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二帮主,我这次来还真是有意见大事。”
俞猛冲见计子白如此说到,心下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他知道计子白不会以这种事情开玩笑。
“老哥哥尽管说。”
计子白直接道:“我发现了武康鱼的踪迹。”
此话一出,便见俞猛冲眉毛一挑,似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可能是错愕。
“老哥哥也知道武康鱼这种生物?莫不是怕它们在江里影响了咱们的生意,那却是不用担心了。”
计子白听出了俞猛冲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便道:“我知二帮主不是这么粗疏的人,想必此事另有蹊跷?”
俞猛冲知道自己若不解释清楚,眼前这位老哥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能其心安,俞猛冲只好将此事娓娓道来。
“其实澪江之中有武康鱼怪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但它们的数量太少实在搅不起风浪,我们也便没有当回事,只不过在每艘商船上多放了一名玄境修士驱赶。它们对我们无害,对其他家商船可就不一定了,也算是间接搞好了我们漕帮的生意。”
做生意的,时刻都在想着给自己的竞争伙伴找麻烦,计子白对这里面的事情门儿清,只是现在绝不止武康鱼的问题。
“二帮主所言有理,说到底我们还应该感谢一下这武康怪鱼才对。咱们漕帮在江河上的消息极为灵通,不知最近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发现?”
见计子白还不死心,俞猛冲也不再说什么,事实胜于雄辩,他回答道:“并未有什么异常,只不过近几个月来,袭击的事件少了些。这些武康怪鱼可是个没脑子的,不知道害怕。长时间没出来的,许是被别家势力动手消灭了许多吧。”
计子白郑重地道:“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俞猛冲笑道:“老哥哥这就有些耍赖了,如你这般说法,怎么样都有问题。”
计子白仿佛没听到他的调侃,继续道:“我可从未听说附近有哪些家组织起来除水怪去了。”
俞猛冲闻言眉头紧锁,计子白见状问道:“二帮主不相信?”
俞猛冲坦言道:“计家的情报网足以囊括整个建平城,岸上的消息自然精准得很。但也有可能是别处势力所剿灭,澪江可并不是只穿过一个建平城啊。”
计子白道:“那就要问问漕帮弟子了,可曾见到除商船以外大规模停泊船只的地方?”
“没有。”澪江水上,没有任何势力的大行动能够逃脱漕帮的眼睛,俞猛冲问道:“便就如老哥哥所言,那些智商天生有缺陷的怪鱼,难道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武康怪鱼做不到,但不代表它们背后的人做不到。”
“什么意思?”俞猛冲突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们发现了邪神信徒的痕迹。”
俞猛冲腾地站起身来,“邪神信徒!这些余孽还没有死绝么。”
计子白笑道:“若只是邪神信徒,咱们自己组织人手把他解决了便是,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除了他们之外,总督府的明长史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军队,想来足以与望月境修士对抗。”
此话一出,刚刚还有些激动的俞猛冲立刻重新安分地坐了回去,道:“若只是邪神信徒的余孽,咱们天下人皆有责任除去他们,可总督府的人既然出手,便代表着天府的意志,我们却是不好违背。”
计子白道:“这有什么,漕帮是落燕门分部,六大派之一,与总督府本就是互为表里,你们合作天经地义。”
俞猛冲道:“老哥哥你不理解我们的困境,那些天府官员们的心一个比一个脏,保不准就是借着这次机会打压我漕帮。这件事情我们便不参与了。”
见面对方已然表态,计子白本不该继续强求什么,但如今情势不明,能有一个帮手自然是好的。
“保护百姓是天下大部分门派的宗旨,漕帮在这种时候又怎能落于人后呢。”
俞猛冲叹口气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只要不给总督府明显的把柄便可。”
计子白听出了其中含义,突然问道:“林老帮主出远门了?”
俞猛冲苦笑道:“老哥哥还是聪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关键。实不相瞒,林帮主已经回到落燕门总坛,几个月内却是不要想回来了。小弟我虽然不想承接过多的事务,但身份如此无法抛弃。帮中可有不少人等着要看我的笑话,所以最近是无法帮助老哥哥了,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内部的纷争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继续打扰了,趁着还有些时间,我去别处组织个修士联盟出来,用以抵御武康怪鱼可能的袭击。”
计子白见事不可为,当即便要离去。他心中有些许焦虑,漕帮内不算帮主还有两名望月境,玄境高手更是近百,武康怪鱼无论有多大的能耐也绝不会对漕帮造成影响,可城中的其他百姓却未必能够幸免。郝连峰哪怕再厉害到时也必定无法兼顾,一切底层妖魔还是要靠自己解决。
见计子白要走,俞猛冲赶忙将他拦下,一脸歉意地道:“我无法给予老哥哥太多帮主,但帮中有两名青年才俊,皆是林帮主所培养,他们若是相助决计不会有人说闲话。”
计子白有些犹豫,道:“与武康怪鱼交战不是儿戏,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交代,还是算了吧。”
俞猛冲哈哈一笑道:“老哥哥放心,这两个家伙接过帮主调教皆是玄境修为,本事不赖,虽说未必能帮上忙,但自保绝对绰绰有余。”
“那便带上吧,多个人多份力量。”
说罢门口一名漕帮弟子便去后院将两名青年叫了过来。他们皆是一身渔民打扮,容貌中上,但气质非凡。身上不知从哪里沾着的泥巴,让俞猛冲脸上一黑,“你们两个又去了哪里摸鱼?功课可有做完。”
“回禀二帮主,我们做完了。”说话的是林帮主的弟子,外表看起来正经,但内里却是个极叛逆的人,最是让长辈头痛,好在计子白身份不同,最受少年人崇拜。
俞猛冲道:“史永言,林元思,你们两个从现在起就跟在计老家主身边,听从他的安排,若是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到我耳朵里,到时候绝不放过你们。”
“二叔不必吓唬我们,我们哥俩最是敬佩计老先生,他的话怎敢不听。”
说罢,林元思便于史永言一同拜见计子白和一直未曾说话的徐子来。
“见过计老先生,徐老先生。”
计子白忙将二人搀扶起来,道:“叫先生太过生分,你二人年岁不大,与我大孙子相仿,便叫我爷爷吧。今次不知危机有多大,无论如何你们都要确保自身的安全,千万不可鲁莽,不然我可无法跟两位帮主交代了。”
林元思道:“计爷爷放心,咱们漕帮的男儿修行最先学的便是跑路。”
计子白不明其中含义,心中暗道:“漕帮的本事我也曾见过,却从未听闻有需要以身法打根基的功法。”
却见俞猛冲笑骂道:“两个臭小子,我现在便揍你们一顿,看看你们跑路的本事如何。”
突然,外面的弟子跑了进来,对着俞猛冲道:“二帮主,城内的卫队出动了,领头的是明长史,他现在派人挨家挨户地告知,说有邪神信徒余孽将要在今晚进攻建平城,让各家做好准备,他会组织队伍挡住进攻。”
俞猛冲立刻与计子白对视一眼,道:“老哥哥所言不虚,那武康怪鱼果然成了气候,总督府亲自出手了。好在有他们起头,这事情便也能稳妥许多。”
计子白只是随意附和着,心中却想的是,“今天晚上?来的这么快?”
……
郝连峰好到计家之中,将四名弟子放下,二话不说直奔计家的主厅而去,见计子白三子,代家主计龙祥正在里面与一众掌柜处理事务,他直接来到主位坐下,对着众人说道:“现在一切事务都要靠后,将计家所有玄境以上的修士名单给我看看。”
却见计家众人皆如临大敌的模样,他们是在不知眼前的胖子是如何进了屋子,又因何发号施令,只不过其身上气息难测,不像一般人,所以才没有暴起冲上前去,将这老矮子拿下。
身为代家主的计龙祥自不能在此时退缩,他问道:“这位前辈是何人,莫非与我计家相熟?”
郝连峰一脸诧异地道:“我是谁?你不是昨天才见过嘛?”
计龙祥见他如此戏耍众人,怒道:“前辈不要拿吾等寻开心,这大院里可还要两名望月境高人容不得你撒野!”
其下众掌柜也附和道:“徐先生与山宗长老德贫道长可不是你能随便惹的,识相的便爆报出自己的名号。”
郝连峰哈哈大笑,这才想起,原来他未曾易容,是以自己本来的面貌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