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一出现,下面立刻传来惊呼,“啊啊啊,怎么回事儿?怎么传送阵自己出现了?”
“传送阵出现了!”
“大家能出去了!”
郑佳宁在下面激动的问:“操,无双,你做了什么?”
别人都瘫着,就她一个人在上面折腾,不是她打开的传送阵还能是谁?
赵芙双也挺懵的,仿佛方才的那道声音是自己幻听来的,只是心口一阵阵的疼是怎么回事呢?
她只愣愣的回郑佳宁,“我挠它痒痒肉了。”
“你不是胡扯?大树哪有痒痒肉。”
“不然就是我威胁它要下毒?”
众人先后站上传送阵。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送我们回家啊!”赵芙双迟疑着摸一下树皮,就要从树上飞去传送阵。
谁知,火树枝桠颤抖着真的将她搂进怀里。
感受到身上如春风般的抚摸,赵芙双喉间突然莫名哽了起来。
“谢竹尊收集了老身一缕残魂,此生才得以再见公主。”那苍老中满是怜爱的声音又传来:“早该送您出去的,可老身舍不得,混混沌沌等了这漫长岁月,再得见公主,老身也便死而无憾了。”
赵芙双眼里的泪珠一颗颗滚落,她依旧茫然:“你是谁?”
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为什么她听到她一句句的话会像死过一场一样的痛?!
“我是谁已然不重要,小公主不哭,竹尊看到您哭该怪罪老身照顾不周了。”
火红大树的身影浮动的越来越厉害,苍老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小公主,再让老身为您的重生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吧,老身就此告退了。”
转眼,火红大树一寸寸湮灭,化为一汩汩能量钻入天际,转而彻底幻灭天地间。
下方,传送阵上的众人问:“怎么回事,这树怎么消失了?!”
赵芙双被一股柔软的力量推着落入传送阵,随大家一起离开。
外界竹屋二楼。
郭子执带着凝霜回主峰疗伤。
易篁静坐传送阵之上。
玉昆一个人下棋,老黑则卧在易篁身边闭目养神。
“咦?”突然,玉昆发出一声气音,近乎叹息道:“154号石屋对应的星宿暗了。”
易篁浑身一僵。
那边,老黑睁开莹绿的眸子,“暗了代表什么?”
玉昆:“人都死在了里面。”
老黑:“……”
“等等。”老黑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又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下方的竹屋突然传来声响。
“我操,终于出来了,鬼地方,老子再也不进去了。”
“姐姐,你怎么又哭了?”
“喜极而泣呗,女人就这样,能理解能理解。”
上面,老黑沉着声,优雅道:“我就知道祸害留千年,赵芙双她天生反骨,就没那么容易死去。”
易篁自始至终都没再开口。
玉昆问:“不下去看看?”
“不必了。”说出这话时,易篁的情绪很平静,声音却染上嘶哑。
就在这时,老黑道:“这星宿图好像在变。”
玉昆仰头看去,以154号星辰为中心,其他亮着的一千五百多星辰都在不停高速闪烁。
“是星宿在归一。”玉昆又道:“难怪其他泪境的星宿都有归一,只有五号泪境的星宿始终不动,原来主星辰在154号石屋!”
易篁竖起耳朵听着,不知是否是错觉,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泪境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减轻了许多,紊乱的识海平静了下来。
易篁心念一动,上方的星宿图印入识海!
他竟然能使用神识了!
此刻,星宿图中以154号星辰最为明亮,并且这颗星在不停的持续吸收着周围1500多颗星辰的光茫?
易篁早听说了七泪境中的星宿图奇妙,却因为受到泪境的攻击,从未亲眼看过,今日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过往,他被泪境伤到的时候神识都受禁锢,五感丧失,无法修行。
此番有玉昆相助,算不得重伤,但神识竟如此轻易恢复也在预料之外。
终于,一柱香的时候,一千五百颗星辰的光芒越来越暗淡,而154号星辰的光芒却越来越盛。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星宿图发出一声声似冰面碎裂的声音。
1500颗星辰逐渐暗淡,最终彻底湮灭,徒留154号星辰扎根星宿图最中心位置,独自照亮整片暗黑星宿图。
那一瞬,易篁心念颤动。
他觉得自己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说,过往他看待外界的情绪像是被禁锢于一片黑白又无声的世界中,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那么,此刻,冰封的死水似乎开始解封。
至少,看到独自下棋的玉昆,他竟然生了一分亲近,而看到他身边卧着的老黑他竟然会有些许的怅然!
这在过往是从没有的。
他的这种情绪浮动虽然有,但并不大,如果不仔细分辨甚至难以发觉。
但这也足够易篁心头掀起滔天巨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这星宿图会对他有影响?
为何星宿归一后他的七情会松动?
下面,赵芙双等人出来后碰巧云序川的五人小队也从他们的第四个任务石屋中出来。
云序川等人此刻正在一张桌子旁坐着休息。
见到他们,云序川队伍中的白胖子喜道:“小侯爷,恭喜安全归来。”
云序川看到郑佳宁后也多少松了口气,顺便淡淡扫了一眼明显情绪低沉的赵芙双。
刚才她满脸泪水的出来,他自然看得清楚。
闯问鼎峰的女人不算多,但是敢闯的都也是身经百战的,多数面对生死都有准备的,哪有因为成功出来就喜极而泣的,真是给她爹娘长脸!
郑佳宁欢天喜地的凑近白胖子,“谏爷,托您福,回来了,回来了,可算活着回来了。”
赵芙双心情糟糕透了,翻身靠坐在窗户上望着外面白茫茫雪原中的石屋出神。
阿宝守在赵芙双旁边拿了食物出来吃,熊大郎找个地方竟然开始打坐修行,而谢知遇也开始摆出笔墨纸砚画画。
他们五人在里面憋太久了,此刻是谁也懒得和谁多说一句。
只有郑佳宁一见云序川等人就憋不住自己在里面的遭遇了。
被郑佳宁叫谏爷的白胖子问:“进去六个月,这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别人问一句,郑佳宁能说十句,滔滔不绝的把在里面的遭遇说一次。
“你们是不知道,一进去就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关键是修为被禁锢,神识无法查探周围,简直就是危局。”
“后来一探查,你们猜怎么着?”
“我们竟然被传送进一片树叶之上,五个人能同立,如小船一样的树叶你们见过吗?”
芙双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漫天飞雪的凄凉之地,心头始终萦绕着浓重的悲伤。
火树彻底消散的画面像魔咒一般,每次回想都有种肝肠寸断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