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竹手中的流星锤甩得呼呼作响,舞动间搅得气流紊乱,附近的杂物都被吸了过去。若不是二十一位甲士真气相连实为一体,恐怕便要站立不稳连人带甲一起吸过去了。
这还只是酝酿阶段,锤子发出更不知何等威力,甲士们只有抱团才能接下攻击,若是分散开了,恐怕便要被砸成肉泥。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凝神戒备余竹的突然出手。
余竹的战斗方式与庞良正好相反,是以厚重的攻击正面对抗,两人在战场之时配合默契,常常由余竹补下最后一击。
她所施展的秘法可以叠加自己的攻击直到身体承受的极限。
第一锤发出时,还只是普通的攻击,等到第二锤,力量就翻了一倍,第三锤又翻一倍。
眼前这下若再发出来,便是第五锤了。
余竹注视着眼前的敌人,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甲士毕竟都是筑基修士,哪里直面过这般威势的攻击,长时间的巨大压力让他们心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动摇,其中几人胆气弱些的,气势被压,真气交流到他们这里便弱了些。
看起来宛如整体一般的战阵出现了几处薄弱点。
正在此时,余竹将铁锤甩出,铁链扭曲,形成波浪状,一道道劲力传递到铁锤之上。劲风呼啸,铁锤砸在了最前方的甲士身上,如同春雷炸响。
这关键时刻,甲士们心意合一,二十一名甲士真气相通仿若一人,宝甲之上光芒闪烁,形成一道盾牌虚影,与铁锤正面碰撞。
轰响过去,烟尘散开,最前方的甲士嘴角沁出鲜血,胸甲凹陷,宝光黯淡,哪怕是战阵加铠甲的力量合在一起也没有将这一锤的伤害全部抵消。
余竹手中的流星锤依旧在头上旋转,但她的虎口已经迸出血迹,接下来的第六锤将超出她的极限,甩出之后威力极盛,或可破阵,但她一定是重伤垂死。
天府寺的同僚们在一旁看得心急却丝毫帮不上忙。
在这僵局之下,游子济等人正好赶到。
游子济见甲士们依旧还有能力反抗,赶忙跳到碎石堆上,高声道:“王乐贤已经伏诛,各位还要负隅顽抗么!”
此话一出,场中修士一片哗然。
余竹心中大喜,快速旋转的铁锤渐渐缓慢下来。
“此话当真!”
“自然,余司隶可回望龙王塔方向,阵法之力已经消散,哪里还有王乐贤的踪影。”
余竹侧头望去,果然见龙王塔上再无灵韵异彩浮现。她刚刚战斗实在激烈,竟没有注意到五行大阵已经崩溃。
甲士们本是不信的,但听得郐老道所言,各自看向龙王塔,果然不见了王乐贤,五行大阵对他们的加持也已经消失。
“咱们败了?”
这一切好像在做梦一般,变化突兀,让人不敢相信。
等回过神来,心志已经不再坚定。若是继续抵挡,二十一位甲士可敌不过两名玄境高手,他们互相对视,各自眼中都已有退意。
随即轰然散开,趁着余竹等人不注意,以两到三人一组,快速向四周逃离。
“不要让他们跑了!”
余竹高呼一声,拎着流星锤率先追了上去。
她身后的天府寺一行人,以及游子济几人也都加入这最后的追击战。
余竹乃是玄境炼体修士,短距离跳跃便是同级别的修士也难以望其项背。只见她纵身一跃,人在半空,流星锤已然击出。
这一锤用上了十层力,将胸中怒气一起释放出去,正中眼前三名甲士中间一位的后心。
那宝甲光芒一闪而逝,甲片破碎,灵韵消散,被直接毁掉,人也被这巨力打得飞出十几丈远,砸在墙上变成肉饼。
剩下两名甲士还未等恐惧,余竹已经落在两人身前,强大的冲势将四周震塌,地面下陷了一尺有余。
两人虽然站立不稳,却毕竟久经战阵,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决定。二人真气交互,宝甲光芒互映,力量立时翻倍。
余竹的做法却简单粗暴了些,她抓住二人后脑,向中间猛地一撞,将铁盔变成了两块铁饼,二人脑浆迸裂,身死当场。
剩下的甲士也都结小阵逃离,天府修士不敢单独追击,所以有几处逃离之人没有追兵,余竹刚解决完这组人马,便又追击别处去了。
场中甲士乱逃,郐老道和小黄只是练气境界,不敢追击。游子济担心他们的安危,也无法追击。
小黄掏出土珠说道,“我们可以遁地去追,游小哥快抓着我们。”
小黄一手拽着郐老道的裤脚,一手向土珠中注入真气。
地面登时变得如稀泥一般,又被土珠分开,游子济立马上前抓住郐老道衣角,他们一起遁入地下,再出来时,已经挡在了一组甲士之前。
甲士见身前突然出现一少年,一老者,还有一只妖怪,本是一慌,又见他们实力都不是很强,心中杀意浮现,抬拳出脚欲解决眼前挡路之人。
“你个小混球,不会把位置放远点。”
郐老道口中大骂,手上却不闲着,御使剑丸放出数道剑气,将甲士的攻击阻了一阻。
小黄抱怨道:“我的真气刚刚恢复这么一点,能到这来就不错了。”它倒是与郐老道一样,嘴上说个不停,却一点没耽误动手。
爪中土珠光芒一射,甲士们脚下的泥土立时变得松软,吃不住力,身体七扭八歪站不稳。
游子济乘势靠近,轻轻一掌印到两人胸前,三昧真火化作火雾渗透进铠甲之中,将里边焚烧殆尽,两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
如此一来,丢魂丧胆的二十一名甲士在追击之下很快就死伤殆尽。
……
洪都尉再次回到龙王塔中,他推开塔门向里边走去。
随着五行大阵的崩塌,这龙王塔也不再神异,洪都尉脚踩在老旧的木板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洪都尉担心这里有机关密室,而自己却错过了,所以拿着七星剑挨个地方敲了一通。
第一层虽然空间最大,却空荡荡的,随意一看就将所有收入眼底。
正对着门的位置有一个蒲团,在破阵之时被阵法门户阻挡,并未见过。
洪都尉走到跟前,掀起蒲团伸手摸了摸地板,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倒是那蒲团入手一片冰凉,似乎颇有神异。
他将蒲团撕碎,果见其中有一块寒玉令牌,上面刻着张字,似乎是证明身份之物,他毫不客气直接收入囊中。
这里既然已经搜索完毕,洪都尉便提着七星剑继续向上。
楼道拐角处最是危险,他恐有人蹲伏,只好侧身向上移动,始终保持可以出剑的姿势。
好在有惊无险,洪都尉安全地来到了第二层。
这里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有两间紧闭的房门,似乎是有人在居住。
洪都尉靠上前去,轻叩两下,喊道:“有人么?”
按理说龙王塔的道士应该都出去参战了,这里本不应有人,或许只在关押周郡守的位置会有守卫。
所以洪都尉才有这试探性一问。
话音刚落,塔中出现一阵叩击地板的声音,洪都尉面上一怔,随即醒悟过来。
只击打地板发出声响,而不说话回应,这不正符合被监禁的周郡守现在的处境嘛。
洪都尉大喜过望,忘记身处敌境,猛地打开身前木门。
里面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周郡守,而是六柄长枪穿刺而出,对准了洪都尉的六个要害,这是一个陷阱。
距离太近,洪都尉无法闪避,他快速扎了个马步,气沉丹田,玄刚劲自各个穴窍释放,在身前瞬时组成了一道防护罩,挡住了长枪穿刺。
屋内还有机簧声响起,显然是又有机关陷阱激发,洪都尉抬起七星剑,手掌一抹,其上七颗宝石闪耀,射出十四道剑气,将屋内射出的弩箭搅碎。
紧接着七星剑剑芒暴涨,洪都尉提着宝剑将屋内一应机关暗器全部销毁这才罢休。
可这里显然不是关押周郡守的所在。
那之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洪都尉心中焦急,便呼唤道:“周大人,你在哪里呀。”
此话一出,洪都尉便有些后悔。他之所以没有一进龙王塔便随意呼喊,便是害怕敌人对周郡守痛下杀手。哪知一时情绪爆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他正自懊恼,却听到上方传来“笃笃”声响。
难道周郡守就在第三层?
洪都尉唯恐有变,赶忙提剑上楼,他心存警惕,依旧将剑横在胸口。
果然,楼梯拐角处有一青年道士埋伏于此,手中匕首寒光慑人,其上刃上呈幽蓝之色,恐怕已经淬了毒。
匕首前刺,洪都尉以剑拦截。那道士人虽冲了过来,匕首却未移动。他又将匕首反握,突入洪都尉怀中划向其咽喉。
玄刚劲再次显威,匕首划过护罩未能前进半分。洪都尉趁势激发七星剑剑气,覆盖周身,斩杀了青年道士。
洪都尉推开道士的尸体,向上来到第三层,好在没遇到敌人。
三层也有一间屋子,洪都尉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见周郡守果然就在里边,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郡守大人,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