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事受丹毒侵蚀极重,不仅是经脉,连血肉、骨髓之中都是毒素,她便如同一个药人一样,只是将其煮后只能得到一份药力驳杂的毒药。
游子济首次给他祛除丹毒的第二天,胡管事骨髓内的丹毒便又散出重新堵住了经脉,着实将游子济吓了一跳。
若是一般通药理的大夫当以药浴之法徐徐逼出胡管事体内的毒素,游子济却没有那些知识,只好勤勤恳恳地每天过来祛毒,十几天过后,再强大的丹毒在没有源头供应的情况下也抵不住如此净化。
随着游子济的刻苦练习,他操控火焰越发顺手,前几日已经将开始净化骨髓内的丹毒,今晚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正要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掉。
“盘膝坐下。”
胡管事非常乖巧,按照游子济的指示行动,除了遵从医嘱的好习惯之外,她更怕游子济治病不习惯,一个失手让三昧真火把她给烧了。
整个过程需要持续一个时辰,游子济早已经验丰富,先驱除了她经脉中的丹毒,再以火焰炙烤骨骼。
期间胡管事香汗淋漓,娇喘不断,若是外边的客人看到了,不知要迷死多少人,游子济却半点感觉也没有,专心致志地控制火焰。
“终于可以出去玩啦!闷死我了,真不是狐过的日子啊。”见游子济收功停手,胡管事早已按捺不住的心情终于爆发出来。
胡管事治病期间无法服用任何丹药,化形的时间只能靠她本就不多的真气,最近出门迎客的时间少了许多,没了她的主持,贵香楼的生意都受了些影响。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三昧真火哪怕控制得再柔和也具有不小的破坏性,你的身体必然受到了损伤,需要仔细调养。况且你现在的实力弱了许多,无法一直维持变身,要尽快修炼,掌握三昧真火的真谛,或许能尽快彻底掌握化形。”
“哦。”胡管事最受不了这种一本正经的说教了,但见游子济明明是个少年,说话却老气横秋,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你总不能还要靠丹药维持变身吧。”
胡管事收敛笑容,道:“我在想你年纪这么小,就这么老成,哪个小姑娘会喜欢你呀。”
游子济面色一正,“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小黄的身份办好了么?”
胡管事闻言转身去柜子里取来早就准备好的文书,“这些就是,它现在已经是狸花司的公职人员了。”
见游子济欲言又止的模样,胡管事接着道:“不用担心,到时候郡守大人也会提交公文,将小黄的事情坐实,到时候它的身份便没有漏洞了。”
游子济闻言点点头道:“那它就拜托你了,有什么困难就去郡守府,你现在怎么说也是盟友了。”
“有恩公在,哪里需要我来照顾啊。”胡管事觉得游子济有些多此一举。
“我要离开了。”
“恩公要离开?”
游子济点点头道:“没错,若不是你的丹毒没有彻底清除,洪都尉的法宝也没有着落,我早就离开了,如今已经耽搁了半个月的时间。”
虽然不舍,但胡管事知道无法挽留游子济,只是追问道:“要去哪里,我可以帮恩公安排。”
“玄明道。”
……
日头高高挂起,去往大面湖集市的官道上,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穿行其中。
此人的速度奇快,每一步跨出都至少有几丈的距离,行走的频率不紧不慢,好像不是他往前走,而是地面在自动向后移动。
临近大面湖关隘,那人停下终于缓下脚步,抬起头向着远方望去,露出了斗笠下的面庞,正是要前往北荒的常运白。
“终于要到了。”
他口中喃喃自语,加快了脚步,但那好似缩地成寸的步法却不再施展,只以常人的速度前进。
待来到关隘之处,才发现与一路上的荒凉不同,这里热闹得很。
在常运白前方的是一个商队,而这一路上,常运白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正如他打听大面湖方向的时候,那村民所说,似乎所有的人都加入商队结伴而行了。
商队队伍缓缓前行,常运白自己一人过来,实在有些乍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也趁着混乱混入商队之中。
“刚刚插队的那个小子,快出来,说你呢。”
那守卫关隘的将领却是个人精,早早便注意到了常运白,他的上一任便是因为总看不住城门而被撤了职,当然也与他的实力差了许多。
常运白一脸无奈的走出队伍,看着眼前的筑基修士,说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武司寇事先嘱咐过,天府早晚会派人来查探,一定要严加把守。
那将领见常运白身上穿着道袍,身后背着大剑,造型实在有些怪异,不得不让人怀疑,“道士,你是从哪里来的?”
常运白想起游子济说过大面湖如今的局势,却没想到守卫得这般严密,若是直接与官府高官接触,直接说明来意,或许可以解决很多麻烦,于是道:
“小道自陇南而来,因为门中长辈曾在北荒设下一个阵法困住妖魔,如今开阵之期已经临近,我正要去那里修补。”
“阵法?”将领上下打量着常运白,这么年轻就是阵法师了么,“我无法保证你说的是否是真的,跟我回去面见司寇大人吧。”
常运白对此事正求之不得,“那就有劳将军了。”
这大面湖关隘自上次追击天府中军之后除了商业交易之外,已经很少有人前来。这将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把此地交给副将,亲自押送常运白前往武司寇处。
进了关隘后,常运白发现此地与游子济所说一样,所有人形色匆匆,街上每个人或妖似乎都很忙碌。
常运白觉得此处非常沉闷,好似一座监狱一样,所有人的行为都已经被规定好了。与他印象中秩序混乱的囚犯聚集之地完全不一样,这北荒侯很有本事嘛。
他已经想到回山之后将关于大面湖集市的文献修改一下了。
那将领怕常运白生事一路上形影不离,便是通报也由其他人去。
在衙门办公的武司寇听到一名年轻道士来到此处,说要修补什么阵法,顿时皱起眉头,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道士或许是天府派来试探的马前卒。
“快去将北荒侯请来,你就说疑似天府来人,我已经拖住,让他尽快带着护卫前来。”
那传话的士兵得了命令,自衙门后门离开,寻北荒侯去了。
武司寇定定神,将自己的公务抛在脑后,开始为之后可能出现的战斗做准备。
陇州一地信奉道教,天府找人假扮道士或者找个真的道士过来都是情理之中,但这家伙的打扮似乎有些太张扬了。
这是武司寇见到常运白以及他身后巨剑的第一反应。
“道长请坐,在下是此地司寇,姓武,不知道长所说的妖魔和阵法是什么意思。”
武司寇并未打官腔,而是开门见山地询问,这让常运白想了半天的客套话没了用处。
常运白抬头看向武司寇头顶,观其气,见云气厚重,沉而不浊,知他是个玄境高手,同时还是一个实干人物。
“邪神祭坛。”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果然是天府派来的马前卒。”武司寇勃然变色,全身激起一阵气浪推向四周,将刚摆上的茶水打翻在地。
常运白却是不明白这司寇为何这么大反应,同时也不知自己哪里像天府的人,于是拱手道:
“请武司寇恕罪,是小道冒昧了,没有第一时间介绍自己身份,让武司寇产生了误会,小道是玄明道弟子,前来解决门派中长辈留下的课题。”
武司寇当场愣住,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六大派之一的玄明道弟子,陇州最富盛名的门派。
“可有凭证?”
常运白的铭牌给了游子济,却是拿不出凭证。
武司寇见常运白沉默不语,本已动摇的心理再次坚定下来,正要出手擒拿。
常运白却是笑了笑,道:“除了身份铭牌,司寇大人需要我做什么才能相信我的说辞呢。”
却听堂外传出一道倨傲的声音,“你做什么也没用,只需做天府的细作被我们打杀就可以了。”
武司寇一听是北荒侯的声音心中大喜,转头看去见他身后并未有英柏、归胜两位望月境大能跟随,心中不由地沉了下来,若是常运白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没有望月境压阵,难保不出现伤亡损失。
常运白也看到了这一身紫袍的北荒侯,见其气机猛烈,头上云气旺盛却翻滚不停,好在其中心有团紫云定住了一整个云朵才没有崩溃。
这是快要突破望月境的征兆,同样是玄境比之武司寇强出许多。
常运白似乎依旧没有危机感,说道:“不如我给两位亮个绝活?你们知道什么玄明道的厉害法术,我演示一遍,总能证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