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李羽,张海威还有陈二东三人一起来到了肖林镇打探消息。果不其然,肖林镇的门口就有衙役,拿着一张告示站在一个略高的石台上叫嚷着,一群人正在围观。
李羽说道:“走,我们去看看。”陈二东和张海威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走了过去。
那衙役对着下面的人喊着:“各位父老相亲,信阳县新任的知县已经在信阳城县衙到任了。知道咱们这附近有土匪,县令深恶痛疾,夜不能寐啊。昨天,咱们知县手下的姜捕头勇武过人,带着人抓获一名土匪,其余众党皆已逃窜。”
说到这里,下面的老百姓都在欢呼着,议论之声纷纷响起。
“自从有了这伙土匪,我家的人连镇子都不敢出。孩他娘想回娘家都不敢回不去!”
“对啊!这伙土匪猖獗了这么久,早就该将他们捉拿归案了。”
一时间,下面的百姓议论纷纷,高台上的衙役继续喊道:“大家放心,现在咱们这新知县已经在各个关口都安排了人监守,大家以后可放心出入。这次咱们的新知县誓要铲除这伙土匪!大家如果有什么消息,都可以去咱们镇子的里正那里汇报,也可以直接去信阳县府衙报告。”
“真的假的?莫不是这新知县刚来,故意用假消息来骗我们的吧。”一个不屑的声音传出来,众人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缓缓走来,轿子周围还有不少的家丁护着,这声音便是从这轿子之中发出来的。一个家丁恭敬的将轿子的门帘掀开,看到轿子中,除了一个中年男子之外,还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一同坐在轿子之中。那男子对着轿子里的两个女子淫邪一笑,说:“你们俩,好好等着我。嘿嘿。”两个女人都用着媚惑娇媚的样子对着男子抛着媚眼。而这些百姓见到如此光景,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男子看着有四十岁的样子,挺个大肚子,一脸猥琐的模样,穿金戴银,两只手的大拇指上都带着深绿色的翡翠扳指,尽显富贵,几个家丁在后面跟着。男子走到高台附近,可这些围观的百姓都不正眼看他,连路都不给他让开。见状,那男子对着自己的家丁指了指,家丁跑到人群之中,推搡着围观的百姓。虽说这些百姓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但还是开出了一条直通高台的一条路,这男子便顺着这条路趾高气昂的走了过去。
衙役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对着衙役,敷衍的作揖,说道:“我是这肖林镇的茶商,钱不非。”
衙役说道:“那钱员外有何指教呢?”
钱不非抱怨道:“自从一年前,这里闹土匪,我家的生意就一直萎靡不振,以前那个知县也是天天口口声声说剿匪,但是实际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衙役说道:“这次你大可放心,如今我们的新捕头已经抓到了其中一个土匪,用不了多久,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钱不非质疑道:“真的假的?只怕是这新来的知县放出的假消息吧。好让我们,以为他是个办实事的好官。”
衙役听后,语气也带了些恼怒,说:“你若不信,可随时到信阳县大牢来看。”
钱不非说道:“好!若真是如此,我一定备上厚礼孝敬咱这新知县。”然后带着人就走回轿子里去,里面两个女子笑脸相迎的服侍着钱不非上轿。当地人死死的盯着这轿子离开,然后都气愤的啐了一口。这喊话的衙役十分恼怒的看这人的模样,把手握在刀柄上,准备拔刀去抓这个人,被一旁的老衙役拦了下来,说道:“算了,这人你可惹不起。”
李羽问其中台下一个围观的人,“刚刚那个是什么人?”
这人回道:“这人是我们这里最大的茶商,年年我们的茶都要经由他来卖。”
李羽道:“哦?如果不找他呢?”
这人无奈的说道:“那么,那个人的茶就卖不出去了。”
“为什么?”
“这钱家有钱有势,我们一般的茶农没有渠道直接把茶送到茶盐司的,只能通过他。唉。”
“那他刚刚为什么那么在意土匪的事情呢?”
“听说他的货让土匪劫过几次,不得已,就找了些武功高强的人押运,才能继续做他的生意。但是,你也知道,武功高强的人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李羽点了点头,衙役宣读完其他的信息之后,人群慢慢就散去了。李羽回到张海威的身边,问道:“那个土财主你有没有印象?”
张海威和陈二东摇摇头。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如果每个被他们劫掠过的人他们都有印象的话,那他们的记性也太好了。李羽又问道:“刚刚那衙役说,被抓的人就在信阳县大牢。我觉得就是李春林。”
陈二东说道:“那还说什么?咱们回去收拾下,现在就去救他吧。”
张海威说道:“我觉得咱们还是把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再说。”
李羽点点头,说:“海威大哥说得对。那你们有没有劫掠过茶叶之类的东西。”
张海威道:“有啊。不过,我们都不怎么喝那些东西,也没地卖,都在咱们村子后面的地窖里扔着呢。”
李羽思索了一下,说:“我有一计,不知道是否可行。”
张海威说道:“欧阳兄弟只管说。”
李羽道:“咱们把那些茶叶全部送回这钱府。”
张海威说:“换点钱,把春林赎出来吗?”
李羽意味深长的说道:“商人嘛,总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回到村里之后,张海威带着李羽,又召集几个人,一起到村后面的地窖之中,将这五箱箱茶叶抬了出来。帮忙抬茶的刘成走了过来,打开箱子看了看,说:“幸好,封存得还算好,如果受潮了,这茶叶估计就没人要了。”
张海威道:“老刘,你懂茶啊?”
刘成带些气愤的说道:“什么叫我懂茶!我以前就是个茶农!”
张海威挠挠头,笑着说道:“是吗?我记得你不是说你是种地的嘛?”
刘成道:“咋啦?茶不是种在地里头的嘛?”
李羽听到后,对着刘成说道:“刘师傅,那你正好跟我们一起去吧。”
刘成问道:“去哪里?”
李羽说:“肖林镇的钱府。”
刘成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不去!谁爱去谁去!”然后愤愤的走开了,坐在地上歇息。
李羽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刘师傅。”
刘成愤怒的说道:“以前,我就是茶农,上一年,那钱不非把价格压得特别低,我不干。结果,我辛苦一年种的茶叶没一个人敢收。我们一家就指着种点茶叶过日子,经他这么一搞,一家人一年白干不说,还因为交不上田租,地被人收走了。我去找钱不非理论,他对此不仅不屑一顾,还看上了我女儿,说只要把我女儿给他当小妾,他就收我们家的茶叶。这我当然不干,就大闹了起来,最后让钱府的人给轰出来了,茶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坏掉了。”刘成的话语之中不仅愤怒,还透着惋惜,自己劳动成果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李羽听后,一脸凝重和同情的看着刘成,说道:“好,我知道,那您还是不要去了。”说着李羽将这几箱茶叶装在马车上,打算趁着夜色,伪装成茶农混到钱府。在一切准备妥当,准备出发的时候,刘成对李羽说了一句:“茶农的茶不是直接送到钱府的,在钱府的西边有一个偏门,那是才是收茶的地方。”随后,刘成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羽听后,看这刘成离去的背影,说了一句多谢,便和张海威驾着马车走出了村子。
信阳县的大牢之中,李春林无聊的一个坐在牢房里。此时的他也不知想些什么,也许是自己的父亲,也许是他的海威大哥,也许是他将来的命运。
“吃饭了。”一个狱卒拿着一碗稀饭,一碟咸菜,放在了李春林的牢房里。然后说道:“我说你也别犟了,老老实实交代你的窝点在哪,到时候也算是戴罪立功,还能减你的刑。”
李春林说道:“我是不会出卖我兄弟的。”
狱卒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出来,对着牢房门口的姜鸿说道:“姜捕头,他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姜鸿轻吐一口气,点了点头。
狱卒说道:“姜捕头,恕我直言,这种人,不用刑,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姜鸿道:“其实我也想用刑,但是知县大人说我们善待这土匪,不能严刑逼供。”
狱卒道:“咱们这知县大人也太仁慈了,对这些刁民,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姜鸿瞪了他一眼,他狱卒赶忙变得恭敬起来。姜鸿道:“知县大人自有他的安排,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狱卒连连说是。
姜鸿回到住宅之后,看到书房亮着灯,姜鸿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姜鸿推开书房门,就看见知县仍处理着桌上厚厚的公文。姜鸿上前说道:“叔父,您还在处理办公呢?”
姜知县抬头看了一眼姜鸿,问道:“阿鸿啊,那土匪招了没?”
姜鸿摇摇头。
姜知县说道:“没关系,慢慢来,做事不要急。”然后继续看着桌上的公文。
此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是两个下人端着饭菜,姜知县示意他们把饭菜放在一旁的饭桌子上。放好之后,这两个下人就离开了。姜知县离开书桌,走到饭桌边,说:“阿鸿啊,坐下一起吃吧。”
姜鸿坐了下来,抱怨道:“叔父!您是吕端吕大人的门生,朝廷怎会让你来这地方当知县呢!”
姜知县吃着端着饭碗,笑呵呵的说道:“阿鸿啊!我们要做的是心系百姓,不管在哪里做官,无论官位的大小,都是一样的。就像吃饭,山珍海味是一顿,粗茶淡饭也是一顿,关键是要填饱肚子。那土匪如果能吃饱肚子,他会去做土匪吗?”
姜鸿吃着饭菜,不作应答。姜知县语重心长的说道:“阿鸿,你从小习武,血气方刚,但很多事,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
姜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