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容易是一个钧字,平均的分配,只要会算数的人都能做到,天下最难也是一个钧字,每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获得公平也不同,要让所有人满意何其之难。”
申公豹感慨一声道:“若是有人能做到,这個境界,或许可与称之为……”
鸿钧!
鸿者,大基业也,钧者,平分也。
持刀分割巨大基业,做到公平公正,让人满意,那么他便可以称之为鸿钧!
“可以称之为什么?”黑山老妖每天一皱,她最讨厌话说到一半的谜语人了。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可以称之为天道圣人。”申公豹淡然一笑道:“元阳界没有圣人,只有道君,做不到钧。”
“我能做是赏罚分明,人尽其才。”
执掌天下,身为道君,并不需要神通广大,样样精通,只需要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尽量端平这一碗水即可。
而望气之术,正好能做到这一点,初步窥探人的命运,将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面,或者即是挽救意外,让事情回到正确的轨道之上。
“那么道君如何保证人不变?”
黑山老妖意味深长道:“最开始正确的人,却被气运神位所迷惑,一点点堕落,最终变得不正确,偏离了道路。”
“元阳帝也不是一天变得疯狂的,最开始他也是一个用功德于天地万民的好天帝。”
“黑山道友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咱们现在是打天下,而不是治天下。”申公豹略微诧异,他一直将黑山老妖当成黑暗的源头来防备。
没有想到,黑山老妖竟然在思考这么遥远的问题。
“因为过去我是妖魔,现在我是北阴大帝。”黑山笑道:“人总是会变的。”
刹那间,申公豹再次领会气运的力量,居其位,养其气,这才多久,思想就变了。
当真是屁股决定脑袋。
同时也坚定了申公豹在道庭传播劫仙路的念头,只有一颗坚定的道心,不向外求,才能承载庞大的气运。
“那么北阴道友,为何要变?”申公豹改口,看向了北阴女帝,非常好奇问道。
即便是气运作用,思想变化,也要有一个起因吧。
北阴女帝微微一笑,欠身行礼道:“您看我这面相,能当二代道君嘛?”
“先灭了龙庭再说。”
申公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眺望昊天元气之海,缓缓道:“元阳天帝要醒了。”
道庭与阴庭合流,这么大的事情,瞒不过漫天神灵,一旦人间与阴世联合起来,那么天界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高高在上的元阳帝就有被打成黑山老妖的风险。
北阴女帝也知晓这个道理,她有大野心,但,这个野心要灭了天庭才能实现,否则,就是痴人说梦。
于是她以冥土本土神灵的名号,召集四方鬼神,聚集大军,反抗阴世龙庭。
“反攻龙庭!”
在一段时日的准备之后,号令下达,阴天子的銮驾,以及道君教主的车仪缓缓朝着大贞龙庭而去,大小鬼神跟随,搬迁自己的香火灵境,全力投入这一场大战之中。
大贞龙庭方向,一尊宽巾大袖的文官鬼神缓缓走来,大喝一声:“黑山老妖,为何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
“我奉道君之命讨贼,何谓无名?”阴山女帝冷笑道
大贞鬼神大笑道:“道君,山野散人罢了,有何功德号令天下,我圣祖元阳天帝,扫清三界,席卷四海;众生倾心,万神仰德;非以权势取之,实天命所归也!”
“我大贞太祖皇帝,神文圣武,以膺大统,应天合人,提三尺剑以定天下,处中国以治万邦,岂非天心人意乎?”
“岂不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贞灵兵百万,天神无数;谅腐草之荧光,怎及天心之皓月。”
“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不失阴山公之位。三界安乐,岂不美哉?”
虚空之中,一道道灵韵浮现,神光万丈,不止是大贞龙庭的鬼神天子,甚至是元阳天庭的天神都降临阴世。
水神,火神,雷神……一尊尊皆是赫赫威名的青敕大神。
刹那间,阴世顿时一静,鬼神瑟瑟发抖,除了少部分阴山嫡系,大部分鬼神对元阳天庭有天然的畏惧。
“住口!”阴山女帝呵斥道:“我原以为,你身为大贞老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神静听。”
虚空顿时一静,无数的人鬼,地祇,天神都投来目光。
“昔日元阳帝之始,三界衰落,视天下为私产,设神灵为奴仆,致使天地失衡,阴阳无序。”
“今日更是狼子野心,元阳老儿名曰举教飞升,实则血祭三界,成就己身一人”
阴山女帝高声呼喊道:“今幸天意不绝三界,道君天外降世,扶朕于阴山登临帝位,开道庭,结联盟,推翻元阳暴政,三界属于众生!”
“尔等鬼神助暴君为虐,不怕反误了卿卿性命吗?”
“他那种民天上,皆是子嗣后裔,可有尔等一丝一毫的位置?!”
此言一出,众神寂静,苍穹上的雷神脾气最为暴虐,怒喝道:“妖魔,竟然污蔑陛下!”
“我……”
“等等……”天庭帝君摇摇头,拦阻雷神劝说道:“不要急。”
雷神顿时不寒而栗,沉声道:“帝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北阴大帝说的,是真的。”
天庭帝君神色冷漠道:“天帝的种民天上,或许有你青敕雷神的位置,可必定没有我紫敕帝君的位置。”
“不错,北阴帝也是我神灵正统,投靠她,也是一个选择,不算辱没了我们。”
元阳天庭的诸神也是点点头道:“谁赢,我们帮谁。”
“唉……你们!”雷神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的同僚百神,顿时闭嘴了,只是长叹一声道:“陛下必定不会如此。”
天庭帝君眼眸深邃,摇了摇头,心中再次浮现一道深藏许久念头。
“他……真的还是元阳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