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飞?」
陆然头也不回,只看到那群黑衣人速度极快,但还远不到飞的境地。
只是他们穿过树林,去到公路上了一辆面包车,这时陆然就明白,再也追不上了。
转过头来,坐到瞿仙对面,仿佛两人初次相识那副场景再现。
「说说,怎么回事?」
瞿仙吞吞吐吐,显然是被吓坏了,大致的意思是说,那四五个人是破窗进来的,身手非常敏捷,等瞿仙发现身后动静,慧真的身子已经被被单裹紧,一半送出了窗外,瞿仙要去抢,被其中一人一个手刀打昏过去,迷迷糊糊间,他看见四五人就像四五只大蝙蝠,飞出了窗外……
「这窗户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吧?窗帘也拉着?」冠英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现场,问道。
瞿仙点点头,「是啊,我平时休息,怕光,窗户两三年都没有开过,一直拉着窗帘。」
「不对啊,这里面有两名真探的?他们人呢?」陆然回想起一个重要细节。
瞿仙又摇了摇头,「别提了,就是这两个人,把那帮‘蝙蝠给招来的。」
「死内鬼!」陆然和冠英几乎同一时间,从嘴里狠狠吐出这么个字眼来。
*
*
「老江湖们都说,最恶毒的计谋,是趁火打劫,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最恶毒的计谋,还是反间记,过去李大愚那一役,就是最好的佐证,六叔,你说,是不是?」
韩乐吃饱喝足,放下碗筷,很自在地瘫坐着,自己在给自己揉着肚皮。
「可还是不如雷老总高明,谁能想到雷老总也在暗门子也安插了暗门,简直是神来之笔,所以反间,变成了无间嘛,大愚,死得不冤。」
六叔只是行事浮夸,但在座的六人之中,资格还是最老,的确也配得上「老谋深算」四个字。
韩乐被夸得有些高兴,望了望另外三人,又说道:「豪哥吃得真香真爽,你们这三匹马今晚这肉的确有些不够吃,阿旺就最差劲了,实在不行,让厨房给你上一碗白饭吃吃。」
「不过,我已经吃饱了,先走一步。」
已经得到确切消息目标已经得手的他,的确没有丝毫留恋,过了今晚,办了爷叔的事情,三天后他就直飞加拿大去找中介看别墅去了。
此后,江湖再与他无关。
最好,连故事都不要留下。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说道:「我知道今晚肯定有人赚了,有人赔了,有人呢,一根毛的好处也没有捞到,但我希望各位能明白一件事,我韩乐虽然人要走了,但是爷叔不会走,诸位在枪港的几万弟兄也不会走,枪港这七百万人也不会都走,今晚,你们都帮了爷叔,爷叔会念你们的好,赏你们一口饭吃的,所以,收尾,还请各位配合点,收得干净利落一些。」
五位江湖大佬一同起身,尽管心情各不相同,但都恭恭敬敬地一同拱了拱手,一齐说道:「恭送韩老总!」
*
*
韩乐走后五分钟,真探局最高层的总探长,甲国人詹姆斯便下达了对圣玛丽医院的总攻。
催泪弹开道,防暴队手持重武器随后,再后面依次是特种队、武装真探、便衣真探。
一层又一层,冒着浓重烟雾,开始收网,一车一车地往上拷走暗门社员。
雷骆站在装甲车前,放下了大声公,淡定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听见楼上有人叫他的名字。
冠英用脏腻的道袍掩住了口鼻,大声疾呼:「咳咳……雷探长,慧真被人劫走啦!」
雷骆心头一紧,但很快又松弛下来,问道:「那丽真呢
?还有那个长毛小子呢?」
「咳……咳咳,陆居士去六楼找丽真了,不知道啊……咳咳……看起来,烟雾已经升到了五楼。
「好,你在那别动,我派人去接应你们!」雷骆对着楼上喊道,然而直至冠英消失在窗口,他仍然一动不动,也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现在医院里面太过混乱,太过危险。
而过了今晚,不管结局如何,他的身份地位都将再上一个台阶。
别说慧真,就连他忍了很久都没有上手的丽真,也不值得他冒这个风险。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抹不去的笑意,抬头看了看天。
看,老天都赏脸,这雨,还是没有下下来。
……
陆然还在找丽真。
凭直觉,凭自己那只对气味敏感的鼻子。
六楼。
某个房间。
陆然终于抢在烟雾上升到六楼之前找到了丽真。
丽真的身下有人。
准确来说,是有一个人也像包粽子一样用床单将丽真卷了起来。
丽真拼命挣扎,又踢又咬,但那人无动于衷。
此时,医院的电源已经被切断,借着一点外面的微光,陆然看见那人转头,看了自己一眼。
那是一张多么可怕,铁青色,没有生气的脸!
这人的身形也不太正常,又不是太耳大陆,这方世界哪来这般妖祟的高大身躯。
那人看了陆然一眼,全不在意,转头就要走,他的方向,竟然也是窗户。
他也要带着丽真破窗而出!
陆然来不及多想,抽出树小姐,啪啪啪三剑递出。
那人唔了一声,又回了一下头,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
在没有任何仙力的这方世界,树小姐打到身上的那点疼痛,对他而言,还不如挠痒痒。
陆然一个滑步想要超过那高大之人,想用身躯挡住在他的面前。
但他那水壶般大小的手一挥过来,又准又猛,一拳就是将陆然击飞到天花板上,再狠狠摔到墙壁之上,最后跌落在地板之上。
陆然觉得自己的骨头,大概是断了几根。
这等力量,绝对不可能是人!
无法再起身,陆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高大之人像一头大象般一下冲撞开了那扇铁窗,然后抱着灵真就这样从六楼跳了下去。
数息之后,一声巨响。
是他轰然落地的声音。
接着便是声如雷点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雷声之后,那场迟来的雨,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