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的密林中,散发着浓浓的腐叶味道,密林某处,百丈高的白皮古树下,一个暗黄色的块茎状灵药散发着浓郁的土灵力。
某一时刻,一只半人大小的红皮巨鼠从腐叶中探出头,朝着块茎灵药悄悄爬去,可惜还未接近灵药,只见血光一闪,一只数丈巨大的血色巨蟒从古树上猛然跃下,一口将红皮巨鼠吞下,旋即缓缓盘旋回白皮古树上,继续贪婪地守护着块茎灵药,垂涎地吐着蛇信。
守在此处,猎食低级妖兽,对这一切,血色巨蟒早已习以为常。只听不远处林叶沙沙作响,一个黑袍少年捧着一个灵光流动的玉质罗盘,缓缓走来。血色巨蟒并没有将这少年放在眼中,如同往常一般,从白皮古树上一跃而下,化作一道血光,朝黑袍青年一跃而去。
“这是,地捻根!看起来至少已有五百年年份了…可惜,此处灵物,依旧不是息壤之精…”
眼见玉罗盘之上指示的巨大黄点,原来竟是地捻根,黑袍少年不由得微微一叹,看也没看扑面而来的血色巨蟒,手掌轻挥,只见一道蓝色剑影一闪而逝,下一刻,半空中的血色巨蟒竟被剑影斩作两截。黑袍少年再一挥手,剑影飞回手中,化作一柄蓝色小剑。
以匿息决隐藏修为,以剑气决灭杀血蟒,这搜寻息壤之精的黑袍少年,不是宣墨,更是何人!
叹息一声,宣墨身形一闪,出现在白皮古树下,屈身将这五百年地捻根采下,收入储物袋,在其储物袋中,已盛放了不少年份充足的灵药。
从宣墨进入试炼之地,已过去半天时间。半天之内,宣墨搜寻了数百里的密林,息壤之精没有丝毫线索,珍稀灵药倒是搜寻到不少。唯一奇怪的,便是一路上,竟未遇到一个修士。
“奇怪,这里明明有修士遗留的气息,为何却并未见一个修士…”念及于此,宣墨不由得抚了抚鼻尖,沉吟不语,数息之后,心头蓦然升起一丝警兆,一掐法诀,蓝色上品飞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一旁树丛斩去,同时爆喝一声,“是谁!”
清朗的声音,在幽寂的密林传开,并无回声,而蓝色飞剑斩过的地方,十余丈范围内的树丛尽被铲平,却空无一人。
“是错觉么…”
喃喃一声,宣墨收回蓝色飞剑,对着玉罗盘打出土木法决,再次搜寻起土灵之宝。
宣墨离去一炷香之后,被飞剑铲平的树丛废墟上,三道身影竟缓缓浮现而出!
左侧是一位身材矮小的青年修士,身着文士青袍,有着练气十一层的修为,右侧是一位练气十层的少女,一袭黄衫,容貌在女修中只能算中等偏上。而中间之人,是一位苍颜白发的老者,老者看起来气色不佳,练气大圆满的修为略有虚浮,老眼微眯,对一旁的矮小的青年修士苛责道,
“昌儿,老夫说过不能轻易流露杀意,你不听,刚才险些被那小子发现了!”
“师父,区区一个练气九层的小子,何必如此小心…”
“哼,还敢顶嘴!这小子懂得驱使玉罗盘,待他寻找到天损草,老夫再出手灭杀他,岂不是更省事么!”
言及于此,老者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一股无形之力扩散开来,覆盖住数十里的范围,这无形之力,赫然竟是神念!而这神念之力,只怕已达到筑基后期的程度!
“姑且放那小子继续搜寻灵药吧,北面二十里,又有一个落单修士,昌儿,馨儿,这次下手,可要利落些,莫要丢了老夫‘子母剑’韩滔的脸!”
若是有越国老一辈修士在此,必会认出,“子母剑”韩滔,赫然便是数十年前修炼到假丹之境的老怪,当年只差一步,便可结丹!这韩滔向来心狠手辣,专爱杀人夺宝,数十年前也是颇有凶名,只是后来惹到不该惹的人物,被人追杀,修为更是从假丹之境跌落到练气期。
掐出隐匿法决,韩滔以及他两个徒儿的身影渐渐透明,朝着北面的落单修士前去。而另一面,正手持玉罗盘搜寻土灵之宝的宣墨,面色微不可查的一动,心中暗道,
“这是,神念探查!刚才果然不是错觉…此人的神念在我之上,却后力不济,似乎身带伤势,莫非是受伤跌落修为的筑基修士…此人此刻不出手,想来是在等待什么…我修为并未暴露,手中飞剑亦不过上品,此人看中的,必定是我以玉罗盘搜寻灵药的能力…”
心下微怒,宣墨面上却是不露分毫,暗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得八九不离十。此刻虽然没有陆离与穷奇相助,但以自身底牌,即便是遇上未受伤的筑基修士,宣墨也丝毫不惧!
以宣墨的神念,并不能感知出那受伤筑基修士所在。眉宇一凝,宣墨索性不再朝土属性灵物的方向前行,反倒改变方向,朝另一处木属性灵物走去,玉罗盘上显示的绿点,无比巨大,此物,十有八九便是天损草!
施展起御风诀,架起清风在林间穿梭,宣墨的嘴角,缓缓浮现一抹嘲弄的笑容,“你既生害我之心,我也不会留情。就以这天损草,来引你现身吧!”
宣墨虽不知韩滔身形所在,却已知晓暗处有人尾随。反观韩滔,只把宣墨当做练气九层的低阶修士,根本不知自己的神念探查已经暴露,更加不知晓,自己再次招惹了不可招惹的人物。
密林深处,某处殷红的水涧旁,一株朱红的灵草生长一旁,灵草高度不过寸余,在草叶上,深红的经络密布,看起来,就仿佛血色裂纹。水涧之旁,一道深黄流光一闪,竟是一柄土黄色巨剑缓缓降落,巨剑之上,一个黄袍大汉一跃而下,周身散发着练气十一层的气势,望着这灵草,目光满是火热,
“径寸高度,色泽如血,不会错的,此物必是天损草无疑!”
黄袍大汉大步一迈,伸出手便欲采摘天损草,蓦然间目光一凝,毫无征兆地对着巨剑一指,身旁的巨剑顿时化作黄光一闪,朝着身后的树丛中斩去。
“叮!”
只听一声清朗的剑鸣声传开,一道蓝色剑影撞击在土黄巨剑上,竟将巨剑撞出一道裂痕。剑鸣未歇,一个黑袍走出树丛,左手握着玉罗盘,右手一招,将蓝色飞剑收回手中,面无表情地望向黄袍大汉,“出手便是杀招,阁下还真是果断之人…宣某本不欲夺人所爱,不过看起来,倒是宣某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见上品巨剑竟被对方蓝色剑影斩出一道裂痕,黄袍大汉的脸上,本能地露出忌惮之色,待看清宣墨修为不过练气九层,心中的一丝忌惮顿时一扫而空,狰狞地冷笑出声,
“哼,大言不惭,莫说你只是练气九层,便是练气十一层,撞见我获得天损草,也留不得你!惊石术!”
黄袍大汉双手齐握巨剑,运起灵力猛力一挥,巨剑之上,一道丈余长的深黄剑芒凌空斩出,在半空中四散开来,化作百余块拳头大小的锋锐尖石,朝宣墨猛然刺下。
以剑芒化石雨,分化石雨越多,这惊石术的造诣也就越高。黄袍大汉此剑之威,斩杀寻常练气十层的修士绰绰有余,不过对宣墨来说,却是太弱。
以宣墨剑意造诣,只需一剑,便可将黄袍大汉斩杀,然而此刻心中顾忌着隐藏在暗处的筑基修士,宣墨自然不会真将这黄袍大汉秒杀,以二人斗法,引暗处之人出手,也是不错的计划。
计定于心,宣墨作出一副凝重模样,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碧绿小盾,一把抛向空中,对着小盾打出数道木灵力法决,小盾在半空中化作数丈巨盾,将密集的石雨尽数拦下。
小盾本就是上品灵器,木克土之下,挡住黄袍大汉的土属性剑诀,绝非难事。
水涧之旁,宣墨故作艰难地应对着黄袍大汉的攻势,而另一边,不远处的树丛中,三道隐形的身影正静静等待,伺机出手。青年与少女早已按耐不住,时刻准备出手灭杀宣墨二人,而一向狠辣的老者韩滔,此刻望着那天损草,目光中竟顾不上火热,反倒有一丝疑虑之色,当真诡异之极。
待得目光扫过天损草之旁的殷红水涧,有着一百多年阅历的韩滔,顿时额头冒汗,心中暗惊,以他接近结丹期的心境修为,竟失声叫了出来,
“这…不可能!这哪里是什么试炼之地,这里,分明是古籍上记载的‘真龙啖血之地’!这越王宫,以此凶地诱人进入,分明存心不良!”
惊叫出声,韩滔不由得暗骂自己失态,自己等人的身形,想必已然暴露无疑。不过面前的宣墨与黄袍大汉,只是区区练气修士,根本没有被韩滔放入眼中。念及于此,韩滔索性撤去隐匿法决,从储物袋中取出十二柄金灿灿的小剑,以神念驾驭,朝宣墨二人一掷而去,
“尔等有幸,死在老夫‘子母十二金剑’下,倒是不枉此生了!”
这十二柄金灿灿的飞剑,赫然都是极品灵器,而这十二柄飞剑,竟还是成套灵器,合击之下,便是寻常筑基修士,也只有陨落一途!
“不,不可能!十二件极品灵器!逃,必须逃!”黄袍大汉的脸上,再无一丝从容之色,毫不犹豫地架起巨剑,化作流光,匆忙逃窜,然而不过逃出区区百米,便被六道金光绞碎成漫天血沫,含恨陨落。
另外六柄金色飞剑,则从六个刁钻方向,朝宣墨斩去,见着漫天金光袭来,宣墨脸上没有一丝畏惧,练气大圆满的修为毫无保留地释放而出,手掌一挥,一柄血气缭绕的飞剑凭空浮现在手中,正是化血剑!
掌中化血一闪而逝,宣墨竟同样施展起神念御剑。化血剑的剑速远超寻常极品飞剑,只一瞬,便依次斩在六柄金剑上,六柄金剑皆是倒射而回,其中两柄,更是从中断出裂纹!
眼见宣墨不仅隐藏了修为,而且还拥有神念,更可怕的是,宣墨手中的血色飞剑,竟给自己危机之感,久经世事的韩滔,顿时明白,眼前这不起眼的少年,绝不简单,当下藏起眼中阴骛之色,干笑两声,做出一副和气模样,
“呵呵,看来道友也是筑基修士,误会,误会,这天损草便归道友所有,老夫这便离去…”
话语未歇,韩滔和气的目光,蓦然间杀机暴涨,远处斩杀了黄袍大汉的六柄金剑,毫无征兆地朝宣墨背后飞射而来!
见韩滔嘴上和气,暗地里却想偷袭自己,宣墨冷笑一声,反手祭出化血剑,只见血影一闪,身后的六柄金剑,俱被化血一斩之下,灵光黯淡!望着不可置信的韩滔,宣墨的眼中,满是讥讽之色,
“你的想法不错,若是旁人,或许会与你罢手言和,从而中了你的偷袭,可惜我不会。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