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日,李震天看着赵恒等人走入大殿,便在大殿外等候。不一会儿,就有个太监传他进去,李震天便走入大殿,一眼便看到吕大人。
吕端说:“皇上圣明。若非驸马刘湛于中书省诏书阁拦住了王继恩王公公,老臣怕是不能来到此处。如今,刘驸马应该还在于那王继恩缠斗,请皇上下旨,速将其二人召回,其中原委便可清清楚楚。”
赵恒听后,说:“杨侍卫,你速速带人去诏书阁将其二人召回。记住,务必保驸马周全。若万不得已,可直接斩杀王继恩,不必上报。”
那杨侍卫领命,便带人去了诏书阁。李震天也是想一同前去,只是刚刚一战,耗损不少的内力,而且左肩也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这李继隆不愧是大宋将领,那一棍若是打在自己的要害之处,一定直接毙命。
吕端又对皇上说道:“王继恩武功高强,驸马应该会受不小的伤,臣知晓一位名医,其人医术高超,如今正在宫外候命,请陛下速速将其前来待命。”赵恒自然明白,指的是韩季,回到:“吕大人思虑周全。来人!速去通传。”
此时,大殿上的太医局令张阙忍瞬间就黑了脸,他当然知道是韩季。现在,他可是当朝太医局的太医局令,坐观整个太医局,无人能在医术能超过自己。而且自己为当朝的王孙贵胄们,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就是先帝赵炅病重时,也是他在一旁为其医治的。但皇上却传召别人为驸马医治,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况且,韩季一直都是他的心中的梦魇。
韩季比他大一岁,二人同年入宫。韩季生性洒脱,且热心助人。只要是有生病的人,无论官职高低,身份贵贱,韩季都会为其尽心医治,所以入这太医局不久,就凭借着高超的医术和卓越的人品,在太医们脱颖而出,深得大家的赏识和喜欢。朝中之人对他赞不绝口,即便是先帝赵炅对他也是颇为喜爱。自己扪心自问医术绝不比韩季差,但次次韩季都胜自己一筹,让自己心中非常嫉妒。后来先帝经“高粱河之战”,中箭伤于腿部,也是韩季医治的,但效果却不甚明显。其实韩季的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是,每次韩季配的药都是张阙忍煎的,他偷偷改小了剂量,所以疗效才会比较缓慢。先帝苦于伤痛难忍,疗效甚微。后来便找到了“侯莫陈利用”那样的江湖术士,用了他的“药”反而清爽自在了许多。便不再用韩季的药,韩季多劝无果,不久便辞去了官,离开了太医局。侯莫陈利用等人后来被丞相赵普全部扳倒。从此,这太医局便在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如今升到了太医局令,主管太医局一切事务。自己暗中还和王继恩关系密切,两人相互扶持,步步高升。做医生都心细如尘,张阙忍隐藏的极好,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王继恩打过交道。
有个年轻的大臣悄声问一位年老的大臣:“咱们太医局的张太医在,为什么要传召别人啊?”
“你以前虽不在京城为官,想必也听到过‘判官季’的名字!”
“‘判官季’听说过,好像是一个江湖神医。此人医术精明,如同那阴司判官,可断生死。”
“是的,那就是韩季,曾经是太医局鼎鼎有名的人物,当时他还没这个外号。后来辞官,到处游历。哪里有瘟疫就去哪?哪里有纷扰就去哪?哪里有英雄落难就去哪?浪迹江湖,救人无数。江湖人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叫‘判官季’,判官转世,掌管生死。”
“怪不得呢!要请此人来。”
“你要知道,驸马爷是什么人物,誓江盟盟主。即便如此,见了韩季也要以弟相称呢。”
“那这韩季没什么家人吗?”
“听说他有位表弟,好像是在礼部那边,不知姓名。”
“那他是否在这大殿之中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是谁。韩季做事本来就低调些,也不曾透露自己的家事,所以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若是有缘,真当认识一下。”
“石大人,你刚刚调来京城的兵部,以后新鲜的事还多着呢。”
张阙忍自然是听到了这二人的谈话,听此二人如此高看韩季,心中甚是不快。过了些许时刻,韩季奉命来到了大殿,先看了看李震天的伤势,知道并无大恙,便在此待命。张阙忍便走到韩季面前,面带微笑的说:“韩兄,可还记得在下?”
韩季也面带微笑,回:“阁下是?”
“我是张阙忍啊!”
韩季有些疑惑的说:“我应该…认得你吗?”韩季的确是忘了这个人,韩季辞官,步入江湖之后,见过太多的人和事了。如果人的记忆有限,韩季也是想多留些快乐的记忆,不相干的,交情浅的,忘了就忘了吧。
可张阙忍不这么认为,韩季和自己是同年入的太医局,怎么会忘?肯定是他故意瞧不起自己!我还非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韩兄,当年你我可是同年进的太医局啊!”
韩季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便说:“哦哦,张太医是吧。哎呀,多年不见了,韩某可能忘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韩兄真是贵人多往事,当年你我还共同治疗过先帝的腿上的箭伤呢?”
这么一说,韩季倒是回忆起当年先帝赵炅的腿受箭伤一事。的确,和自己一道的,还有个煎药的太医。不过大家都是例行公事,各司其职,所以对他印象的确不深。况且,现在一心只是担心刘湛的事。自己很想直接去诏书阁,一来这么多大臣都在,不好开口,二来自己不会什么武功,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于是作罢,只得沉下心等待。对这张太医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就敷衍着说:“是是,好几年了都。张兄真是好记性。”不时的向着门外观望。
张阙忍看着韩季这个态度,心中更是添了几分怒意,得意的说:“我现在都已经是太医局令,主管这太医局一切事务!可惜啊,若是韩兄没有辞官,这太医局的主管,韩兄应该最是合适。”心中却想着:“谁让你辞官了!活该当不上这主管。”
韩季听这人叽叽歪歪的,有点不耐烦,就说:“升为主管了,真是恭喜你啊。我就一江湖郎中,没什么追求。做不做主管又有何妨!”
张阙忍本想显摆自己总管的身份,谁知韩季压根就不在乎,也不知该如何了。心想:“一会儿刘湛受了伤,你肯定要找我!”就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禁军急急忙忙地架着刘湛走了过来,道:“驸马受伤晕过去了!”韩季飞快的跑到他们旁边,说:“你们怎么能如此摇晃受伤的人,赶快放下!”
几个侍卫小心翼翼的将刘湛放下,韩季从随身的药箱里面拿出一个丹药,先给刘湛服了,这个丹药入口即化,乃是舒气活血的药,给刘湛服下是防止有淤血堵塞经脉气管之类。然后把了把脉,开始检查刘湛的身体,身体左半边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拿出剪子,将破烂衣服全部剪下,在伤口处洒了些止血的粉末。此时李震天守在旁边,待命不语。韩季又做了些应急的处理,对震天说,“扶他坐起来。”震天左臂虽不灵便,但刘湛的体格,对李震天而言,单手足矣。将刘湛扶起来,坐在地上,韩季在刘湛的身上飞快施针,只见刘湛昏厥的脸上眉头紧皱,额头满是细汗,还有缕缕轻烟从他的头上冒出。韩季累的满头大汗,慢慢的将针拔下,又把了把脉象,气喘吁吁地说到:“应该是没事了。”在场大臣无不惊叹韩季的医术,这张太医反而是紧紧的咬着后槽牙。
然后让几个禁军把刘湛送到房间里休养。走回大殿,对皇上说:“启禀圣上,驸马已无性命之忧。还请圣上允许草民去,太医局中取些药物。”
“准。”
“圣上,太医局应有守卫看守,还请圣上,下明旨意,让在下出入方便。”
“这样吧,让太医局令张大人与你同去便是。”
“好!那就劳烦张太医了。”
韩季便向太医局走去。虽已是多年不回这里,但这条从大殿往太医局的路基本都没怎么变,韩季曾经已是走了无数遍了。
可如今,那张阙忍却走的慢慢悠悠,跟个耄耋老头一样。心道:“你走的再快也没用,没有我,你别想进太医局的门。”走过了一个拐角,张阙忍就在拐角处前停下,偷偷看着韩季,想看到他束手无策的样子。
韩季走到门口,回头不见张阙忍的影子了!嘟囔道:“这人跑哪去了?你这当太医的这么慢吞吞的吗?”
门前的一个守卫看见韩季,急忙上去对韩季作揖,说:“韩太医!您怎么来了?!”
“请问,您是?”
“太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虎子啊,刘小虎。当年我刚来这里的时候,生病了没人管,还是您给的看的病。韩太医,您是回来继续当太医了?”
“额,也不是,取些药给人治伤。“
“是吗?那您快些进去吧。”
另一个守卫却说:“虎哥,就这样让人进去不太好吧!”
虎子说:“有什么不好的,知道韩太医是什么人嘛!除了你们这些新来的,没人不知道韩太医的大名。”然后对着韩季说:“您快些进去吧,别耽误了别人的病。”
“多谢。”说这就走进了太医局。
不远处张阙忍看着韩季说了几句就进了这太医局,大为恼火,走到太医局门口说:“刚刚可有闲杂人等进太医局。”
刘小虎:“没有。”
“胡说,我明明看到有个人进去了。”
“哦,您说韩太医啊!他是闲杂人等吗?”
“他又不是太医局的人,怎么不是闲杂人等?”
“张主管,韩太医您是认识的。如果当年他不走,有您什么事啊?”
“你这小厮,敢如此对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人罢了你的职!”
韩季进门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张阙忍的声音,回来一听,其中原委已知七八。心说:“我倒想你怎么过来与我打招呼呢?原是不满于我。既然如此,我若让你痛快了,怎么是我韩季。”
韩季大声说:“要罢谁的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