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欣集中精力，看向一红色粗线。
“你想好了吗？”
“回神仙，我想好了。”
陆语欣看到，模糊的红线中，一男孩跪在房间祈祷，外面是一被称呼为神仙的黑袍人。
那线似乎可以存住时间，顺着红线向上，没有听到何事的陆语欣可以看到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以及男孩祈祷何事。
她集中精力，从头看起。
“神仙保佑，让我变得更聪明。”
强大的愿力凝聚成极粗的红色线，引起了虚无缥缈声音的回应：“你愿为此付出什么？”
“我，我似乎什么也没有，神仙看我有什么可以付出的？”
“你的生命，你的灵魂。”
“没有这些，我是不是就死了，那我死了，妈妈也不会有一个聪明的儿子。”
“你死后，可以让一个比你聪明的灵魂入住你的身体，他有你妈妈要的聪明。”
男孩听懂了，他沉思了，他的身体可以给更聪明的孩子用，妈妈一定会喜欢。可那声音说，要他的生命和灵魂。那样的话，他就会永远消失，永远离开妈妈。
不知道妈妈是否愿意用他的消失，去换聪明的儿子。
男孩迟迟没有回复，虚无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先考虑考虑，若是想通了，便再次在月圆夜祈祷，你只有今日和下月的机会。”
“多谢神仙。”
或许是这个愿望太容易实现，又或许是为他人着想的愿望，黑袍人给的考虑时间，比陆语欣上次幻境见到的要宽松许多。
陆语欣向线条下看，可以看到男孩脑海中的记忆。
怒吼的母亲：“你三灵根的资质，为什么，为什么两年都无法引气入体，我将所有的修炼资源都花在你身上了，你为什么不能争点气。”
“看到没有，隔离的小辉五灵根，三个月就引气入体了，更别说和你一起修炼的单灵根天才小智，现在已经炼气中期。”
“娘亲，我也想引气入体，可是不知道灵气在哪里。”
“灵气无处不在，它与你共存。啊啊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的，你让我们母子什么时候才能翻身，才能回本家。”母亲歇斯底里的大哭。
男孩不知如何是好，小声安慰：“不管在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娘亲的。”
“我不要你一直陪！我要的是你开窍，开窍你懂吧？你怎么就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啊啊！”
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尝试伸手拭去母亲脸上泪水道：“娘亲放心，只要娘亲要，你的儿子一定会变得很聪明。”
母亲打掉男孩伸过去的手道：“那你还不赶紧去修炼，去引气入体。”
一月匆匆过去，男孩依旧没能引气入体。
月圆之夜，他再次祈祷：“神仙保佑，让我变得更聪明。”
“你是否自愿献出你的生命和你的灵魂。”
“神仙，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知道，用我身体聪明的孩子，他是不是真的很聪明，会不会得到娘亲的宠爱，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他与我更处？”
虚无缥缈声音的主人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思考好一会道：“可以，不过，在那之后，即便你想后悔，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栾乐多谢神仙。”
似有一物体进入男孩身体，男孩忍住不适，送走‘神仙’。
红线接下来记录着男孩的经历，当日，栾乐‘隐藏体内’，有人使用他的身体发觉，是这身体天生经脉堵塞，他用极为痛苦的手段，将经脉打通，当日便成功引气入体。
而他引气入体的方式，也极为痛苦，他只是打通了经脉，并未完全解决隐患。
他切换成栾乐使用身体，栾乐依旧不知灵气为何物，还是将此好消息告诉娘亲。
娘亲抱着他痛哭，感动得涕泪横流，这是栾乐自测出灵根以来，母亲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表达着对他的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栾乐尽量不说话，与娘相处都是聪明的他，娘亲发觉栾乐真的开窍了，给他改名为栾聪，希望他能一直聪明下去。
而栾乐是她生下他时所取的名字，希望他能一直快快乐乐。
栾乐依旧是贪恋娘亲，有时会争夺身体与娘亲亲近，只是，他那有些呆的模样，为娘亲所不喜。
他心中很是落寞，可是娘亲很是高兴，因为栾聪用他的身体，第二日便修炼到了炼气一层，娘亲高兴万分，卖了自己的发簪，给了他很多修炼资源。
栾聪深得娘亲欢喜，而当他使用身体，总是感知不到任何灵气，也控制不了悲伤的情绪和对娘亲的不舍，可娘亲每当看到他修炼没有任何门路和露出苦相的表情时，眉头就会锁得紧紧的。
也许娘亲也发现了，有两个他。这点陆语欣也觉得，自己孩子的变化，当娘的怎么会没有发现。
可娘亲并未在意，还告诉他：“聪儿，只要你修炼到炼气中期，我就给你的父亲发传信飞剑，让他接我们回本家。回到本家后，那里天才云集，聪儿一定要一直优秀下去，才能保证娘和聪儿在家族有容身之所。”
陆语欣看到红线幻境中，栾乐娘对他说的话，陆语欣确信她知道儿子身体中有两个灵魂或是两种性格，而她明确告诉栾乐，她只要聪明的那个。
栾乐也感觉到了，娘亲真的不需要不会修炼的他，他不再争取了，他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最后，他喃喃自语：“乐儿愿意放弃生命和灵魂，只要娘亲高兴就好。”
陆语欣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堵得慌，在长青小镇，她见过母亲爱孩子，为了孩子的健康，放弃自己的生命和前途，那种她还可以理解。
而现在，她见到了孩子无条件地爱母亲，为了母亲的心愿，放弃自己的一切。
可她的母亲，要的聪明儿子，根本不是她的孩子，她的自私，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让外来灵魂来帮她实现回本家有容身之所的愿望。
人们常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无私的，其实，孩子对父母的爱，才是更无私、更纯粹、百分百的，特别是小时候，孩子只有父母，父母是他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