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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杀卫,血玉,情欠

阴湿的密林中,藤蔓交错,百丈林木遮天蔽日,而在林木间,一道黑色流光飞逝而过。流光朝着某棵巨木一闪,只见一个黑袍中年人撑着一柄黑金巨伞,慌忙地落在巨木枝杈之上。

    这中年修士有着练气大圆满的修为,然而此刻看起来却极为狼狈。黑袍早已破烂不堪,身躯之上更是布满各种伤口。中年修士方才喘息片刻,蓦然惊诧出声,朝身侧一指黑金巨伞,

    “可恶!区区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欺人太甚!”

    巨伞之上射出千百根细若毫发的黑针,雨点般射向一旁枝杈,只见针雨攻击之处,一只色泽灰暗的飞蛾登时毙命。这飞蛾不过拇指大小,飞行速度却可比练气大圆满的修士,正是洪荒之上极为常见的跟踪灵虫——灰斓蛾。

    “哼,可惜了蒙某的这只灰斓蛾,此灵虫虽然虫龄尚幼,若再培育上数十载,可是极有希望突破二级灵虫的…”

    便在灰斓蛾身死之时,半里之外,一道粗豪的声音冷哼而出。下一刻。一个乱发褐衣的大汉踩踏着一头数丈大小的鹰形妖兽,出现在中年修士十丈之外。大汉身上挂着不少形态奇异的储物袋,浓眉之下,双目满是愤怒,却似乎有所忌惮,而不敢立刻对中年修士出手。

    伴随着乱发大汉的出现,二男一女紧随其后,驾着各自灵器飞掠而来。

    “蒙兄的这头‘凌霄鹰’,遁速还真是快。王某若不驱使术符,几乎便要追赶不上了。”

    出声的一名男修,峨冠博带,指尖捏着一张灵气逼人的符箓,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然而嘴角的调笑却使他失去了几分恭谦,颇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哼,依白某看,有着‘符笔客’盛名的王兄不是追不上,而是想吊在队尾,纠缠青儿吧!”

    另一名男修随即冷哼出声,神色极为不耐。这青年样貌倒是俊朗,一袭紧身红袍,身后背着一个宽大古朴的剑匣,腰间更是别着一把象征身份的红鞘之剑,周身隐隐有剑意流动。

    这两名男修,俱是练气大圆满的修为,以他们年龄来看,必定是各自宗门的翘楚人物。然而这两人望向身后的女修,却俱都是目光火热,各含情意。

    那女修一袭青裙,容颜略带憔悴,颇美的脸上,似乎还有些魂不守舍,对两名男修的目光,并没有多少理睬,在其莲步之下,一柄紫金飞剑散发着无匹的锋芒,却是天玉紫金铸造。细看这女修,正是在朱厌遗迹,与宣墨有着一面之缘的韩慕青!

    面对这四名青年男女,饶是中年修士见惯了风狼,也不由得有些心虚。

    恒岳宗王然,赤炎剑宗白展,兽演宗蒙万,天云宗韩慕青,这四人,俱都是越国大派之中的青年翘楚!灭杀任何一人,都将会引来身后宗门的疯狂报复!

    “哼,不过是争夺一株‘结心草’,难道你们几个小辈定要与范某撕破脸皮么!”

    范姓的中年修士色厉内荏,明显底气不足,略一犹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血色玉佩,玉佩之上,一个黑龙印记栩栩如生。玉佩一出,王然等人眼中忌惮之色明显更浓,而范姓修士则趁着几人犹疑之时,再次架起黑金之伞,朝着某个方向飞速遁去。

    “哼,难道就这么放过他!蒙某的灵虫,就这么白白损失了不成!”

    蒙万不甘地冷哼一声,却只得眼睁睁看着范姓修士遁去。而一旁的王然,亦是露出苦笑之色,“想不到,此人竟真是越王宫的‘杀卫’…想来进入试炼之地前,蒙兄的长辈也吩咐过,进入此处,有些话切勿乱说,更不可冒犯杀卫…”

    见王然与蒙万皆是心声退意,白展心中一喜,似乎寻到讨好韩慕青的机会,故作不满地道,“青妹前段时日伤了心神,这结心草正好可医青妹之伤。你二人自不会顾忌青妹安危,我白某人,却愿意为了青妹,得罪得罪这名‘杀卫’!”

    言毕,白展御起一柄深红飞剑,朝着范姓修士遁去的方向疾射而去。嘴上说得罪杀卫,白展自然不会真的灭杀掉范姓修士,只需抢回结心草也就够了,想来以自己宗门声威,越王宫也不会为了一个下属怪罪自己。

    见白展一马当先,王然目光一冷,亦是捏起一张金符,化作金光朝白展追去。蒙万亦是兴致勃勃地紧随其后,至于韩慕青,则幽幽一叹,御起紫金飞剑,朝众人追去。

    她对结心草,并不如何看重,她宁愿这心神伤势,长久存在。只因这伤势,是与那人一同经历生死,留下的痕迹。

    阴湿的密林中,四追一逃的旧戏再次展开。感知到身后再次有人追赶,范姓修士的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逝,掏出血玉之佩,冷冷道,

    “既然你等自寻死路,那便怪不得本卫心狠手辣。便寻一处安稳之地,以血玉召集附近杀卫,前来捕杀尔等小辈吧!”

    计定于心,范姓修士索性不再前行,反倒朝身侧一株数十丈粗的巨木飞去。这巨木腐朽多年,其上有着一个天然树洞,倒是适合范姓修士躲藏。

    身形匆忙地朝洞口射去,临近洞口十丈之外,范姓修士的脚下,蓦然间亮起一个巨大阵图,阵图呈青色,有数十丈大小,无数藤蔓从阵图中涌现而出,将其双脚死死缠绕。而周围数十丈范围内,十余道隐蔽阵旗亮起红光,再次勾勒出一个火红阵图,朝着阵法中心的范姓修士,接连射出十余个碗口大小的火弹。

    “桀桀桀桀,阵中藏阵,这布阵手法倒是高明,可惜只是区区一品凡禁,可见布阵之人,修为定然不高…看来这树洞中,还躲着一个懂得阵法的蝼蚁啊…罢了,老夫便顺手将他斩杀了吧,也算是一个人头名额…”

    范姓修士阴笑几声,祭起手中的黑金巨伞,巨伞之上,千百道黑芒四射而出,轻易击灭火弹攻击与藤蔓束缚。见者阵法如料想般不堪,范姓修士对躲在洞中的修士,更是轻视了几分。再次对着黑金巨伞打出一道法决,半空之上,巨伞猛然收拢,犹如一柄巨矛一般,黑光暴涨,夹杂着极品灵器的威势,朝洞内刺杀而去。

    “咚”

    没有想象中蝼蚁修士殒命的惨叫声,洞中反倒传出一道沉闷之声,那声音犹如钝物撞击,而撞击声中,还伴随着轻微的碎裂声。

    在范姓修士疑惑的目光中,一个干枯老者倒提着灵光黯淡的黑金巨伞,从树洞缓缓走出。老者眼神空洞,行为呆滞,半边脸上泛着淡淡银光,周身死气缭绕,看情形,竟是一具尸傀!而从皮肤的色泽来看,这尸傀的等阶,距离银尸,已然不远!

    “黑金伞竟然损毁,这是,这是什么尸傀!不好,‘夜光甲’,护身!”

    眼见极品灵器损毁,哪里不知这尸傀的厉害,心中蓦然升起警兆,范姓修士催动护身宝甲,已动了逃离心思。

    然而不待范姓修士逃离,树洞之外,尸傀老者毫无征兆地飞遁而起,遁速比之筑基修士都已不差多少,身法奇快地出现在范姓修士身后,一拳轰出,足以抵御极品灵器攻击的护甲,竟被尸傀一击而碎。干枯的银拳去势不减,将范姓修士透胸而过,任范姓修士挣扎,尸傀却再也不动一分。

    在尸傀擒下范姓修士之后,树洞之中,一名黑袍少年缓缓走出,望向尸傀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满之色,

    “精铁,秘银,都已浇铸到极限,可惜仍旧不能炼制出银尸,看来炼尸本身的躯体强度,是决定炼尸等阶的关键所在…而且由于之前搜魂,韩滔魂魄已残缺不堪,炼制出的尸傀,倒是少了几分灵性。我明明下令穿腹击杀敌人,它却穿胸击杀…”

    这黑袍少年,脸上带着几分疲倦,几日间祭炼出尸傀,对他也是不小负荷。红锦束发,眉目银星,不是宣墨,更是何人!

    听闻宣墨炼制银尸的狂妄言语,范姓修士顿时胆寒,祭炼银尸,便是寻常筑基魔修也办不到。这黑袍少年,莫不是什么魔道老怪夺舍不成!念及于此,范姓修士咳出几口鲜血,色厉内荏地道,

    “咳咳咳…这位…前辈,小人乃越王宫属下杀卫,还望前辈行个方便…饶小人一命…否则…得罪了越王宫…百名杀卫齐出…到时…”

    “威胁么…只许你对宣某动杀手,便不许宣某还击么,可笑!摄魂!”

    听闻范姓修士威胁话语,宣墨目光一冷,踏空而起,瞬息间出现在他身前。一手掐出诡异法决,另一手对着范姓修士眉心一指,手爪一握,竟将范姓修士虚幻的魂魄摄出!

    魂魄离体,范姓修士顿时骇得面无血色,比起死亡,修士更害怕的便是抽髓炼魂!不仅因为抽髓炼魂的痛苦,常人根本无法忍受,更是因为一旦魂魄陨灭,修士将再也无法重入轮回,转世来生!

    “不,不要,小人该死,小人有罪!还望前辈放小人魂魄一马,让小人再入轮回!”

    见自己魂魄被宣墨强行抽出,范姓修士虚幻的灵魂,顿时颤抖不已,哪里还有一分狂妄之色。

    只是,鳄鱼的眼泪,何须怜悯。若非范姓修士对宣墨存了杀意,又哪里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宣墨单手掐着法决,另一手连贯地将范姓修士的魂魄按入尸傀的眉心,沉声道,“炼魂!融魂!”

    摄魂、炼魂、融魂,正是《尸宗秘传》所记载,炼制自主炼尸的关键三步。以宣墨如今的修为,摄魂、炼魂与融魂三步同时进行,负荷绝不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中品灵石,以五灵轮回决恢复着灵力,宣墨仔细观察着尸傀的变化。只见尸傀的眼中,空洞的神情渐渐散去,竟露出一丝灵动之意,茫然地望向宣墨。

    见尸傀生了灵智,宣墨咬破指尖,在尸傀眉心种下血禁,使其认主,有此血禁在,除却宣墨,旁人再无可能控制这尸傀。在血禁没入眉心之后,尸傀用生涩的语调说道,“主人…”

    “不错,这下这尸傀,才算是炼制成功。虽然无法达到银尸之阶,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炼制,倒也足够使用了…”

    满意地点点头,宣墨解下范姓修士尸体之上的储物袋,将有用之物尽数收入自身储物袋。搜刮不过耗费数息,宣墨并没有注意到,早在范姓修士身死之时,一个血色玉佩轰然碎裂,而宣墨的身躯之上,多了一层肉眼难辨的红光。

    而这红光,正是王然等人忌惮范姓修士的原因所在!

    抛下范姓修士的储物袋,宣墨正欲收起地上残破的阵旗,蓦然间目光一凝,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柄金色极品飞剑,对着天空一斩,数十丈大小的金色剑芒高射向空中,与一道偷袭而来的深红剑芒轰然对撞!

    “范旬,把结心草交来!”

    伴随着深红剑芒斩出,白展张狂的声音远远传来,在其身后,三道青年男女的身影紧紧跟随。不过数息,白展等人已先后来到树洞之外,只是见到此处范姓修士的尸体,不仅是白展,连同王然与蒙万在内,再无一人,敢露出狂妄之色,尽皆惊疑不定起来。

    竟有人敢在试炼之地斩杀越王宫的杀卫,这黑袍少年,莫非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么!

    而一直愁眉不展的韩慕青,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宣墨,憔悴的脸上,竟浮现出惊喜之色,却鼻头一酸,不合时宜地落下一滴泪来,

    “宣…陆大哥,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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