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母从这个小巷之中,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询问大街上的路人县衙的所在。路人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也知晓定是受了恶人的欺负,便好心的给她指出县衙的为止。
小兰母在城南找到了县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
一个门口的衙役将其拦下,说:“有什么事情吗?”
小兰母着急的说:“我要报官。有人拐骗了我女儿,还掳走了一个小男孩,还有我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打的。”
那衙役看到小兰母衣衫褴褛,衣服上血迹斑斑。随后,这妇人一抬头,又看到这妇人面容已是鼻青脸肿,额头也有着已经干了的血迹,说:“你随我来。”
便带着小兰母走到县衙里面,对着师爷说:“师爷,这有人报官,说是有人拐骗了她女儿,掳走她儿子,还打伤了她。”
“不是我儿子,是别人家的儿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那师爷道:“你可看到他们是何人啊?”
“就是那醉春楼的人!”
师爷一听“醉春楼”的名字,心中打一哆嗦,听说这醉春楼可是有着不小的后台,而且去的大多都是些达官显贵,这怎么是自己一个小小县衙敢管的,想着不通报县长了,自己把她给打发走。但是,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什么太大的表情,说:“你确定是醉春楼?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啊。”
“他们说了,他们是醉春楼的人了。”
“他们说?他们说是就是了?没准是胡口乱说的。”
“是与不是,请大人,您带人过去查证一下不就清楚了。”
这师爷一看这夫人穿的破破烂烂的,而且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反问:“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
“小妇人是山东人氏,我丈夫姓方,我姓冯。”
这师爷继续不紧不慢的问:“方家冯氏,你把事情经过给我说一下。”心中却思索着该如何将她打发走。
冯氏开始诉说着当时的情况,当她说到自己反悔不卖女儿的时候,这师爷打断了她的话:“你自己中途反悔不卖的,还说是人家拐骗了你女儿!”
冯氏一脸委屈的说:“可是,小妇人不知是卖给了妓院啊?以为是。。。”
师爷训斥道:“卖到哪不都一样嘛!反正都是卖了!卖了,就说这个女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懂不懂?”
“可是。。。”冯氏随即又想到,“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被他们抓走了。”
“说来听听。”
“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天而降,还和那四五个人搏斗。本来他已经挣脱了,然后又来了一个男人,他跑的很快,然后把他打晕,带走了。”
“你在这里编故事呢?七八岁的小孩打四五个人?跑的很快的男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
“满口胡言,来人,把这个疯婆子轰出去!”
“那孩子说,说他是。。。”李震天这个名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几个衙役架住,赶出了县衙。
冯氏躺在地上,茫然无措,爬起身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往那巷子里跑去。回到这个巷子之后已无人在此,那个后门也已经紧紧的关上了。颓然的走在大街上,看着两旁买着东西的商贩和人来人往的行人,这繁华的开封城与自己显得是如此格格不入。走到了一个买馒头的小贩面前,咽了口唾沫,走上去说:“老板,能不能给我两个馒头?”
这小贩看着冯氏,说:“你有钱吗?”
冯氏不好意思的说:“我先赊着,过两日就给你。”
“那对不起,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此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买馒头,小贩掀开了笼屉,正给那人打包馒头。这冯氏顾不得那笼中馒头的热气,伸出双手,也不顾腿脚上的疼痛,抓住两个馒头就跑。
这小贩见着情形,一边给人装着馒头一边喊:“哎哎哎!有小偷!有人偷我的馒头啊!”
冯氏横冲直撞的跑出人群,回头看到没人追来,才慢慢的停下了。馒头的热气将冯氏的手烫的通红,冯氏看着这两个馒头,流着眼泪,也不知是因为被馒头烫伤而流泪还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流泪。
天逐渐昏暗下来,夕阳还存留着一丝丝的光线下,冯氏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城边的一个草垛旁边,掀开一块干草,低着身走了进去。在这狭小阴暗的空间里,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躺在地上干草上,不停的咳嗽。
男孩一边咳嗽一边呼喊着:“娘!咳咳,你回来了,咳。”
冯氏挤出一点笑容,说:“小石头,娘回来了。你饿了吧,娘给你带了馒头。”把两个馒头拿了出来,坐在这小男孩的旁边,将有些放凉的馒头一点一点的撕碎,喂给这个小男孩。
男孩吃着母亲喂的馒头,看了看母亲,说:“娘,姐姐呢?”
冯氏忍住泪水,安慰道:“姐姐找了地方干活,这馒头就是姐姐挣得钱买的。不过那边比较忙,姐姐就在那里住下了。”
“那她还会回来,咳,看我们吗?”
“会。。。会的吧。”
“恩恩。娘,你也吃啊。”
“娘,不饿,娘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你躺着,娘去给你找点水。”说着,就走出了草垛,抑制住声音,但泪水却止不住的往外流。一会儿,找了点水回来。
灰暗之中,男孩看不到母亲脸上的泪痕,好奇的问:“姐姐找的什么活啊?”
“额,就是去人家府上当个丫鬟。扫扫地,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
“哦哦。石头也要赶紧好起来,咳,也去,找个咳地方,干活。”然后喝了一口母亲递过来的水,“这样,娘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恩恩。所以,石头要好好休息,等身子养好了,娘就带你去看姐姐。”
“好!”
冯氏拍着自己儿子的后背,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儿子哄睡了。看到儿子睡着了,自己的疼痛和困意席卷而来,如同垮掉一样的,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当冯氏醒来的时候,看见东方初现一片白。走出这个草垛,回头,大哭着说:“孩子。娘对不起你们姐弟俩。但是,那个孩子是为了帮我们才被人抓走的,就是拼了命,娘也要把那个孩子救出来。娘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随后,大步的向城中走去。
且说周夫人和李龙战找了好几个人,从下午搜寻止晚上,又从晚上搜寻看一夜,没有找到李羽的丝毫踪迹,一夜无眠,两人坐立不安。等到清晨,搜寻的人都回来了,全然没有任何结果。
周夫人慌慌张张的说:“龙战,要不咱们母子跑吧!若是找不到你弟弟的,你我二人怕是都活不成!”
李龙战见到母亲这般模样,坚定的说:“娘!我不走,这是我的错,我必须要为我自己犯的错负责。”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你的命吗?”
“等爹和大娘回来,我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说出来,若是真容不下我,我愿一命抵一命!”
“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就可以这么死了?不行,你要跟我走。”说着就拉着李龙战,要让他跟着自己走,对着丫鬟说:“你赶紧去收拾一下,然后我们一起走。”
那丫鬟不敢不从,毕竟见识过大夫人那般样子,自己留下也是生死难料。
“我不走!如今弟弟下落不明,我若是走了,难道连个交代都没有吗?”
周夫人一直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李龙战,拉着李龙战的衣服要他跟着自己走,丫鬟收拾好了东西,忙说:“二夫人,我们走吧。”
“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拉着少爷一起走!”
丫鬟听到,赶忙上前去拉扯李龙战。可李龙战不为所动,仍是倔强的不走,两人气力也无法强硬的将李龙战拉走。
“该找的,我们也寻人去找了。真找不到那就是我害了弟弟,倘若我多留心些,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娘!若走,您走便是。孩子不走,是打是杀,全听爹和大娘的吩咐。”然后扯开两人的人,走到了凳子旁边坐下。
周夫人见到李龙战这般模样,走到李龙战的旁边坐下,妥协道:“唉!你是娘唯一的儿子,你如果死了,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走就不走吧。”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包袱,对着丫鬟说:“你自行离去吧,不需要为了我们娘俩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丫鬟见此情形,也不知该如何抉择。正当自己决定去留之时,门外传了浑厚爽朗的笑声。
“龙战,羽儿,哈哈!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