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生正听的入迷,下一刻却猛然回过神儿来!
他拿眼睛四处乱瞟,斜觑着谢昭,然后痛心疾首道:
“阿昭啊!你编故事真是编的越来越离谱了,我方才居然险些还真信了你的邪!
祗仙境的绝世高手,他们心中所愿是什么莫非你也知道?可不要太荒谬了!”
谢昭被他着实噎了一噎。
她脸上表情几经变化,旋即哈哈一笑,歪头道:
“呦,这次吹牛居然没能瞒过你,你是真的学聪明了。”
韩长生高高昂着头,像是只打了胜仗的斗鸡。
“那是自然!我可聪明着哩,谁也别想骗我!”
凌或微微蹙眉。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缰绳,然后淡淡道:“长生,别打岔。”
韩长生一脸不可思议的扭头看他。
“不是.凌或!你还真要听她继续扒瞎胡编啊?
什么东临城的文卷典籍记载,这一听就是她临时胡编乱造的。
祗仙境大能们鲜少入世,当世七大绝顶高手素来王不见王,天南海北几年都见不上一面。
东临城怎么可能有记载着其他祗仙高手习惯性情的典籍?这一听就是假的嘛!你这么聪明,怎么也会上当了!”
谢昭听了心底发笑。
还别说,韩长生这话说的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当世七大绝顶高手分别师从于南朝天宸的神台宫、潇湘雨下,北朝邯庸的不二城,和中州瑞安的东临城。
按理说这些避世不出,潜心习武问道的绝世高手们,平日很少参合朝堂和江湖纷争,也极少会入世,是不该彼此认识相熟的。
但是奈何这里面却偏生有一位,打小就喜欢天南海北跑江湖的怪胎“千岁剑仙”。
居然还真的跟其他几位绝世高手,或多或少都曾打过交道。
——甭管是结仇还是结缘,总归是都认识的。
凌或皱眉,淡淡道:“若是不信也无妨,不若就将谢昭之言当作市井流言故事听听好了。
反正我们如今在路上,也没什么旁的事情可做。”
韩长生闻言“唔”了一声,然后颇为赞同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也对啊,反正如今闲着也是闲着,赶路赶得本少侠腰酸腿痛,就当车上拉了一个病歪歪不着调的说书的。”
他转头又看向了谢昭,笑得一派“包容”,豪迈的一摆手道:
“那好吧,阿昭,继续开始你的表演!
——编,尽情的编,本少侠听听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谢昭裹了裹身上的大氅。
她懒洋洋的笑了笑,也不反驳他,只是笑盈盈道:
“成,那我就再继续给你们编上一段故事听听。”
她语气淡淡,声音轻缓。
兴许是因为她最近体恤乏力、所以说话的中气并不是很足。
但是,却将“故事”讲得娓娓道来。
“言归正传,咱们说回邯庸三十六部中的宇文部。
这一代宇文部的首领、大亲王名叫宇文郁,是宇文部的‘大家长’;
而他的弟弟宇文部亲王宇文邢,就是那位‘孤狼剑仙’宇文信的生身父亲了。
宇文信的母亲乃是邯庸郡主,在北朝出身显赫,其父正是邯庸皇朝的亲王博尔泰。
相传当年拓跋焉郡主十八岁出阁,带着父亲博尔泰陪嫁的九百死士忠奴嫁入宇文部,成为亲王宇文邢的发妻。
她十九岁时生下嫡子宇文信、二十二岁生下嫡次子宇文伊,此后她十四年未曾生育。
直到三十六高岁高龄时,又诞下了嫡女宇文佳伤了身体。自此加之年事已高,再不曾再孕。
——当然了,北朝贵族奢靡无道,宇文邢也并不只有正妻所出的这三个子女。
听闻他帐中侧妃妾室众多,据说在宇文信之前,这位亲王便已有两个庶子在前面了。”
韩长生听到这里,忍不住牙疼似得“嘶”了一声,然后喃喃道:
“虽然知道你这番话里胡扯的成分居多,但是尽管如此,这听起来也挺让人不寒而栗的嗷!”
他思维发散,突然拐到了一个十分清奇的点上。
“哎?你方才说‘孤狼剑仙’的嫡幼妹,是他母亲三十六岁上才得的娇女。
那如今这位宇文佳郡主年龄多大了?又嫁去了哪个部落?”
谢昭微一思忖,不太肯定的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
“算起来这位郡主应该差不多有十七岁了,至于她是否出阁婚嫁
头几年也曾听人说起过一些只言片语,貌似这位郡主心有大志,十二岁便曾扬言今后只嫁这天下的大英雄,只是不知,如今她是否如愿以偿。”
韩长生啧了一声,摇头晃脑道:
“这般听来,这位郡主可不好嫁人啊!
有‘孤狼剑仙’这么一位脾气暴戾的大舅哥,谁取了这位郡主娘娘,岂不是以后跟娘子一言不合,就要被‘剑仙’狠揍?可怜可怜。”
谢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还有闲工夫操心旁人婚丧嫁娶之事?担心担心咱们自己吧。
我们此行去宇文部万万不可轻敌,一定要小心低调行事。
邯庸皇室的死士忠奴不畏生死,只听从主人的命令。
若是我们仓皇行事暴露行迹,届时不仅要面对宇文部的骑兵追杀,还要面临邯庸郡主拓跋焉手下的死士围剿,那可就实在狼狈了。”
凌或淡淡道:“毕竟是北朝邯庸三十六部之首,宇文部自是龙潭虎穴。”
谁料谢昭却“哈哈”一笑,偏着头看着他道:
“谁说我们此行是要硬闯了?其实,这是可以智取的。
只要小心行事,我们倒也不必豁出性命去拼。”
韩长生闻言一愣,不解道:
“嗯?智取?什么意思?”
凌或也一把勒住马缰。
他停下马车,转过身来十分认真的看向谢昭,等她说个清楚分明。
“你心中已有沟壑?”
只见谢昭笑眯眯的从大氅中伸出一根纤纤玉指,遥遥指着凌或那张鼻骨挺拔、轮廓深邃,分外好看而清俊的脸,然后老神在在的道:
“啧啧,你们两个能不能把思路打开?
瞧瞧,瞧瞧咱家凌或这张异域风情十足、一打眼便已有八成像是北朝人的脸!你们难道就没什么别的想法?
——我们本可巧作谋划,又为何要鲁莽蛮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