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方寸山,菩提老祖的房门又被推开,可这菩提老祖却是头也不抬,因为这来人躲开了自己门下弟子。
“道友,好久不见!”
来人是一个牧童,一个将青牛置于方寸山山门和纯血麒麟四目相对的不着调牧童。
“不知道友来此,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菩提老祖头也不抬,眼光依旧放在身前的茶盏之中。
“菩提道友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嘛!”那牧童嘴里叼着根狗尾草,却是一副老成做派。
“担心?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菩提老祖三句反问,让那小牧童都接不住招了。
“我说道友,你这性格怕是需要改一改了!”
还没等牧童后话,菩提却是一声冷哼,“怎么改?按照你们制定好的要求来改?”
那牧童揉了揉鼻子,笑道,“自然不是,从来都没有谁是要求的制定者,也没谁一定是要求的执行者,是道友太过于敏感了!”
菩提轻笑,“倒是我的不对了。”
牧童揉了揉鼻子,只觉得这方寸山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刺鼻了。
“说真的,道友。”那牧童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如果天下大同,你觉得人间是否美满?”
菩提浅笑,那脸上的疑惑满满淡然,“早就听说道友生性逍遥,这怕不是因为在人间放牛久了,都开始思人所虑了?”
那牧童难得沉默,这却让菩提有些惊讶。
“不瞒道友,我觉得这个这个界,出事了……”
菩提不语,他们这些人早就看遍了沧海桑田,如今世道如何,他们会不清楚?只不过碍于某些规则,都不好操作罢了。
良久,菩提开口,“不知道友所言,是为何故?”
牧童摇头,“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拉得下身份,和后辈联手……”
“我怎么听不懂道友的意思?”
菩提皱眉,本就是多事之秋,他可不愿意被拉出去。
“我那二位兄长,若是能够如同道友这般看得通透,想来也不会这般苦恼了!”
牧童叹息,稚气未干的脸上老气横秋。菩提听得心惊,却依旧保持沉默。
“道友,今日我想以牧童李二的身份,求道友一件事!”
菩提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牧童,心有所想。
“我想请道友在封神之后,为崭新让路!”
这话刚落,方寸山地界内,一股强悍的道则之力迅速膨胀开来,那些活在方寸山规则下的生灵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便是长时间的意识混乱,甚至有些底端存在,已经出现意识混乱的现象。
菩提手抬起,轻轻往桌上一落,又是一股道则以此为中心,强力驱赶先前的道则之力,重新恢复方寸山的安宁。
“原来道友这段时间,并不是简单的轮回感悟啊!”
菩提浅笑,“只是不知道,如今这个李二是你,还是太清宫里面的那位是你?”
牧童摇头,神情自然,“他是他,我是我!”
菩提坐正身子,盯着牧童,久久不语。
“怎么了道友?我的脸上有灰吗?”
…………
巴蜀地界,风云突变。
众人守望已久的洛天宫,终于是显现出来。
一时间,只见苍穹之上霞光万道,云层炸裂,滚滚雷鸣,咔吱一声破裂音响起,天空破开一道口子,霎时间,浓郁的灵气如同流液,从破开的裂缝中喷涌而出。
守望的众人面色凝重,如此浓郁的灵气,绝不正常!
有眼力见的人抑制住冲动,那些怀着夺宝心态而来的人,面色潮红!
“这是要何种天地灵宝,才能有如此声势?灵气浓郁如水,堪称恐怖!”
“上一次见如此场面,还是在梦里!”
“洛天宫虽是后起之秀,可从这灵气浓郁程度来看,恐怕比那些远古势力还要强!”
“道友此言,可曾说服自己?”
“道友何出此言?”
“怕不是想要独夺秘宝,故意出言扰乱在下心智?”
“道友多虑了,在下有自知之明,洛天宫秘宝在下可不敢想,在下只是想寻一个道侣!”
“英雄所见略同!”
众人讨论之际,那裂缝扩宽,一道道光线飞出天穹,朝着四方而去,仅仅是一瞬间,仅没有人出手阻拦!
“什么情况?怎么没有出手?”
“出手?你想多了,那四个气息浮动不平稳的东西,显然不是洛天宫之属!”
“难道有人在空间破开之前,就动手了?”
“世间大能千千万,能破开空间的人,大有人在!你以为真正有想法的大人物,会等到洛天宫自动降世?”
“可惜了,我等小人物,只能期颐能有些大人物瞧不上的机遇,捡漏了!”
这四野之地,不知有多少心存他念的家伙,等着高楼塌!
再三息,一双举手伸出裂缝,硬生生将裂缝撕开,众人也算得上一窥洛天宫真貌。
方才是一眼,众人就被吓到不能自理……
只见那裂孔之后,有三人使出大神通,正在拉扯洛天宫小世界的一条灵脉!
灵脉化形,似蛇如龙,通体雪白,灵气若清泉涌现,包裹着灵脉周身!
“天!他们这是扯灵脉!!?”
“可有人认识他们?”
“妈的还管他是谁?能够生扯灵脉的存在,岂是凡俗?”
“难怪我说这灵气浓郁的不真实!”
“他们如此做法,显然是没有给洛天宫留生路啊!”
众人都明白,灵脉对于一个圣地之属来说,意味着什么!
“西海渔村!你们当真觉得我洛天宫无人了吗?”
那裂缝越来越大,所见之物也逐渐明晰,洛天宫一众天仙,自然也显出真容。
而那一众天仙身前,一个身形佝偻的渔翁背手而立!
“洛天宫,妇子道解,她们的大势已去,老夫此行,不过是担心这条鱼被人惦记,落得支离破碎的下场!”
“钓鱼翁,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强取豪夺被你说得如此高尚,实在让人佩服!”
钓鱼翁一笑,“九州天下如今局势动荡,你们此行的目的路人皆知,不必如此遮遮掩掩,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好!”
这些对话,众人听得真切,只不过他们少有人知晓西海渔村……而且,这些人嘴里的九州动荡,又从何说起?
“废话太多姜兄!”先前辱骂钓鱼翁的家伙身后飞出一人,手持一把黑色开山斧,就朝着钓鱼翁砍去!
“止兄勇猛!”
那姜氏男子,瞧见持斧之人如此干劲,也算得是明白族中长者让自己跟着他出来的缘故了!
刑天一脉,因为那一场战斗,的确是被打压了不少!甚至被迫更名,冠以刑夭之姓!
他们本就好战,又岂会甘愿分配流离萧条之地。
长久以来的怨气,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如今妇子一事,不过是让他们师出有名罢了!
况且,迄今为止,都不曾传出战神刑天的死讯,足以说明这一脉生灵的强悍实力!
再说那钓鱼翁,见刑夭止飞来,轻轻叹了口气,手一挥,让人见不得任何变化。刑夭止却是面色一变,只觉得自己离钓鱼翁之间,如同隔着天地沟壑,遥不可及!
“这……”姜氏男子眉头一皱,此前他们对上生扯灵脉的二人,可从未见他们使用如此强劲的手段!
起手断横空!
刑夭止一声大喝,双臂暴涨,将手中巨斧用力扔出!
巨斧划破空间,牢牢锁定钓鱼翁。
原本老神在在的钓鱼翁脸色巨变,那巨斧无视神通,强悍无比,朝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破荒斧!刑天之物!”
一边暴退,一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鱼笼挥出。
那鱼笼迅速膨胀,顷刻之间,便成为小山大小青光流溢的神异牢笼!
巨斧和牢笼在空中相撞,光芒万丈,声响如雷鸣,轰动四野!
“咔吱”一声,只见那鱼笼之上出现一条巨大裂纹,两者同时分开!
刑夭止飞身上前,一把握住破荒斧,嘴角上扬。
又朝着钓鱼翁逼近!
这一战,是妇子为天下人准备的节目,自然也是他刑天一脉,宣布出世的首战!
刑夭止,战神刑天直属后人,第三代战神体!
“区区西海钓鱼翁,也敢猖狂?”
钓鱼翁模样要比刑夭止年长许多,即便是看见鱼笼被破荒斧所破,依旧沉得住气。
挥手控制半损鱼笼砸向刑夭止,自己又转身避开破荒斧的强悍斧气。
“星辰若海,所见皆鱼!”
钓鱼翁右手一点,一股莫名道韵浪纹荡漾开,方才片刻,就将手握破荒斧的刑夭止圈划在内。
那刑夭止忽觉自己如陷泥潭,行动严重受阻!
界外,姜氏男子一声冷哼,“我说他们怎么请得动你,原来是把这手段拿出来了!”
这男子说话之际,朝着钓鱼翁说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大公无私,全都与你说个明白!”
那钓鱼翁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疑惑,可由不得他思考,便听见姜氏男子慢慢说了一句。
“天地本真,瞒天有罪,当罚!”
轰隆声响,一道金色雷霆突然出现,直接劈在钓鱼翁点出的一偶天地。
只见金色雷光在如水世界弥漫,一瞬间就将着如水世界破灭,刑夭止恢复正常,继续朝着钓鱼翁杀去。
钓鱼翁见如水世界被破,自然明白这两人一起的话,自己讨不到好处。
可眼下那二人还在和灵脉拉扯,若是一旦放手,那灵脉一定会堕入大世界,再难追寻!
“不知姜家此举,是否全族知晓?”
钓鱼翁拉开距离,再一次起手断横空,朝着姜氏男子发问。
“你是在教我做事?还是在教我姜家做事?”
那男子眼神一寒,一步踏出,“原本以为西海渔村都是独善其身的隐士,没想到也还是有像你一样的囊虫,看来有必要让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在西海之地了!”
三人战斗拉开,外界只能见得一团混沌雾气,那强悍的战斗余波,却也让他们心生畏惧!
“西海钓鱼翁……”
“我记起来了,那不就是帝禹分化九州长河水患之时的疏湖水官吗?”
“他们不是因为夔门之事,被帝禹全部斩杀了吗?”
“非也,那时的帝禹也只是小神职,岂会有定人生死之权?”
“如此说来,疏湖水官一脉,是被神庭流放西海了?”
“当时的西海之地,被天倾之水破坏得一塌糊涂,完全属于荒凉之地……”
“道友慎言……”
众人心惊,他们只听说当年帝禹治理天倾水患时,手下能者万千,其中就有疏湖水官一脉,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惜夔门事变之后,再无人听见这一脉的消息。
有谣言称,当时就任的疏湖水官首领,和水府精怪勾结,导致夔门开凿久久不成,巴蜀之地洪水泛滥,民不聊生!
至于传言有多少含金量,无从考证,如今西海渔村问世,是不是说明,这被历史遗留的谜团,就要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