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翻开眼前的书,和她手上的残本不同,这书开篇就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既有分,圣人亦无常,扪心而问,吾何可不藐天地、成圣人哉?”
这话说得大胆轻狂。
谢月看了一眼殷无律,殷无律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道:“这书确实并非正道,传言是一魔道中人所写,但如今姓名已佚,不可考证了。”
殷家虽然不是什么正派家族,但魔道自来都是被大多数人所唾弃的,有时候正道甚至会出手斩杀作乱的魔修。
谢月问:“他知道吗?”
“他”指的是秦开。
秦开出身正道奉阳派。
殷无律嗓音平和得近乎包容:“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以为这功法伤身就够了。”
谢月翻了一遍,这书确实伤身。
从来修炼都是顺着筋脉而行,而修炼这个万魔心经,首先就要逆行筋脉。
书除了讲修炼的法则之外,就是吸纳他人灵气化为自身所用,依旧也说了要让他人自愿,不然会给自己找事。但在最后一页,这本书的作者,那位魔修还是显示了自己的恶意:若不怕因果,把人神魂尽摧了,那就不用怕有事了,对于最后能飞升的人而言,不容他的是天地,雷劫大点小点关系不大。
然后剩下的就是她手上的残页,夺他人天赋。
但还有后半本。
谢月问:“就这些吗?”
“还有别的吗?”殷无律一愣之后反问。
谢月道:“这个很薄的样子。”
殷无律回答:“大多数心经就是提供一个修炼的方向,所以都不会很厚。”
谢月把书收起来,换了另一个话题:“我不想待在谢家。”
殷无律停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来谢家的目的就是找你,但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带走你。”
谢月不说话。
殷无律就道:“我会想办法的。”
谢月依旧沉默。
殷无律难得有些叹气,道:“来之前我是想好了,若是找到了有极阴之身的女子,就商量着能不能求娶,但我如今这般跟你说,那就着实冒犯了。”
“可以。”
谢月道。
殷无律微微侧头,灰质的眼眸几乎显出温柔:“你不介意吗?”
谢月没什么可介意的。
她脑子里根本没有嫁娶的概念,既然在幻境中的时候已经嫁了一次,如今再嫁第二次那也很合理。
殷无律道:“我知道了,三天之内,我会给你回复的。”
他又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桌上:“这是避尘令,把它埋在你屋子的前面,旁人就不能打扰你了,你出门进去念口诀即可。”
他又把口诀报给谢月。
谢月拿起这巴掌大一块的东西,材质似铁非铁,略微沉手,上面刻着玄妙繁复的花纹,似乎深深地嵌了进去,与整个牌子浑然一体。
谢月打量得稍微仔细了些,便觉那花纹似乎要把她的意识一并吸进去。
她及时抽离,闭眼,念了两遍清心咒才稍微缓解了脑子里的晕眩。
殷无律听得她念咒的声音,才问:“你一直看着这令牌了?”
“嗯,”谢月想起青乙山那群人身上的服饰,以及识海里那人画阵法时她的头疼,修仙的纹路似乎都别有意味,“为什么?”
殷无律道:“这是器修所做,上面用灵力刻画纹路,修为低了直视就会头晕,严重的甚至会疯癫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