黑手,可是这一次局势和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梅山之中,国君喜依然不慌不忙的坐镇此地,每日里主要在修生养息,时不时的还和天衍道人聊聊天,以此打发时间,就像此刻,他又闲着无聊了。
“霍县疑似找到了新的生路,最近在百姓之中进行大规模宣传,说是找到了新生路,但危险性较大,死亡率较高,愿意去的就报名,不愿意的就先等一等。”
“如今短短数日时光,就已经有数万户报名,这数万户百姓正在朝着海边迁徙,看来,这是要通过某种大规模法术,或者干脆通过船运来运走这些百姓。”
“想要借助道法,一次性运走上百万百姓,这只有真人或者初代君主才能做到。卿相的话,除非一次性耗尽血脉之力,但这显然不可能。羽士的道法虽然神奇,但想要一次性运输百万人口,怎么都得提前准备数月,还得沿途布置……”
“可是,霍县距离东宁岛实在是太远了,足足有四千五百里,这不是三五百里或者百八十里。”
“如果是百八十里,羽士们拼拼命,联合上百名道士施展法术,再借助大海之中无穷无尽的水行之力,再加上一些极品法宝的帮助,倒也有可能,但距离太过遥远,孤不信!”
“虽然目前还没有消息泄露,但从百姓们聚集的方向就知道,这很可能还是海运,天衍老友,你说孤分析的对不对?”
“此次海运,规模浩大,藏是藏不住的,孤只需关注盐城的水行术士们的行踪就能知道是不是海运。”
“这么大的声势,根本就藏不住!”
“所以,孤只需略施小计,就能破坏这一场海运!”
“可能,这也是姜华的目的,作为如今巢国道人的实际首领,他不能坐视霍县百万子民的死亡。可是,如果真的来救,那又会损失太大,所以,他大可以趁此机会多造声势,最终被孤给破坏,他就可以趁机不再管霍县的死活。”
“姜华这小子,别看他年轻,可是心黑着呢!”
听到这里,天衍道人依然没有露头。
不过,国君喜却来了劲儿:“在孤看来,这就是他的阴谋!”
“要么是他只是趁机造势,只是贪图一个名头而已,要么他就是趁此机会设下陷阱,这个陷阱的对象就是孤!”
“也只有孤才值得他们这么做。”
说到这里,国君喜就忍不住叹息一声:“如今的盐城,真真是兵强马壮,比过去的霍县还要强得多。”
“长空道人、彭炳、紫微宫前掌教、郡尉炎还有姜华以及姜石,明面上就已经有六位羽士或卿相,如果再加上隐藏的,肯定有双手之数,如果再加上那些来自他国的卿相、羽士,联手之下,还真的可以留下孤。”
“这才多久,盐城凭什么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要是有这么强的实力,为什么之前没有展示出来?”
“还有那姜华,强大的简直不讲道理,去年还是一个方士,今年就已经是羽士了,你们炼气士修炼不是最终心境,不是特别缓慢吗?”
抱怨了几句之后,国君喜就摇了摇头:“这样的实力,光看卿相层次,已经可以和如今的巢国相比了,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可是,巢国内部的卿相却派系林立,四大卿族的,公族的,完全听从孤命令的卿相,那是一个也没有,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听到这里,一直以来都没说话的天衍道人直接气笑了:噗嗤……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算得上是倒行逆施,面对伱这种人,他们留一个心眼才是对的!”
“像我,自从八百年前来到巢国,对你对巢国可谓是尽心尽力。”
“没有我的帮助,你能觉醒血脉,顺利突破,成为卿相?”
国君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大概是不能的,当时孤血脉不够浓厚,意志也不够强烈,完全靠老友你给孤炼制的丹药才一点点驯服了血脉深处的祖先意志,这才一步步的成了卿相。”
“没有我的帮助,你能击败其他公子,顺利继位?”
“不能,当时除了孤之外,还有其他三位公子,每一位的母族都是卿族,必要时卿族的卿相也能为他们所用。而孤的母亲,刚出生不久就偶感风寒病死了,孤没有母族可以依靠,甚至在孤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母亲。”
“如果没有老友你的帮助,孤确实没法击败其他公子,更没法继位。”
“没有我的帮助,你能压制卿族、压制贵族,进行改革,让巢国一改过去的亡国之象?”
国君喜再次摇了摇头:“八百年前,孤登基那会儿,四大卿族家家户户都有卿相,贵族们也不怎么尊敬孤这位国君。”
“不过,在孤委任老友你为执政之后,老友你引进了道人,四处传道、留下传承,以此为契机,培养了大量的庶子,这些庶子学得了一身本事之后,又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只能效忠于孤。”
“庶子们无论是前往国都效忠于孤,还是前往四方进行开拓,都只能做孤的大忠臣,借助着这些庶子们的力量,孤慢慢的取得了权力,甚至再一次把巢河之内的二十六郡掌握到手里。”
“孤即位之初,巢河以内二十六郡竟然只有十六郡掌握在孤的手里,剩下十个郡全都多多少少的被卿族和大夫们掌握。”
“八百年后,二十六郡全都归孤掌控,巢河东南西北四方也各有一到两郡被孤直接掌控,这都多亏了老友你。”
“甚至八百年来,巢国还向外开拓了两个郡,这也都是老友你的功劳!”
“坦白说,八百年来,在政事上孤没有怎么操过心,都是老友你在辛劳。”
“你突破失败,是谁在护着你?”
“还是老友你,当时孤一直想突破,老友你一直觉得孤道行不够,心静不足,但孤忍不住了就突破了。结果突破失败了,血脉反噬,顿时就衰老的不像样子。如果不是老友你,孤可能要不了几个月就会被病死。”
“我对巢国如何?”
“没得说,巢国因你而兴盛!为了巢国的兴盛,你还得罪了四大卿族,还斩杀了很多大夫,还剥夺了很多人的封地,虽然因此而有了两次大规模叛乱,但都被你成功镇压,巢国也越来越强,这都是老友你的功劳。”
“我对你如何?”
“也没话说,如果不是老友你,孤不可能登基,老友你救孤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着如此清醒的国君喜,天衍道人一时间不想说话了。
“你即使讨厌道人,你即使想要驱逐道人,大可以发布一场驱逐令而不是灭道令!”
“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桓公当年如果也像你这样,管子就算是有经天纬地之才,也不可能辅佐桓公成就霸业。”
国君喜再次点了点头:“老友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
“孤确实是一个私心重于公心的人。”
“孤确实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
“曾经的孤满腔热血!”
“曾经的孤,非常热爱巢国,为了巢国孤可以牺牲一切!”
“可是,自从孤突破失败,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时孤突破失败,迅速衰老,巢国的人又是怎么对待孤的?”
“那时,族老们直接说孤已经老了,已经昏庸无能了,已经失去理智了,这样的孤不适合继位当巢国的君主了。”
“那时,孤的儿子们又是什么反应?他们说父亲已经老了,也是时候退位休息了。”
“国人们怎么说?国人们忘记了这些年来是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也忘了是谁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希望,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但愿新君能顺利继位,不要出现诸公子相争的局面。”
“那个时候,又有几人在考虑孤的感受呢?”
“既然他们都不考虑孤的感受了,孤又为何要为他们着想?”
“自从孤从绝望中归来,自从孤恢复青春之后,孤就想清楚了,孤从今以后,只为自己而活!”
“当时孤躺在床上,有人找到了孤,他们和孤说,只要孤愿意,就能再次恢复青春,代价是灭道令。”
“孤当然知道他们这是有阴谋的,孤当然知道发布灭道令会得罪炼气士三圣,孤当然知道,此举一不小心会引来大灾难,甚至整个巢国都可能因此而覆灭,可那又如何?”
“孤死亡之后,巢国如何,和孤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天衍道人微微叹息一声:“我当年认识的那个阳光开朗的喜已经死了,如今的你,只是一个小人。为了让你不再继续败坏喜的名声,未来有机会儿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听到这里,国君喜嗤笑一声:“倒行逆施就倒行逆施吧。”
“孤不在乎!”
“只要孤还在,巢国就在,孤不在了,巢国怎么样也就无所谓了。”
“这就是为何,巢国那么多能人志士,却无一人愿意效忠于你的原因!”
“当你发布灭道令的时候,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清楚,你这不过是自取灭亡!”
“也就是最近一万年来墨圣一直在修心养性,很少动手,否则,也不知道你的脑壳儿顶不顶得住非攻敲上一下!”
“我作证,顶不住!”
忽然,现场就传来了第三声的声音。
听到这股熟悉的声音,国君喜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位九天神君的形象。
几乎是瞬间,一位九首蛇身的神君从天而降!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人形,只觉得脑海之中充斥着一个九首蛇身的伟岸巨兽!
此巨兽微微晃动身体,就会引发无穷无尽的大洪水,周身更是环绕着一道道天地真水,所过之处,尽数化为泽国。
直视他,就像是直视天地一样!
只看了一眼,国君喜就感觉双目疼得厉害,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摸了摸双目,就摸到了一滴滴炙热的血泪。
“凡人不可直视神君!”
“愚蠢,初代国君与道合真,周身血脉彻底印入天地之间,从此以后,该血脉再也不会断绝。如此神圣伟岸,又怎能肉眼直视?”
“可是,这并不代表对方就一定强大到难以对抗。只不过刚才那一瞬,你对抗的对象不是初代国君本人,而是整个天地!”
“不得道,又怎能直视道?”
啪啪啪
不等国君喜回答,九首蛇身的神君就拍了拍手,有的脑袋哈哈大笑,有的脑袋仿佛在嘲笑国君喜的弱小,有的脑袋在称赞天衍道人的勇气,九个脑袋九个反应,九种音调,同时传入两人的耳朵里,只听得两人震耳欲聋、头痛欲裂。
“小子,你很不错,那么你能猜出来本君今日到此的目的吗?”
听到这里,天衍道人闭上眼睛,不紧不慢的掐了个手印,耳朵顿时变成了谛听神兽的耳朵,眼睛顿时变成了天眼,借助着天眼,借助着谛听神兽的耳朵,天衍道人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位神君。
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仿佛是天地间的水元大道的具现化:相柳!
这是相柳!
无论在什么样的神话传说之中,相柳都不是什么好人!
传说中相柳乃是共工氏的臣子,在神话传说中,共工氏和颛顼争夺人皇之位,颛顼派遣麾下的大将祝融氏前来拦截,最终共工氏失败了,共工氏的大将被污名化也就很正常了。
像那姜尤,对人族的贡献也非常大,可谓是战争之神,但失败之后,姓氏被取消,姜尤变成了蚩尤,蚩的含义是丑陋。
姜尤都被污名化了,那共工氏麾下的大将被污名化也就很正常了。成王败寇嘛,失败者总得付出代价不是。
不过,无论是神话传说还是典籍之上的记载,亦或者是面前直观的感受,都在提醒着天衍道人:眼前这位是货真价实的天地神兽,初代君主,唯有先天真人才能力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