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手指,刘虎抱着田村长的尸体过去,就听他道:“泄火!”
杨志辉更没想到江予淮还是个真性情。
从前看他对待所有事漫不经心的样子,以为他像大多数排行榜前列的大佬一样高傲中对他们这些新手不屑一顾。
如今看来,他真的只是脑子不太正常。
不过“泄火”这两个字正正敲在他心头上,这辈子家仇国恨难忘!
杨志辉二话不说加入鞭尸的行列。
梁驹速度快,来的也快,他抱着男女式的婚服过来,听刘虎讲完事情经过,一同加入三个人的行列。
当然,这其中不排除他有点报复被吓的小心思在。
他打不过宿念,还打不过一具尸体吗?
宿念也想揍人,在揍人和王奶奶之间犹豫中,她选择去田村长家。
田村长已死,那么他所有的东西都成了无主之物,房子还有……金子!
如果侥幸碰到的金子是道具,她岂不是赚大发了?
令人失望的是,她虽然在菊花丛下找到了一箱金子和一箱珠宝,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普通物品。
田村长的房子是村子里的人合力盖的,几个女人帮他盖好房子,他却将其置于死地。
宿念越看这栋石头房子越不顺眼,她跑回王奶奶家想找江予淮要几个炸弹把这里炸了。
然后她就看到江予淮拿着把刀割小美的尸体放血。
他终究是完成了他的承诺:以血染白袍!
宿念:“……?”到底谁才是惊悚游戏的NPC???
小美死的时间不长,血流出来不算顺畅,但聊胜于无,淅淅沥沥的鲜血打在婚服上,梁驹面色痛苦:
“江哥,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我从不开玩笑。”江予淮蹙眉:“如果你不愿意穿,就去想办法找到红色布料。”
梁驹抹了把脸:“我没办法……我只是不想结婚。”
江予淮疑惑:“为什么?小美选择你的时候,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
那不一样!
梁驹愤愤:“小美没吓过我,那个谁整天吓我!”
江予淮手下动作一顿:“谁说让你跟她结婚了?”
“啊?不跟她跟谁?还有合适的人吗?”
江予淮面无表情指向墙角满脸是血的刘芳:“还有她。”
梁驹:“???”你在逗我?
宿念想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狗东西嫌弃她,他想娶她还不嫁呢,没爆他头是她温柔。
梁驹一脸幽怨:“大怨种,我就是大怨种!”
……
……
女士的婚服没办法用,就算用血染红,红彤彤的“奠”字依旧扎眼。
玩家们不会缝纫,天色渐渐昏暗,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梁驹开始胡言乱语:“要不让刘芳来帮忙,不帮忙就让江哥威胁她!”
江予淮顿时用手把自己脸挡起来:“要威胁你自己去,不要找我。”
“那怎么办?缝也不会缝,穿也不能穿。”梁驹欲哭无泪,几近崩溃:“明天最后一天了,总不能真的死在这里吧。”
“谁踏马能想到前四天的时间全部白白浪费了!”
空旷的院子里,梁驹坐在地上,身旁是早已死去的王奶奶。
夜里渐渐起了雾,夏日的夜晚竟有些凉,梁驹扯着嗓子干嚎,一阵夜风袭来,隐隐传来阴冷的嚎叫声,像是厉鬼在嚎叫。
死寂的山村里,没有月,没有星,漆黑的夜色像是腐烂的尸体流淌出黑色的血蜿蜒前行。
“怎么突然变天了?”梁驹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明知道NPC不会伤害我们,可就是害怕。”
“小伙子冷了吗?”
一道沧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驹猛地一个哆嗦。
这道声音……是王奶奶的声音!!
刘虎尖叫一声证明了他的猜想:“诈、诈尸了!”
不是吧……
梁驹吞了下口水回头,正对上王奶奶饱经风霜的脸庞。
王奶奶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脸:“冷了就多穿点衣服。”
她那双手布满褶皱,常年干农活留下大大小小的疤痕,摸在脸上犹如刀子划过。
梁驹一动不敢动,僵硬地垂眸不敢看她,嗫嚅道:“也不是很冷。”
下一秒,那双手移动到他脖子上。
“你瞧瞧都冷成什么样了,身体一点温度也没有。”
王奶奶关心道:“等会儿,我去找件衣服,小心得了风寒。”
梁驹哆哆嗦嗦:“不用了吧,我真的不冷。”
呼吸不是他亲自探的,但是所有人都说王奶奶死了,王奶奶更是一整天维持一个动作没动。
他信了,信王奶奶死了。
然后呢?王奶奶此刻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用她冰凉的手触摸他,用生硬的话音关心他。
经历过被活埋、红衣女鬼等等一系列恐怖事件,他以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认,前方总会有让他惊恐的东西在等着自己,他还是会害怕,他就是个弱鸡!
王奶奶眼珠子僵化,四肢僵化,一举一动像一台老化的机器,她眼珠子随脖子转动九十度,视线落在桌上被血染红的婚纱上。
她笑了,皮笑肉不笑,两个深邃的眼窝向内凹陷。
“就是它了,红色好。”王奶奶没有血色的嘴唇上下翕动:“来,快披上,年轻人不要不爱惜身体。”
梁驹上下牙齿不停地打颤,没有人能理解他直面诈尸的冲击有多大。
那件带有浓郁腥臭味的女士婚服笼罩住本就暗淡的光线,他眼前一黑,强烈的腐臭味熏的他几近窒息,说不出求救的话。
他闭了闭眼,屏住呼吸,直到那股冲击全身的麻痹感散去,他才敢动手掀了头顶的婚服。
掀开婚服,他发现,周围的人都消失了,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入目只有一张桌子,两侧摆放两个纸做的小孩。
血红色的腮红和嘴,它的五官是画上去的,它好似有生命一般,眼珠子随着他移动而移动。
“有人吗?江哥?刘虎?杨志辉?你们在吗?”梁驹声音颤抖。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强迫涌入耳中嘶吼声。
“呼——”
“呼——”
梁驹定了定,发现只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