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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乱像起,五空生

    狂欢夜过去了,塔罗看着枕在自己手上的阿扎玛,她睡着了也还笑的这么甜,肯定是做了个好梦了吧。这一夜,塔罗彻夜难眠,没有了青雕的西司,再不是灵系部落,再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部落。在这个大荒边缘,生存,都将会是一种奢侈。如果阿扎玛知道了这些,肯定不会这样安心了吧……

    也罢,等天亮,出去看看,青雕才离开一天,按照之前的情况,周围的各个部落,估计都会被东旗洗礼。这样的话,可能他们三旗之间,可能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里的西司格外的安静,没有犬吠,没有虫鸣,可能都在狂欢中,浪费了精力吧。

    天亮了,阿扎玛亲了一下塔罗的唇,塔罗慢慢睁开眼睛,回吻过去。

    “吃饭了……”阿扎玛走出房间,去打理早饭。部落的男人是需要做大量工作的,所以他们的饭都很丰盛,早饭也不是清淡的,所以阿扎玛也为此特意给自己弄了点清淡的,那些兽肉禽爪,就是塔罗的主餐。

    塔罗收拾好之后坐到桌前,看着这一桌的菜,不免有点心疼,当然,不是在乎肉,而是在乎那个为自己起早做饭的人,毕竟她,还有身孕。但是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如果不解决当前的问题,能不能生存都还没有答案。

    吃完饭之后,塔罗以陪青雕外出为由,告诉阿扎玛自己需要出去几天,但是不是狩猎,也就不那么危险,毕竟有青雕在。阿扎玛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多多注意身体和安全。虽然也想他多陪陪自己,可是塔罗是部落的勇士,部落还需要他,青雕也和他亲近,也没有办法让其他人去。

    塔罗出西司了,又留下阿扎玛,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在这片山脚下,等候着。

    一天,两天,三天……塔罗始终没有回来,阿扎玛虽有担心,但依旧相信,塔罗会回来。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小腹慢慢凸显出来,部落里也知道塔罗和青雕都不在了,男人们都知道原因,女人和孩子依旧被蒙在鼓里。

    又三月,南大荒三旗爆发战争,波及南大荒绝大部分土地。原因不明。

    次月,在西司人认为塔罗抛弃部落逃跑,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阿扎玛的时候,东旗使者来到西司。

    “即日起西司加入东旗,改名东旗西司,原王级庇佑兽青雕以及勇士塔罗,加入三旗战场。受战事影响,赐予西司的两灵级庇佑暂时给苍狗,幽蓝柳于战后到部落。此外,西司出一百勇士加入战场,助我东旗大军……”

    东旗使者带来了几个信息,有好有坏,但在现在这种时候,这样的结局算是不错了。但是对阿扎玛来说,这就是一个极坏的消息,三旗战场,塔罗他还能活下来吗?

    西司的每个人都不是那么开心,因为他们不知道,去往战场的数百名勇士,还能不能好好的活下来。东旗使者又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突然,他带走了西司的勇士,留下了一条苍狗。

    西司又回到以前的样子,只是因为勇士的人数少,他们的狩猎范围大大减小,所以出猎勤,收获少。而阿扎玛的肚子也是一天天变大,行动也变得一天天的不那么方便起来。好在东旗使者的话又让部落里的人知道塔罗还是部落的英雄,阿扎玛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阿扎玛有一个习惯,就是去山崖下的水潭坐坐,那里,安静,也是在那里,她救下了塔罗……

    这一天,阿扎玛怀孕近八个月,出来透气,和往常一样坐在水潭边,望着这清澈平静的潭水,思绪慢慢飘远……

    那年,她十二三岁,天真还在,却也背上了沉重的担子。她的父亲是部落的勇士,再一次狩猎中遇到大荒兽潮,不幸丧命,只剩母亲带着她在部落生活。部落不养闲人,她的母亲努力干活,只为了部落能够给她们两一个生活的条件。她们不怪任何人,因为这是世间常态。终于,母亲还是在长期的高负荷工作中倒了下来……阿扎玛想要活着,就必须付出。身为女人的她,不能狩猎就只能为部落做些琐事。如果不是哪天那个意外,她的命运,几乎是确定了的。送给其他强大的部落首领,以求保护……

    但就是那天,塔罗被一只青雕托着从天而降,落入水潭里,清澈的潭水被鲜血染红,阿扎玛惊恐的同时心生怜悯,救下了这两个身受重伤的家伙……也就是塔罗和青雕。

    塔罗和青雕都陷入了昏迷,为了部落能收留受伤的他们,阿扎玛扛下了三个人的活,却只有两人份的粮食……因为他们觉得,青雕不应该有食物,而且青雕应该成为食物,只是阿扎玛的再三请求,才留他们两命。

    足足三天三夜,青雕方才醒过来,但伤势依旧不轻。但好在青雕似乎知道阿扎玛对他们没有恶意,也接受阿扎玛对他们的帮助。一个星期,塔罗才醒来,阿扎玛对他们也就说了这样的话,

    “你们醒过来就好了,那过几天伤好了以后就可以离开了……”那个女孩笑的很真实,她没有被部落里的苦难给打到,她还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女孩……

    塔罗留下了,他没有说他是谁,他只知道这个女孩,是个好人,所以青雕也留下了,此后,西司成为了一个灵系部落。庇护兽,青雕。

    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阿扎玛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眼里尽是柔情和幸福。

    此时,潭底。那块石头表面随着跳动一点点脱落,已经露出了五彩的石心,散发着古老且神秘的气息。一条游鱼经过,五彩石心放出一道红光穿过鱼身,光过后,游鱼消失不见……石心一阵剧烈的抖动后,表面的石块完全落下,这次整个石心都显露出来。五彩的光芒里,一个迷你的生命正在孕育,仔细看,就像一只猴子……

    潭外,沉浸在回忆和幸福中的阿扎玛被一阵耀眼光芒唤醒,看着潭水面上慢慢消散的光,心里一阵疑惑。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好奇怪的感觉……

    阿扎玛慢慢向潭水走去,一步一步,就像被迷了心智一样,正好走到潭水边,一脚踩在潭水的最边沿,一道金光从潭底冲出,朝着阿扎玛的小腹飞去,消失在阿扎玛的腹中。此后,阿扎玛倒地昏迷。

    部落中,沉睡的苍狗猛的睁开眼睛,整个身子不由的颤抖起来。像是兴奋,也像是恐惧。南大荒,所有野兽,飞禽,甚至各部落王级之下的庇佑兽,都像是受到的莫名的刺激,连续三天三夜,一步不移,蜷缩在自己的老巢。第四天,南大荒爆发兽潮,极大影响了三旗战争,使得三旗大军不得不强制终止行动,兽潮持续了一个星期,兽潮之后,大荒深处,各大凶兽,猛禽,朝天怒吼,对地狂嘶,仿佛心里受到长期的压抑得到释放。这异常的现象让依赖大荒生存的所有人心生恐惧,甚至某些强大的部落祭司预言,大荒将迎来巨变,可能是人类圣子出生带来大荒末日,也可能是万兽之王降临导致人类末日,无论哪一种,在没有真正确定之前,都是灾难……

    阿扎玛醒来已经是昏迷一周以后,此时正是南大荒兽潮,部落全员都留在各自家里。阿扎玛,是卓尼大婶去潭边发现的。

    “醒了,你都昏迷七天了,可急死我了……要不是均曲女医说你没事,我们可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你说你要是出什么事儿,塔罗回来我们可怎么说?”卓尼大婶的焦急不是假的,别人不知道,但是阿卓大叔之后是把所有一切都告诉她了的。要不是她天天叨唠着塔罗怎么怎么的,可能阿卓大叔也不会说,虽然事也过去了。

    “谢谢你啊,卓尼大婶……”阿扎玛揉了揉太阳穴,“我怎么……”

    “你还是先躺着吧,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在这里,我去潭边的时候发现你的,你昏迷了……”卓尼大婶端过来一碗水,递给阿扎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昏迷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去水潭边坐坐……”阿扎玛把水喝光后递了回来,“我好像记得,有一道光,然后就没有了……”

    “哎,算了算了,人没事就好,你先休息着,我去做饭,在塔罗没回来之前,你呢就在我家呆着吧……”卓尼大婶拿着碗走出了房间,门外的阿卓大叔似乎想进来,却被卓尼大婶拉住。

    “让她休息下,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半晌,饭局过后,阿卓大叔告诉阿扎玛,去东旗的勇士有回来的,他们没有看见塔罗,也没有看到青雕,但是东旗有塔罗的信物,西司加入东旗也是事实,东旗的人说塔罗被派出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除了东旗核心,其他的没有人知道。

    阿扎玛坐在院里的椅子上,手抚摸着肚子,望着天空。

    兽潮持续了一周,南大荒好多部落都被兽潮洗礼,虽然有庇佑兽,但大规模的兽潮给他们带来的灾难,依旧惨不忍睹。幸运的是,西司没有被洗礼,唯有几只离群的野兽,相当于送上门的肉。兽王嘶吼的那几天,就是各部落最忙碌的时候,忙着重建,忙着捡荒。兽潮里死的野兽不在少数,那些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这也算是暴乱的馈赠。

    此后除了东旗来人外,西司基本恢复正常的作息。东旗来人欲带走阿扎玛,阿扎玛拒绝了,以常年的生活习惯为由。于此,西司人都知道塔罗是大英雄,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又二月,按常理,这是一个正常女子怀孕期满,卧床待产的时候,但是阿扎玛没有半点感觉,反而精力充沛,一点都坐不住。好在部落人不知道阿扎玛怀了多久,连女医也看不出什么,阿扎玛一切正常。再两月,期满一年,阿扎玛卧床。

    一个平凡的夜晚,阿扎玛生下了她的孩子,接生的是卓尼大婶和女医。同样从那天开始,部落里又开始对阿扎玛投以异样的眼光,因为她的孩子,有尾,似猴……

    孩子出生当夜,大荒上空,天开五门,放五光,夜如白昼。万兽俯首,无敢做声。

    大荒各大部落再出混乱,有人预言,大荒出了天地灵宝。与此相同的情况,此前出现过三次,这是发生在大荒的第二次。

    阿扎玛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那一抹微笑,恒古难寻。

    “你出生的时候,天开五门,但是我们却什么都没有,那你就叫……五空吧!”

    婴儿睁着眼,望着这个女人,她是自己的生母。婴儿眼里,不仅有阿扎玛的倒影,还有一抹,谁都没有发现的光,五色……时有时无,而后平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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