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开谨慎地取下头上的发笄,布下结界,才道:“秦家便处在这屏障边缘。”
谢月朝四周看去,秦家作为一个远胜谢家的世家,比之谢家占地更广,亭台阁楼更精致,然而除此以外,并未看见什么屏障。
但秦开并未再多作解释,而是道:“早在一年多以前,家中便隐约有怪事,我的一个叔叔辈的在家中失踪,从此再无音讯。”
谢月有点奇怪,一个人失踪了不需要寻找吗?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秦开苦笑道:“找是找过了,但那个人与本家隔了有三四辈,在家中地位一般,何况秦家这种家族,谁家没有阴私?”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时间一长,就没人在乎了。
“之后的几个月间,也偶有人消失,直到三个月前,二房的堂哥在房间里午睡,仆人进去叫他却不见,家中这才动用供奉。”
修士的手段与凡人寻找相比,自然是多得多也快得多。
谢月问:“发现了什么?”
秦开正了脸色:“堂哥就是在屋子里消失的,他仿佛被什么笼罩,然后吞噬其中,一下就没了踪迹。”
“真实所见?”
秦开道:“确实是镜中景象。家中怀疑这可能与屏障内出来的妖邪鬼物有关。”
“彼时我一心修行,”秦开露出了惭愧悔痛的表情,“知晓这个消息也不甚在意,只是听说无律要找极阴之身,便跟着一起,随意而为,并不着急,最终落了个这样的境况。”
谢月不知作何评价,问:“那屏障是什么样子?”
秦开道:“等等你就能看见了。”
秦家死的人太多,只是就地掩埋已经无法盖住那气息,殷无律花了三天时间,写了数十张符咒,才勉强遮盖了。
在此期间,秦开拒绝了殷家修士的到来,殷无律画符以外也没什么精力去问。
谢月每日在结界中修炼,偶尔在秦家边走边背法术,她自来身体孱弱,修炼以来已有了不少改善,却依旧算不得很好。
而周围的人似乎也知道秦家的状况,又惧又怕之下竟是无一人登门,偌大的秦家门可罗雀,杳无人迹。
一日,谢月正在背术法,忽然听见门口有秦开的声音,走过去,秦开面前是一个中年男子,样貌平常中带了一丝精干,他正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秦开道:“吴管事你先回去吧,等几日事情解决了你再……”
秦开想起死去的人,一时心神动荡,无法成言,缓了缓道:“你回去吧。”
他面前的男子吴存业“诶”了一声,正转身要走,又回头把一叠钱交给他:“这是我出门讨来的欠债,既然家中已经无人了,少爷,您先拿着吧。”
秦开接了。
吴存业走出去几步,又转过身,眼露哀求之色:“少爷,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毕竟,毕竟……”
说着也流下泪来。
秦开这几日第一次见着秦家的人,一时间亦是百感交集:“你进去吧,人大多在……后山。”
吴存业脚步缓慢地从谢月跟前走过。
秦开见着谢月,对她道:“马上就到日子了,你若是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