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
扬眉脚踏虚无，头颅被虚幻的弑神枪贯穿，肉身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的细纹。
弑神枪乃混沌青莲的莲茎结合天地间凶煞之气化成，威力无穷可伤圣人。
原为魔祖罗睺所有，却在须弥山一战被打碎，从此碎片也不见踪影。
真身全部回归混沌，扬眉轻而易举便震碎了虚幻的弑神枪，肉身也眨眼间恢复如初。
“有趣有趣。”
扬眉抚须而笑，看向远方那座千姿百态的洪荒世界。
一介天仙，就算拥有巅峰状态的弑神枪，也伤不了他半点。
让他受伤的，是太上利用太极图将弑神枪上的煞气激发到了极致，并附加了圣人之力，等同于圣人的攻击。
他觉得有趣的，是能够无视空间之力的鹿妖，以及那个小子能让弑神枪重现的手段。
“道友，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呢？”
扬眉眼中倒映着三十三重天，寻找着鸿钧的踪迹。
他认为一切都是鸿钧在做推手。
但现在他已经很难再进入洪荒了，天道已经有了准备。
当年盘古开天，他藏在了空间无穷无尽的夹缝中，躲避了开天斧光。
如今天道完善，盘古的道也没有消失。
强行硬闯不接受天道压制，那力之大道，怕是会醒来完成盘古未竟之功，将他这个混沌余孽给斩了。
扬眉挥袖，脚下现出一座混沌气息澎湃的浮岛。
他拿出一个柳枝编织而成的蒲团，盘坐于上，静静地看着洪荒，再没说出一句话。
…
大年初一。
喧闹的锣鼓声在朝歌的街道上响起，百姓们欢天喜地共庆新年。
严寒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孩童们打着雪仗，吃着朝廷管够的点心，红扑扑的笑脸点缀着红尘世间。
大人们的娱乐活动就单一了许多，除了喝酒吹牛，最多的就是赌。
不过都是小赌。
青楼和赌场这种娱乐场所，也是要过年的。
和外界的热闹截然相反，摘星楼要安静许多。
除了修行之人不过年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大祝。
赵公明、三霄、金灵都聚在了一间房内。
房间整洁朴素，除了一方矮桌外，便只剩几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了。
外侧空间延伸出一个简易的阳台，没有围栏，能俯瞰朝歌的一切。
白药静静地坐在垫子上，无神的双瞳里倒映着飞雪，宛如一尊死气沉沉的雕塑，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非要形容的话，他就像一株植物，或者死人。
他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甚至是自己的心跳。
第二种人道秘法，名为轮回刹影，能从洪荒的历史中，拿出虚幻之物，用过一次后便会消失。
消耗的，依然是他的情绪、欲望、意志……
人道在太极图里响起火焰燃烧的声音那一刻，便代表他获得了这一秘法。
但因金烛枝被召唤的时间太长，让他内心的自我已经被消耗得只剩一丝。
之后又强行使用轮回刹影，让他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当时的情况由不得他选择，在两尊圣人的大战里，他甚至连蝼蚁都不是。
一旦维持不了金烛枝的出现，扬眉便能触碰到他。
与其毫无反抗的被抓走，还不如解除金烛枝，死都要反抗一下。
和上次的极度抑郁不同。
现在的白药，连死亡也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人心的自我就像汪洋大海，他现在只剩下了一处小水洼。
思维无限接近于停滞，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察觉不了事物的运行。
这种状态，别说吻他，就算元凤一边往他身上滴岩浆，一边霸王硬上弓，他都不会起半点反应。
趁着当时后遗症还没上来，他告诉了众人自己会消沉一段时间。
回到朝歌后，便一直坐在了这里，身上裹着云界素色旗。
房间内，赵公明看了看白药的背影，沉默片刻，轻道：
“这叫消沉？”
金灵思索片刻，对他说道：
“要不你去逗大祝开心？”
赵公明叹了口气道：
“三天了，眼睛都没眨过一次，就像魂魄被抽没了似的，哪听得进去我说话？”
云霄眼中闪过担忧，却也想不出办法。
众人深知，一个了不得的敌人出现了，连大师伯都很难奈何得了。
当时他们本来能看到太极图内的景象，见证了圣人斗法的场景。
大师伯的三缕清气分身，居然都是圣人实力。
而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也没解决那面容模糊的老道。
最后大师伯脚踏金桥，展开了一副画卷，他们就什么也没看到了。
只记得当时大祝上半身赤裸，胸膛一具骸骨空洞的眼眶中燃起火焰，做出了投掷的动作。
结合那柄贯穿老道头颅的虚幻之枪与大祝的动作来看，他动用了人道秘法想杀圣人。
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未成圣之人能掺和的事了。
况且，大师伯与敌人的战斗，已经远超他们对圣人的认知。
令心高气傲的他们彻彻底底明白，与圣人之间的差距。
别说参与了，就算是画卷破碎后，太极图内紊乱的阴阳二气，他们也不敢触碰，使尽浑身解数也是个死字。
“大劫生机渺茫。”
云霄沉默许久，说出了这句话来。
这时，孔宣和元凤出现在房间内。
除了赵公明，孔宣对其余人不是很熟，只是微微点头。
开始恢复记忆的元凤，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
孔宣来到白药身旁，对他轻声道：
“大祝，都办完了。”
白药没有回应，自顾自盯着外边的雪景。
若不是有呼吸，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孔宣心中微微叹气，那日结束后，太上离开，大祝趁着还没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交给了他一个绝密的任务。
随后大祝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直至变成了这样。
“诸位先出去吧，”孔宣对截教弟子说道，“我母亲可能有办法帮大祝恢复精神。”
众人一听，也不啰嗦，直接离开。
房间内陷入寂静。
元凤瞥了眼孔宣，道：
“你也出去。”
她本在女娲宫汲取混沌能量，事发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赶回来时，便已经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白药的任务是交给她和孔宣的，所以她赶紧做完，便赶了回来。
孔宣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是什么办法？”
元凤神色冰冷，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几个呼吸后，孔宣败下阵来，不敢违逆母亲的意志，离开了房间站在门口。
本想偷偷查看，谁料火之法则现身，深红色的纹路形成屏障，挡住了所有人的探知。
房间内，元凤走向白药，坐在了他的身边。
上次，她还能感受到他心中极度的抑郁和悲伤。
现在，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没有生机也没有死意，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眼中的冰冷褪去，元凤吻上白药的双唇。
与上次还有些反抗不同，白药任凭她摆弄，眼都没眨一下。
单方面热吻了许久，元凤松开了他，抹掉他唇上的晶莹。
可看到白药呆滞的样子，她眉头紧锁。
我的魅力不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微微叹了口气，将白药抱在自己的怀里，与他一同看向雪景。
忽然，白药出声道：
“好大的雪。”
思维迟缓的他，对现实的反应，还停留在自己刚回摘星楼的时候。
他说雪大。
指的是前几天刚回摘星楼时，后遗症发生的那一刻，夜空飘起的大雪。
而不是眼前的这场。
元凤以为是自己的怀抱起了作用，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继续抱着他看雪景。
他真的傻了吗？
没有。
白药仅剩的思维一分为二。
一半停留在现实，通过眼中景物的变化不断唤醒自己，直到他有轻生的念头，离恢复的日子便不远了。
另一半，已经进入了自我大海被消耗后，剩下的小水洼。
…
浓雾飘渺，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药浑身赤裸，踩在湿润爬满青苔的大地上，眺望远方。
目之所及，是三座擎天石门，除此之外只剩下飘渺的云雾。
最左边的石门，共有两幅画面。
上半部分，刻画了一位结实魁梧的威武巨人，双手持斧，用尽全身力气劈开了清与浊。
数不清的魔神死在了他的斧下，唯有寥寥几个逃脱此劫。
下半部分，巨人倒地，身躯孕育了万事万物，众灵跪拜。
中间的石门，从上至下共有四幅画面。
第一幅，龙凤麒麟三族大战，有魔神手持长枪，藏在暗中窥视。
第二幅，龙凤仍在天际翱翔，麒麟却在一座仙山上，化为了石崖。
第三幅，凤落火山，龙填归墟，一座氤氲气息弥漫，仿佛仿佛亘古不灭，凌驾于天地间的仙山下，持枪魔神仰天狂笑，四把仙剑杀力无穷的仙剑在身旁显化。
第四副，仙山倒塌，魔神陨落，天地间只剩下了一位头顶庆云的道人，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最右边的石门，两幅画面。
第一幅，天穹染血，九只金乌被神箭射杀，大地上无数怪模怪样的小人欢呼雀跃。
第二幅，身着皇袍者，手持大钟，自爆肉身与敌人同归于尽，有一只巨鸟，抓着什么东西飞向远方。
“这是哪里？”
白药轻声问道。
随后，四周有火焰灼烧之声响起，人道意志显化。
【大劫……历史……】
白药微微蹙眉，又问道：
“伱怎么一次性只能说两个字了？”
【强行……干涉……现实……】
人道的活跃还未达到能够让他领悟第二道秘法的地步，强行在现实燃起火焰声，让它能说的字变少了。
“会不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
白药面色凝重，人道怎样，关乎了他未来怎样。
【不会……但是……第三……慢……】
领悟第三道秘法的时间，往后推迟了。
白药点了点头，便和它交流了起来。
等到人道无法再说出半个字离开后，他也得知了许多东西。
这个地方，是人道记录的洪荒世界。
每一扇门，都通往了不同的大劫时代。
开天大劫，龙凤大劫，巫妖大劫。
和大劫中最活跃的生灵之一有极深的因果牵扯，便能进入相应的大劫。
现在他能进入的大劫，是龙凤大劫，因为他与元凤之间的因果牵扯非常深。
那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他带不出任何实物，进去后，会随机变成历史中的一个人物。
不过他可以在其中感悟大道，进行修炼。
虽然也是假的，但大道感悟是真的，可以带出来。
这便代表，他在现实中的实力，将会突飞猛进。
身处历史的时间，由他在现实中苏醒的程度来决定。
苏醒得越快，他待的时间便越短。
而且，他控制不住苏醒的速度，因为他仅剩的自我已经分成了两半。
一个管现实，一个管虚幻。
下次想进来，只能再次耗空自我。
他现在能拥有思考能力，还是因为人道力量的加持。
白药心意微动，出现在龙凤大劫的门口。
他并没有着急进去，埋头沉思刚才人道告诉他的一件最重要的事。
人道气运，是会消失的。
就像新手保护期一样，达到某个等级，便消失了，这是人道的规则。
它处在洪荒世界中，要与天地二道保持平衡。
要是诞生不平衡的规则，那天地二道也会出现不平衡的规则。
现在人道还未拥有实，真发挥起来，天地二道进化出的不平衡规则绝对会比它的更离谱。
比如身化六道轮回的后土能够离开幽冥。
再比如多出几个身披天道万法不侵的修行者。
这些都是很变态的规则。
白药领悟了五种人道秘法后，人道气运便会消失。
因为秘法的强度已经达到了规则不平衡的临界点。
就说轮回刹影这一招，一旦他的实力达到了大罗金仙，圣人之下，能挡住弑神枪的人屈指可数。
他自然是清楚自己能伤到扬眉，是因为太上出手，将圣人之力全部转换为了凶煞之气。
还有空空如也，连天劫都能取消，天地间有什么样的防御法术能与之相比？
不过人道对气运的消失也早有准备。
正是它唤醒了元凤，再利用想要天人合一的太上去解决不死火山的因果，从而让白药可以和元凤产生因果。
最后，进入大劫之门。
只要白药获得足够的大道感悟，回到现实，灵气够，他的境界便可迅速进步。
不过当他太乙境界的时候，便要面临一个抉择。
——是否突破至大罗？
大罗金仙是天道的本源规则，准圣是大罗金仙，圣人也是大罗金仙，道果不同罢了。
天道是不会允许一个背负人道气运的修行者成为大罗金仙的，要是突破至大罗，大祝位置不会消失，但人道气运会消失。
天地间唯一拥有不平衡规则的，只有无情的功德机器，乔摩悉。
他的七情六欲早已消失，成为了大乘佛法的载体。
这便是代价。
“总算是有点安全感了。”
得知人道气运会消失的白药，不悲反喜。
人道的修行体系的最终境界，相当于天道的大罗金仙。
但想弄死他的基本都是圣人，人道体系根本不够自保，除非他能在二十年的时间内，参悟出人道的“混元道果”。
两万年都没可能，更何况是二十年？
大劫之门，便给了他自保的途径。
他抚摸着须弥山，观察着三位远古霸主的真身，笑而不语。
证人道之实，是将它临摹的所有规则全部复刻出来，那是最终目标。
但有些东西的复刻，是不需要先证人道之实的。
比如被人道记录的法宝。
祭祀之道的雏形已经出现，结合人道的复刻……
他可以将大劫之门内的法宝献祭给自己，不断反复。
直至在现实中获得真正的法宝。
自身的强大，才会获得真正的安全感。
扬眉不是天地人三道的圣人，根本无惧人道气运，实力还强大到能硬抗太上的一气化三清。
面对这种存在，他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强大起来。
对于气运的消失，他早有心理准备。
双手用力，齐天彻地的大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刺眼的光线从门背后直射而出。
“哗啦——”
仿佛走进了深海，白药被宛如实质的光芒淹没。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五感全部消失。
没有感到惊慌，他只是静静地等待。
等到感受到夹杂着混沌能量的灵气时，他睁开了眼。
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冲破云雾，仙气弥漫的高山上，上空坐落着三十三座天宫，并没有人造痕迹，反而像天生的。
虚幻之河在山腰处流淌，散发着大道韵音，如同缥缈的细带，勾勒万物生机。
“须弥山？”
白药观察片刻，猜想是那座因道魔大战打碎的、连接着西方祖脉的仙山。
“那我的身份……”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
浑身散发着恐怖的魔气，手里提着一杆漆黑锋利的长枪，散发着宛如实质的凶煞之气。
“罗睺？”
他感到喜悦。
片刻后，人道的气息显现，将它对罗睺身体的理解，告诉了白药。
白药毫不犹豫，将弑神枪、十二品灭世魔莲、九魔塔给拿了出来。
“先献祭哪个好……”
献祭是要经过仪式的，并且这种以虚化实的仪式，耗费的时间很长。
大劫之门内的世界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有差别，但就算是人道也不知道比例，全由白药现实中的自我来下意识决定。
现实中的他，没有记忆，只有唤醒自己的执念。
必须抓紧时间了。
“九魔塔？”
白药想了想，收起了九魔塔。
这玩意的作用是用以镇压魔教气运，也可以用来镇封困人。
他麾下可没什么魔教气运要镇。
国运通过镇国神鼎来镇即可，那是女娲专门为了人族的国运炼制的后天灵宝，甚至可以翻倍国运。
至于镇封困人，对他来说有些鸡肋了。
考虑片刻，他又放弃了弑神枪。
目前的修为，发挥不出这凶煞异宝真正的威力，还有可能被凶煞之气反噬。
他决定好了，先献祭十二品灭世黑莲。
保命神器，只要对手没有克制黑莲的法宝，除非已经强大到无视法宝，否则都有机会逃命。
并且，加蓝加血，对持久战非常有用。
不仅防御一切术法，还能削弱物理攻击。
除此之外，还能散发天魔灭世之景，乱人道心。
综合起来，要比弑神枪有用。
“好宝贝！”
白药欣喜不已。
他将黑莲抛向空中，随后毫不犹豫的默念咒语。
只见八具骸骨从他的眉心中冲出，围绕着黑莲盘坐，眼眶中燃起火焰。
紧接着骸骨全部融入黑莲，一刻不停地念诵献祭咒语。
献祭开始了。
白药将黑莲收入眉心，心想先杀谁才好？
杀虚幻的生灵献祭虚幻之物，可以加快献祭的过程。
眺望远方，他开始分析现在的时间点。
须弥山没有倒塌，四面八方也没有魔教弟子。
天地间的杀伐气也不是很重。
再根据巨门上的画面提示，现在三族应该是有矛盾了，但还没有被罗睺挑拨全面开战。
白药纵深一跃，直接从须弥山顶往山下跳去。
他现在拥有准圣级别的修为，跟脚是执掌魔道的混沌魔神，可谓是实力强大。
不过对大道的感悟，依然停留在天仙级别。
就像是在打游戏一样，人道将罗睺的身份给了他，并告诉了他这具身体的技能和法宝。
至于技能的原理，并没有说明书。
而且人道记录的，都是出现过的，没出现的，它也记录不了。
须弥山连接着西方大地的祖脉，所以倒塌后才会产生灵气泄露，使西方陷入贫瘠。
白药轻手轻脚地落在山脚。
寻找诛仙四剑和诛仙阵图的踪迹。
天道第一凶器诛仙剑阵，埋在了须弥山下。
罗睺为了得到诛仙剑阵，挑起了龙凤麒麟三族的大战，利用它们的精血怨气与西方世界的灵气，冲破了诛仙剑阵上的盘古封印。
找了半天，没找到。
看来只能看下次出现时，试试能否有机会献祭诛仙剑阵了。
白药没有沮丧，抓紧时间分了个身，让分身感悟大道。
只要他在大劫世界中参悟出金仙道果是怎样凝聚的，那么出去后，他只需要足够的灵气，便可突破至金仙境。
分身盘坐山脚，他抬掌，手中喷涌出滔天的魔气，将分身封印隐藏。
做完这一切，白药提着弑神枪，往远方飞去。
杀人献祭，只要能打得过，越强便越能加快献祭的速度。
“希望能碰到你，扬眉……”
白药眼中闪过渗人的杀意，对于扬眉向自己出手的事耿耿于怀。
他必须要杀了扬眉，不管是大劫世界，还是现实世界。
此刻的洪荒天道不全，夹杂着混沌气的灵气弥漫天地。
后世的人族，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存活，空气对他们来说便是剧毒。
大地生气勃勃，只是生灵奇形怪状，便是有人形，都带着显著的野兽特征。
“巫族？”
白药感到新奇，上辈子他就两个爱好，一个是摔跤，一个是喜欢查阅各种远古的故事。
能来到开天初期，无疑是戳中了他的兴奋点。
能亲自经历龙凤大劫，甚至成为龙凤大劫的幕后推手，比起来人道秘法的反噬并不是很严重。
毫不掩饰自己魔气的他，冲向远方。
下方，无数生灵颤抖跪伏。
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圣人的出现。
罗睺的实力，是洪荒顶尖的那一茬，否则也没能力推动龙凤大劫。
不过那三个远古霸主，也不是此刻的他能够去招惹的。
杀弱者加速献祭所需要的时间太长，还不如找强者来杀。
他仿佛真的在玩游戏，操控自己的神识扫遍天地。
忽然，他硬生生的在天空上停下。
随后嘴角扬起冰冷的笑容，身形消失。
出现在一个身披彩衣的修行者身前。
【准提】
【大罗金仙】
富态的准提满脸震惊，看到出现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后，立刻欠身行礼道：
“参见前辈。”
人道标记了名字和修为，白药冷眼打量着准提，神识毫无顾忌地扫过准提的身躯。
“太弱。”
龙凤大劫都要来了，准提的修为也才是个二流大罗，难怪成圣后的实力在圣人里垫底。
想来，修为境界全是靠发宏愿后的天道功德堆上去的。
他的声音让准提如坠冰窟，颤颤巍巍道：
“前辈有何要事……晚辈定当遵从……”
白药没有说话，提着弑神枪，围着准提观察。
忽然，他在准提身前停下，轻声道：
“你可知本座是谁？”
准提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摇头道：
“还请前辈赐教！”
罗睺现在并不出名。
能站到最后的强者，都是老阴逼，只有傻子才会出风头。
三族争强好胜，三位远古霸主实力又强大得很，在开天初期出风头完全是送死的行为。
白药笑了笑，道：
“本座乃魔祖罗睺，欲创立魔教，你可想加入？”
准提顿时面露狂喜，他感觉身前这位强者一巴掌便能拍死他，那宛如实质的魔气令他不寒而栗。
机缘来了！
“晚辈愿为魔祖效死力！”
他立刻跪地表忠心，看得白药是嫌弃不已。
现在不杀准提，是想用杀异神时的老方法，把人聚在一起杀。
他面色平静道：
“本座刚才心有所感创立魔教，你是本座心里出现这个想法后碰到的第一个生灵，但你的修为实在是太弱了。”
还未等准提说话，他又道：
“且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能找来更多的大罗境加入，便封你为魔教大护法，仅在本座之下。”
准提神色紧绷，毫不犹豫道：
“谨遵魔祖法旨！”
想了想，他小心翼翼道：
“晚辈有一好友名唤接引……”
白药瞥了他一眼，轻道：
“他拉强者入教的功劳，算在你头上。”
准提大喜过望，心想这位前辈简直太懂他了！
白药分了一缕神念附在准提的身上，说道：
“若尽心竭力，本座日后证道，汝亦坐莲台。”
说罢，他提着弑神枪消失。
当场把准提杀了固然爽。
但更爽的是连着接引一起杀，还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真是个放松压力的好地方。”
白药嘴角扬起，速度极快，没多久便冲出了西方世界。
准提不过是二流大罗，接引肯定也强不到哪儿去，趁着现实里没醒来榨干他们的价值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要杀，就杀鸿钧，就杀那些混沌魔神。
他走后，准提找上了接引，把好友拉进了魔教。
两人一起，到处拉人入教，并利用白药留下的强大神念威慑他人。
而“你与我魔教有缘”这句话，也成为了两人的口头禅。
…
时间流逝。
几年后。
洪荒大陆某处。
“前辈饶命！”
浑身血淋淋的鲲鹏双翅糜烂，天生的极速完全施展不出来。
白药踩在十二品灭世黑莲上，表情淡漠，追杀着鲲鹏。
心意微动，黑莲上滔天的灭世神光喷涌而出，携带着暴虐的气息，宛如一只狂暴的凶兽，朝鲲鹏盖压而去！
鲲鹏心中大骇，忙喊道：
“晚辈愿当前辈坐骑！求前辈饶命！”
专杀大罗金仙的白药，哪可能放过祭品？
为了防止惊动远古霸主，他一直隐蔽着自己的行踪。
死了，就得等下次自我消耗干净，才能进来了。
自我不是可以随便消耗的，要把握度休息够，否则真的会迷失。
灭世神光瞬间淹没了鲲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当它身死的那一刹那，灭世黑莲有骸骨虚影亮起，献祭的进程往前了一小截，但还没到十分之一。
白药很难代入混沌魔神对时间流逝的感受，待在大劫世界里杀戮的时间，已经超过自己在现实里的时间了。
作为修行中人，他甚至没有闭过一次关。
须弥山脚下，分身沉浸在悟道之中，参悟金仙道果。
杀掉鲲鹏后，他迅速隐去身形，寻找下一个目标。
大地上巨树参天，狰狞的怪鸟腾飞，所有生灵的气息都夹杂着混沌气。
便是一条普通河流里的龙，也比敖广强得多。
白药现在活跃的地方，都是三族强者少的地方，唯恐引起三族警觉。
祖龙、元凤、始麒麟，随便来一个都不是他能应付的。
又找了几天，他发现这个地方没什么油水可捞了。
他只分得清方向，没有罗睺的记忆，他连地名都不知道。
现在的洪荒与后世的洪荒，地貌差别非常大。
他站在一座山巅，看着远方龙凤搏杀，心想要是碰到孔宣就好了。
忽然，他感觉嘴唇有些湿润。
白药摸了摸嘴，发现这是来自现实的感觉。
“要醒了？”
他正色起来，立刻往西方飞去，通过自己的神念去找准提。
既然要醒了，便先把菜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