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白与庞良二人目送着周小姐的马车缓缓离去,二人这才动身往张府走去。
张府得到天府寺的消息,早就准备好了酒菜歌舞,只等二人到来。
张府门口,有不少人在此等候,身上都是锦缎绫罗制成的衣物,各个面上光彩照人,可见平日里的生活多么富裕。领头的是个挺着大肚腩的壮汉,身上穿着淡蓝色绢布制成的衣衫,腰带用金镶玉带勾扣接,手中把玩着折扇,一副普通富家翁的打扮,却依旧压不下那股悍勇之气,此人正是张家的家主张庆显。
纵是百年将门世家,若抛弃了家族的立身之本,没有这种凶悍人物继承,也难以维持本地的声望。有家主张庆显在,不出意外的话,张家至少还要风光个十几年。
眼见街头有两个修长身影来到,张庆显立马挥退身旁的仆役丫鬟,亲自跑过半条街前去迎接。不仅仅是为了庞良这个上司,也是做给庞良带来的客人常远白看,拉近双方的关系。
这种做派,若是想收服什么门客肯定稳稳拿下。可惜,这二人都是玄境修为,修行之道踏过玄关便是另一番境界,与凡俗再不相同。郡城将军,区区筑基修为,依旧是凡俗。
张庆显腆着肚子,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与庞良的深厚交情。其实两人所谓的见面都是一些官场上的应酬,本身毫无交集,却让他说得两人好像多年好友,好在分寸把握得不错,没有让庞良反感。
门口的张家人尾随在三人身后进了厅堂,众人分主次坐下,开始了早就准备好的酒宴。主宾在宴席上互相寒暄,却并没有进入正题。
张庆显对常运白的身份很好奇,问道:“庞大人,这位道长是哪里人,可否引见一下。”
“我这道兄可不是一般人,乃是玄明道首席弟子。”
张庆显听后明显愣住了,他哪里见过这般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神仙人物,此时打量一番,越发觉得常运白有惊世之才,频频敬酒献殷勤。
“道长,世间传言六大派的功夫都极厉害,不知可否与我们讲述一下,让我张家的儿郎们长长见识。”
庞良一听这话连声附和,“我常听闻玄明道乃道家正源,所习功法契合大道,世间传闻有五运六气之说,学之可以与天地同齐,万法皆通,不知是否真的如此神奇,还请道兄解惑。”
常运白听到庞良如此吹捧,连连摆手,“师兄谬赞了,道法之根本只求得道,哪有什么正不正源之分。而且你说的这些功法都是世间传说,六气之法还只存在于理论中,没有正式的修炼法门,倒是五行的运行法门传承已久。”
“那不知道兄擅长五行中哪部功法?”
“我有幸得恩师传授,学了土运之法,五方镇坛禁。对了,庞师兄所学是何种功法?”
庞良心中一怔,土行?若论属性,倒是被他所挟制。
“在下学得都是天府里的普通货色,道兄可以猜猜看。”
“我看庞师兄面容红润娇嫩,头发却枯槁灰败,想来是同时修行了蕴含杀机和生机两种力量的功法。”
“道兄博学多识,说的一点没错,我修行的正是青木伐生诀,可惜还没有练到家,不然这头发也能恢复光泽。”
……
酒足饭饱之后,张庆显屏退众人,只剩自己和两位客人在厅内。
“庞大人,不知这么晚过来有什么吩咐?”
庞良拿起酒杯轻嘬了一口,道:“最近山贼频发,闹得城里城外人心惶惶,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难民,张将军准备怎么解决?”
张庆显爽朗的笑声掩盖不住,“原来是这事,这哪里需要大人亲自过问,出兵剿匪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安置难民却不是我的职责所在,不好插手,但我张家一定出钱出力在每个城门口都开设粥铺,全力协助救援难民。”
“只是大人莫怪,若要我出兵剿匪没有郡守的调令可不成。”
“怎么?你还需要郡守的调令?”庞良的声音立马冷了下来,玄境的威压爆发出来,实在骇人。城里谁不知道,那郡守就是个摆设,向来管不了本地豪强世家。拿调令之事来搪塞,这已经不是敷衍,而是蔑视了,也难怪庞良生气。
张庆显知道自己说错,连忙赔罪,接着说道“下官不是敷衍,的确需要一个合理的名头,不然便给人留下了把柄。您也知道各家豪强与郡守都不对付,我实在不好在这时拖了大家的后腿。”
庞良抬手摩挲着下巴,眼光闪烁,不多时呵呵轻笑了声,这帮人还真是狠呐,一点机会也不给那郡守。郡守想要实权,没有张家他控制不了军队,所以有了把柄也不敢把张家怎么样,只能留在手中重用。张庆显自然也知道,他只是不想与郡守合作,所以需要一个不经过郡守的合理名义。
“那倒好办,山贼之中有修行者存在,此事在我天府寺管辖之内,可以越级指挥。”
“明日我与常道兄也会一起前去,不需要许多人,只需精兵几百便可。”
“那可多谢大人了,下官敬您一杯。”张庆显举起酒杯,与庞良一同饮下,“我家中正有精兵部曲三百,可以随同出战。”
一直没说话的常运白突然插了一句,“兵士们可有铠甲。”
张庆显一提到行伍之事立马来了精神,“自然是有的,道长或许不清楚世俗精锐的情况,在我张家,精兵不止要勇武过人,弓马娴熟,每人还要配置甲胄三副,战马两匹,且有随行的马夫携带物资,三百精兵,便是筑基修士,没有三五个也休想突破过去。”
“不要随从物资,我们要速战速决,其他东西都是累赘。”
“那我让将士们都身穿皮甲,轻装上阵。”
“也不行,必须是精铁铠甲。张将军不知,那些山贼战斗颇有章法,且兵械精良,连弩弓都有,不可小觑。”
张庆显连忙点头应和,这种事情,他还是很在意的,都是自家培养的精锐,哪怕伤了一名将士对张家都是极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