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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神像破碎,亡者复生(八)

    夜之魂号正在遭受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破坏,对于一艘服役期货真价实达到了一万年的战舰来说,这个说法几乎是相当骇人听闻的。

    银河已经晦暗了一万年,战火和星炬是这片漆黑宙域中唯二称得上光辉的东西。后者少见,几乎只在太阳星域周边出现,前者却并非如此。

    战争的烈度和密集度早已在这一万年间发展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地步,夜之魂号没有逃避任何一场需要它的战斗,因此,光是龙骨受创这种巨大的损毁,她就足足经历了九次。

    这次却不同,这一次,袭击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内部爆发。舰桥上的人们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听见仪器不断地示警,并对着还能支撑很长时间的虚空盾干瞪眼发呆。

    船体没有被击中,那艘从利塔特拉背面出现的巨大战舰甚至不再对他们发射炮火了,但甲板的震动却始终未停

    隐约的恐慌开始在不少人中蔓延,尽管大部分人都还保持着理智,但是,有时候,一些东西仅仅只需要最微小的机会。

    那些东西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份摆放在它们面前的恐惧,并通过夜之魂号上溢满全船的混沌之力立即闯入了舰桥,原本还算平静的主舰桥瞬间变成了一片惨烈的战场。

    被窃取了身体的船员们哀叫着冲向他们曾经的同伴,然后被爆弹、电浆或微不足道的激光枪打穿血肉。魑魅魍魉残忍地大笑着,从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身体中一跃而出,开始和卫兵与暗影骑士们战斗。

    但它们注定落败,夜之魂号的舰桥拥有极其严密的防守,以及五套完整的应急措施。

    早在袭击开始的一瞬间,船长撒拉弗便拉响了警报,在舰桥上的战斗正式打响之时,舰桥的大门已经被牢牢锁死,一阵又一阵不知从何汇聚的薄雾飘荡而来,带来了许多沉默的高大黑影.

    舰桥上的战斗已经无需再去担心什么,可是,撒拉弗却嗅闻到了另一种与众不同的危险气息。

    他成为夜之魂号的船长已经快一个世纪了,或许放眼整个帝国来说,这种年龄对于能担任船长的军官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夜之魂号的诸多位船长中,他的服役期已经算得上是很长了。

    这和他敏锐的嗅觉分不开关系。

    在一片混乱之中,船长握紧他的等离子,大步迈向了一个从地板之下冉冉升起的操作台。暗影骑士与船员们组成的防线已经站稳了脚跟,正在绞杀剩下的恶魔。

    撒拉弗不认为它们还能翻起什么浪花,而这,就是真正的疑点。

    始作俑者为何要派一群没多大用处的恶魔来舰桥上?

    它们几乎造成不了太大伤亡,甚至反倒可能提前激起士气与人们心底的愤怒.撒拉弗不相信背后的始作俑者仅仅只有这点水平,因此,他在登上操作台的第一刻,便立即开始查看引擎的具体情况。

    报应级这样强大的战列舰需要大量的能量,它的整個船尾全都是驱动管、发动机与等离子体反应堆组合在一起的复杂机械,加在一起甚至占据了整个船体三分之一左右的长度。

    可是,半分钟后,撒拉弗却惊疑不定地发现引擎室居然没有半点受损,所有的反应堆、发动机都没有半点问题,只有老生常谈的驱动管过热还在自检名单中散发着刺眼的红光。

    真正导致仪器示警的问题其实出在船体中央,在那里有一大片区域已经彻底被红色包围.

    到底发生了什么?

    撒拉弗无从得知答案,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开始尝试重建舰内通讯,好将这个消息汇报给战团长凯乌尔·萨霍拉。

    他并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不知道,而这对他来说,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好事。

    “还在保护这一船孱弱的凡人与你那些无能的后辈?!”

    萨姆斯咆哮着将沈按在地面,眼中红光大盛。

    “避开引擎,避开反应堆,刻意将我往中段引,限制自己的力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沈?!”

    沈没有回答,又或者说,从沈的身躯中诞生而出的怪物没有回答此事。怒焰一闪即逝,它站起身,一把熊熊燃烧的利剑凭空出现,就这样被它握在了手中。

    它漠然地举剑,只出了一剑便将萨姆斯逼退,还在恶魔的胸膛上留下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可怕伤痕。萨姆斯却对此不以为意,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人脸上竟然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还记得六百年前的时候我对你说了什么吗?”它狞笑着吐出字句,挥出利爪,将其深深地刺入了墙壁。

    混合金属打造,能够硬抗炮火的厚实装甲板开始在它的蛮力以及来自亚空间的利爪之下层层破碎,仿佛白纸般脆弱

    而怪物仍然没有回答此事,它顺手散去那把剑,仿佛索命的鬼魂般伸出了同样锋利的利爪,朝着萨姆斯扑了过去。

    漆黑之炎自它背后蔓延而出,化作了布满狰狞尖刺的锁链,深深地刺入了恶魔的身体。

    萨姆斯咆哮起来,挥爪将它们一一斩断,混沌的精魄正以前所未有的态度呼应着它,让这具现世的无生者之躯壳变得极端强大

    短短数秒内,它便和‘沈’交手数千次。爪牙交错,躯体染血,怪物和恶魔仿佛两头毫无知觉的野兽般撞在了一起,彼此撕咬,彼此扑击。

    ‘沈’到底作何想法,恐怕无人能从它那张狰狞的骨面上窥见半点思绪。萨姆斯却不同,它那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怪异之面上竟然满是遗憾。

    “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模样”它咕哝起来,脸上的肉在粗硬的鬓毛中竟然开始抽搐。

    这声音和话语很快就变成了一种蕴含着极大愤怒的咆哮,以至于它狠狠地张开嘴,一口咬向了怪物的脖颈。

    它得到一记残忍的爪击,牙齿和半条舌头都被切落,火焰立即将它们烧成了灰烬。更多的怒焰则顺着血肉的消失之处涌进了萨姆斯的身体,迫使它在品尝过许多次的痛楚中大声指责了起来。

    “你本该拥有更为出众的形态,沈!你本该在这里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然后一了百了,结束这场万年的仇怨!我发过誓我要给你英雄之死,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伱根本称不上英雄!”

    怪物漠然地站在原地,缓慢地提起了双爪,俯下了身体,仿佛一只很快就要发起冲锋的四足野兽。

    它的表现让萨姆斯怒极而笑,迫使它空门大开地举起了双爪——就在这个瞬间,怪物动了。

    它在这个瞬间表现出的速度就连时间和空间都无法容忍,嘈杂如直面引擎启动般的巨大声响伴随着可怕的冲击波四散而来。

    萨姆斯甚至没能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一股巨力推举着连续撞穿了三面坚实的钢铁墙壁。碎片四散,破碎的管道内爆发出了高温的蒸汽,被烈焰包裹开始灼烧它的血肉。

    它们的召唤者毫无节制地催动着这份力量,让怒焰在短时间内充盈了萨姆斯的整个身体。它体内涌动着的混沌精魄为之静止了一瞬,并被迅速吞噬.

    它们还会卷土重来,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但是,此时此刻,萨姆斯体内的力量已经不会再呼应它的召唤了。

    怒焰甚至已经开始毁灭萨姆斯存在的根基。

    怪物终于发出了一声冷笑,只这一声,便足以解释此前种种忍让与沉默。萨姆斯的脸上百感交集,最终却定格于一阵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个恶魔狂笑起来:“做得好啊,沈!完美的战术!”

    “这里已经没有沈了。”怪物口齿清晰地说。“而且也不够完美。”

    紧接着,它挥出了紧握的右拳。

    利爪是野兽的象征,拳头却是另一种概念。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舍弃了可以伤害猎物或敌人的天然武器,褪去了厚实的毛皮以及强壮的肌肉,换来的却是进化长河中必不可少的手指.

    可以紧握,可以使用工具的五指。它可以用来握住长矛,也可以用来雕刻大理石像。当然,它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握紧成拳,然后挥动。

    巨响声再次传来,空气震荡,破碎,萨姆斯旋转着飞了出去。整个上半身已经被彻底打碎,怪物却没有就这样放过它,而是紧随其后地扑了上去,扼住了它的脖颈,带着它冲出了夜之魂号的甲板。

    钢铁破碎,真空的寒冷瞬间袭来,巨大的牵引力让它们在冰冷的宙域中飞出去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此时此刻,哪怕是萨姆斯也感到了一阵疑惑——沈到底要做什么?

    它的疑问在一对漆黑燃烧的羽翼出现后得到了解答。

    萨姆斯瞪大眼睛,怪物却只是握紧利爪,抓紧它的骨头和血肉,以它为盾牌,决绝地飞向了正在燃烧的利塔特拉。

    ——

    艾瑞巴斯挥动他的手指,勾动混沌的伟力,将一片幻象置于了一名野兽面前。

    它的形态高大且扭曲,一只手尚且看得出人手的模样,握着一把狭长的刀刃,另一只手却已经成了狰狞锐利的巨爪。它整个身体上都燃烧着熊熊怒焰,面孔更是看不出半点曾经身为人类的痕迹。

    黑暗使徒遗憾地摇摇头,叹息一声,开始添注力量,将幻象变成了足以残杀一切生灵的恐怖噩梦。

    这对那只野兽不起作用,但已经足够让它稍微安静一会了。他不想和它多浪费时间,他还有很多其他的麻烦要处理。

    比如这个。

    一把正在产生异变的动力剑从黑暗中悄然出现,斩向了他的脖颈。如此危急的关头,艾瑞巴斯的影子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庄严肃穆的咏唱声。

    那歌颂神灵和八重之道的合唱只不过才刚刚吐露出一个音节,便让那把剑停在了原地。

    艾瑞巴斯停住脚步,仔细地看了看那个袭击他的阿斯塔特,竟然轻笑了起来。

    “你的意志力真是可怕。”他毫不吝啬地称赞道。“我可没见到多少人能够压抑这种来自本能中的呼唤.你叫,伊哈拉尔?啊,好名字。”

    微笑着,他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了右手,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闪着光,刺入了伊哈拉尔的胸膛。鲜血涌出,颅骨的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仿佛被刺穿一颗心脏的伤势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艾瑞巴斯却在此刻抽回匕首,随意地迈动脚步,离开了他,丝毫不担心遭到第二次袭击——而这并非自大,因为他的影子已经离开了他,彻底地笼罩了伊哈拉尔。

    以假乱真的幻象被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出,巨量的混沌之力轻而易举地颠覆了伊哈拉尔的头脑。他仍然在苦苦坚持,意志力强到令人无法理解,但他要如何才能摆脱那些层层叠叠的幻象?

    此刻的他,就算有心化为怪物,恐怕也不可能再成功了。

    恶魔多洛尔略感惊奇地看着艾瑞巴斯的闲庭信步,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如此轻松地处理那两个哪怕是对它来说也非常棘手的敌人

    可是,接下来的这一个呢?

    多洛尔的担心似乎被艾瑞巴斯听见了,黑暗使徒再次停下脚步,以毫厘之差躲过了一把正在怒焰中产生形变的动力剑。

    持有它的东西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流线型的身体上布满了华贵的金线,阴蓝色的斗篷将这个生物的身体完全遮蔽了起来,头顶狰狞扭曲的双角,双眼却空洞如腐朽的尸体。

    艾瑞巴斯微微皱眉,头一次表现出了一点点的烦躁,而那东西没有给他继续施法的机会。剑刃如流水般斩落,每一击都足以摧毁世界上的多数事物。

    若是泽尔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种优雅的剑术到底属于谁.

    或者说,曾经属于谁。

    “棘手。”艾瑞巴斯皱眉评价道。

    他在一连躲过了数十道斩击后方才给出这个评价,多洛尔听见了他的话,却仍然保持着举棋不定——倒不是说它想和万变之主的那群欺诈者一样看点乐子,它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黑暗使徒只要求它播撒瘟疫,并将那些素质好的温床都许诺给了它.他可没说过要让它帮忙战斗之类的话。

    正当这个大不净者还在为此事发愁之时,一声巨响打断了它的思绪。那声音来自艾瑞巴斯手中绽放的金光,它体积不大,却像是太阳般耀眼。

    那把燃烧的利剑因此动弹不得,在光辉中被牢牢地束缚住了——和它一起停下的,还有持剑的恶魔本身。

    艾瑞巴斯朝它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们是有备而来”

    他没将话说完,就这样终结在了这里,一把匕首被他轻巧地推入了恶魔的心脏。

    仪式匕首特殊的性质立刻开始干扰恶魔得以在物质界存在的根基——它生前的躯壳正在死去,仪式匕首的力量是它暂时还无法违抗的.

    混沌高声咆哮,艾瑞巴斯的影子内再次传来圣洁的吟唱声。在金光之中,恶魔就这样被放逐回了它该回到的地方。

    满怀恨意。

    黑暗使徒微笑起来,然后双手合十,将金光猛地推了出去。

    “停下!”他以完全无法形容的语言高声命令。

    这句话仿佛有着魔力,让一个扛着巨剑的漆黑怪物停在了原地,却无法阻止它太久。

    它的身形太过巨大,头顶牛角,看上去野蛮无比,扛在肩膀上的那把巨剑更是狰狞至极。后方的多洛尔忍不住缩了缩被肥肉彻底淹没的脖颈,将自己埋在了自己病变的脂肪里,不敢再看下去。

    它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以人类身份生活的同类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能在心中储存如此巨大的恨意与恶意。它们甚至已经多到可以干扰升魔后的形态了

    “啊,一个强敌。”艾瑞巴斯叹息一声,终于施施然转过身。“多洛尔阁下,我需要您的帮助。”

    “马上就到!”大不净者憨厚朴实地回道,并一把扔出了手里那具正在产生病变的尸体。它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甲胄被腐蚀、躯体病变而肿胀,蛆虫不断地从大开的胸腹内掉出。

    它被大不净者以单纯的蛮力扔到了恶魔的脚下,即艾瑞巴斯的身后。

    恶魔那幽深的兽瞳不可避免地看了一眼这具尸体,眼中火焰忽然高涨,短暂囚禁住它的那道律令就此被瞬间挣脱。

    艾瑞巴斯无奈地笑了起来,被一把巨剑穿胸而过。这本该已经昭示了胜利,恶魔却没半点大仇得报的喜悦。

    它浑身颤抖着咆哮起来,盖因那具病变的尸体竟然抬起了头。它肿胀惨白的脸上依稀可见昔日的印记,病菌和蛆虫则操纵着它的声带,发出了逝者生前的声音。

    “.斯洛尔,帮帮我,我好痛苦。”

    与此同时,被巨剑刺穿胸膛的艾瑞巴斯开始消散,如碎片般四下纷飞。恶魔狂怒着甩开那具尸体,开始横冲直撞,到处找寻艾瑞巴斯的踪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可它始终没能看见对方,于是,他便盯上了多洛尔。白白胖胖的大不净者阁下心里咯噔一下便警觉了起来,它立马举起双手开始后退,甚至显得有点委屈。

    “你别看我呀,大个子,他不是一直藏在你背后吗?”

    恶魔猛地回过头,看见一把黑曜石匕首。

    艾瑞巴斯再次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一边远离被定在原地,和放逐术与不稳定的空间对抗的恶魔,一边勾动手指,像是唤狗那样叫回了自己的影子。

    广场上的鲜血就此齐齐飞起,朝着恶魔脚下蔓延而去,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极端复杂的放逐法阵。就算是审判庭的恶魔审判官当面在这儿,也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了。

    在恶魔的咆哮中,艾瑞巴斯转过头,对还处于害怕中的多洛尔说道:“阁下,您从慈父的花园出来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是只苍蝇。”多洛尔老实地说道。“怎么啦?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事。”艾瑞巴斯说。

    他高高举起双手,紧接着猛地挥下。白光四溢,在好似玻璃破碎的声响中,那法阵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将恶魔放逐回了自己该待的地方。

    黑暗使徒终于长出一口气,并随意地挥了挥手,一阵狂风忽然吹起,将广场上尸体吹得四处乱飞。不管是恶魔,还是平民,都在这一视同仁的风中被赶往了其他地方。

    一条洁白的、不染半点鲜血的大路就这样显现在了艾瑞巴斯脚下。他舒心地微笑起来,笑容中有掩盖不住的喜悦正在蔓延。

    虽然损失了一把匕首,但结果是好的。

    他走向教堂内部。

    多洛尔小心翼翼地迈过还处于挣扎中的伊哈拉尔,摇晃着肥胖的身体跟在了艾瑞巴斯身后,同时仍然不忘询问:“你的计划就这样成功了吗,艾瑞巴斯?”

    “大差不差吧”黑暗使徒沉吟着回答,并停在了教堂门前,观察着内里。那些流血的帝皇雕像让他挑起了眉,本来想踏进其中的脚也慢慢地收了回来。

    “怎么啦?”多洛尔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认为,您一路上帮了我许多.因此,这个可以为慈父争取荣光的机会,应该让给您来做。”

    艾瑞巴斯微笑着回答,却只得到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他保持着笑容,又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想让您第一个踏进这座教堂。”

    “这有什么区别吗?”一直表现得淳朴,甚至是快要淳朴到愚蠢的大不净者却在这个时候反问了起来。“而且我没出什么力啊?”

    它一脸茫然地看着艾瑞巴斯。

    黑暗使徒脸上的微笑总算变淡了一点,他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就在此刻,一道划过天边的火球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艾瑞巴斯迅速转身,走回了广场之上,蔓延而来的黑暗中,诸多声音开始沸腾。

    “神选者!”

    “万中无一”

    “它要来杀你了,艾瑞巴斯!哈!它要来杀你了!”

    黑暗使徒轻叹一声,举起了右手,阴云和雷霆开始在天空中汇聚,紧接着,他移动手指,指向了那颗火球。

    闪电开始汇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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