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郎君,我们是要出远门么?”
袁胜身边,橘色大狗若一脱缰野马,好奇的在这南山中东奔西走。
只是橘色大狗动作时,却不离袁胜周近三五十丈,偶尔再折返回来时,又能清晰见得眼前这橘色大狗脸上尽是带着几般活跃神色。
片刻光阴后,橘色大狗仿是想到什么般,缀在袁胜身边时,再是好奇的见着面前袁胜。
“狗子想出远门么?”
袁胜被黄啸这般一说,脸上反倒是稍显一愣,他之前倒是不曾想着出山去。毕竟他连那似是而非武道化身都是炼就,真出山去,也自有武道化身随他念至而动才是。
“也不是很想,只是老主子还在时候,时常说汴京城多么繁华。”
“老主子好像少年时候去过汴京城呢,我就想,就想去汴京城看一看,被老主子称为人间最繁华的地界到底是什么样……”
黄狗听着袁胜反问,脸上再是浮现一抹憧憬神色,再是说着这般口是心非的话语。
“郎君是个好能耐得住性子的,在山中一待就是半年哩!”
“我想去看看老主子说的汴京城,可又实在舍不得离开郎君身边……”
狗子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口是心非,摇晃着脑袋时候,也不再隐藏自身想法,只一五一十说着自己心中渴望。
“可狗子离开山里的话,山里被人闯了去,偷了家中东西怎么办呢?”
袁胜倒是没有想过,这出身乡野的狗子却是有着一颗去见一见大千世界的心。
他也不知自己缘何下山来,或是因那青年僧人身上诡异,他要亲自见一见那僧人,或是袁胜自觉自己已是无有后顾之忧,无需再枯坐山中。
又或是,单纯的静极思动,想出了山来,亲自见一见这山外人间?
此时听得黄狗话语,袁胜心中不免也生得想法,自己这些日子苦心推演武学,可是已经忘了生活本质?
若是对那些寿数有限之辈来说,自然是要分秒必争。
可他分明是一人间长生客,哪怕做些事,也根本不需这般紧迫才对吧?
这般念头生袁胜脑中时,袁胜也的确生了几般走出山来,见一见山外人间想法。
只袁胜开口时,又是忍不住出言逗弄着面前黄啸。
而黄狗听得袁胜话语后,那本事兴致勃勃狗脸上,此时不可避免的带上一抹思索神色。
中庭山不知不觉间,于黄啸而言已是家一样的地方。
家里养着一只大猫,井里养着一只大蛇,书阁中有扫地的会做些好吃食。
银镜湖里的鱼儿长得又肥又壮,湖里还住了一只新的大鱼,大鱼会说话,还会插上翅膀飞上天。
湖边多出来了个草庐,只是可惜,黄狗还没来得及和草庐的主人熟悉熟悉。
可于黄狗而言,山中各处它都是那般熟悉,听得外人闯入山中会偷了家里东西,黄狗脸上纠结了足足三两个呼吸。
三两个呼吸后,黄狗似是泄了口气般,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尾巴。
“那,那还是不要离开山里好了……”
黄啸叹气时候,又是忍不住回头看,似是要看一看自己离开山里后,山中会不会进了贼去。
它也记得,数月前有一群歹人闯入山去,现在想来,恐怕那些歹人应当就是自家郎君口中贼人才是。
“山里还有扫地的,还有狗子口中井里的大蛇,还有建木在,没那般容易进贼的。”
袁胜见眼前狗子一步三回头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狗子脑袋,再是出言宽慰着。
“既然狗子想去汴京城看一看,那我们就去汴京城看一看如何?”
“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得先去见一见一个大和尚,那大和尚要是我想的那人,这世道可就有趣得紧了。”
袁胜捏了捏狗子肉嘟嘟脸颊时候,再是笑一声,说得这般话语来。
狗子听着袁胜话语,那本是有些低落的脸上,又是忍不住露出几分雀跃神色,就算被袁胜捏着脸颊,倒也能见得狗子脸上多有些喜笑颜开。
“郎君郎君,那大和尚是什么人?”
“是和湖里大鱼一样,是我们以后的邻居么?”
狗子喜笑颜开时,又是关注到袁胜口中那大和尚,再是抬起脑袋忍不住问了声。
“那大和尚要真是那人的话,愿不愿意和我们做邻居还要另说呢!”
袁胜摇了摇头,他也不曾遮掩自己面容,黄啸体型又在这,眼见那般大黄狗,再见袁胜悬空一寸,不染凡尘,山中已是多有些江湖人得到消息。
他们倒是想来见眼前袁胜,可袁胜周近百丈内,仿若有一无形斥力。
这些江湖客只能远远站一边看上几眼袁胜,想要靠近却是分毫不能,更不用说是近得袁胜身边来。
山中江湖武人汇聚时,再是多有议论,言语间都多是好奇神人为何带着黄妖出山来。
也有聪明机智辈,先袁胜与黄啸一步,去那路尽头看上一看。
待到他们多走些路,则是能见得一青年和尚盘膝坐地,口中念些佛经,似是等待着谁。
倒不是扫地僧不识礼数,而是这扫地僧分明是站那山脚铜碑一丈外,并未踏足神人南山道场,更似那访客正等待主人家来通禀,可许他入山去。
神人出山,只为一大和尚而来话语,在短短时间里便是传遍整个山中。
那些江湖武人亦是好奇大和尚身上有何等神奇处,竟能引得神人亲自来接,倒也不是没有鲁莽之辈嫉妒惊羡大和尚待遇,想要做些出格事。
可再是想到这大和尚引得神人亲自下山来,那些鲁莽江湖客又是被周近江湖武人生生压了下去。
闹出这般大动静,扫地僧也是从自己周近三言两语处听得神人下山来消息。
纵然扫地僧这般涵养,听得神人亲自来迎之时,他脸上亦是忍不住有些情绪变化。
当见得远处一青衣少年缓步来,身后再随一马驹大小黄狗时,扫地僧再是起身,正了正身上僧袍时候,站在这宗师铜碑前,眉宇间多带几分恭敬。
所谓达者为师,更不必说袁胜更是那仙神一流,此刻更是亲自来迎,扫地僧再如何托大,也决计不敢如先前那般坐原地。
“有客来访,缘何不入山中,反倒是在山门前迟疑?”
亲眼见眼前大和尚时,袁胜心中那股子青年与暮气违和感越是严重。
再将目光放扫地僧身上时候,袁胜几眼看完后,心中已是有六七分确定,眼前这僧人莫约真是少林寺那一位扫地僧。
只是不知发生何事,使得他面容重复青年模样?
“不拜而入则为贼!”
“老僧无颜,已是做了一次贼,既是为主人家觉察,又有何等颜面再做贼也?”
扫地僧听袁胜话语,却是低头合十,向着眼前袁胜躬身拜。
他拜的是仙神,亦是此前南山道场尚未开启时,他就已不告而入南山,为自己做了一次自己口中贼致歉意。
“若是按你这般说法,岂非山中人皆是贼也?”
袁胜听了扫地僧话语后,眼中倒是闪烁一抹恍然,原来这扫地僧竟是于他不知不觉间入了一次南山么?
再是回溯记忆,袁胜大概已是确定,眼前扫地僧何时进了山中一趟去。
“神人言重矣……”
“神人散开山中死线所在,又在山中布下宗师武学,本意便是请人间江湖客去山中。”
“他们是应邀而来,如何能称之为贼?”
“所谓贼者,不过只有老僧一人尔!”
扫地僧低头合十时候,口中再是发这般轻叹声。
直至此刻,扫地僧也觉得,袁胜下山来,怕是想见一见自己这不告而入之贼长何等模样。
毕竟扫地僧入南山时,却是钻了空子,是见了袁胜带王安石入山途径,从而找得一羊肠小道入了南山。
而那时,南山可尚未对此世诸多江湖客开启。
“也莫要说这贼不贼之事了。”
“能于我都不曾察觉时入南山一趟,此前你本是人间第一人才是。”
“你也说了,我这南山邀天下人而来,山中事物本就为天下人准备,能入山中,按照伱佛门所言便是有缘法所在。”
“既是缘法,又何必说贼?”
袁胜近了扫地僧面前,他与身边黄啸都是好奇打量眼前扫地僧。
不同的是黄啸就是单纯好奇这扫地僧竟然就是自家郎君口中说的贼,而袁胜则是完全确认,眼前和尚分明就是扫地僧。
凑的这般近,袁胜更清晰见得,扫地僧的骨髓已是生几般蜕变。
他看的清楚,扫地僧这一身骨髓浓郁的恍若是那铅汞一般,那铅汞一般骨髓生的血液,自是蕴含澎湃生机,这才是引得扫地僧面容复返年轻的真实缘故才是。
“说来也是巧了,袁某在山中时候,正想着武学的第二种可能。”
“再抬眼时候,分明见得有人先袁某一步,已是走上这武学第二种可能道路,见猎心喜间,才是从山中走出,要见一见人间是何等英杰。”
“若是老和尚你的话,倒也不算奇怪。”
袁胜仔仔细细打探了面前扫地僧片刻后,又是缓声说出自己来意。
那些环绕袁胜周近百丈外江湖人虽听不到袁胜话语,可也有几般奇门异世通晓唇语,解读出袁胜所说话语。
待到袁胜几般话被那人转至左右后,这山脚环绕的诸多江湖人一个个再看那扫地僧时,眼中已是带上些惊疑不定。
他们如何也不曾想到,这貌似平平无奇青年僧人,竟是此前南山未开之前人间第一人?
甚至于这扫地僧,更是先山中神人一步,在如今武学之外,开了第二种武学道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