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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恩典(10)

    “你……”

    夏菱歌刚想说什么,那孩子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慌乱地收回胳膊,他的眼神充满恐惧,急忙拉扯身上披着的破烂衣布包裹住暴露在外的黑黄色肌肤。

    跌跌撞撞跑了很远,夏菱歌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不在那孩子身上,表面传来微热的触感,原本静止的休息时间开始进入倒计时。

    她的视线落向倚靠墙壁看热闹的沈郁。

    “不怪我哦。”沈郁耸耸肩“我是看你想问题想得出神,怕打扰到你才没有提醒你的。不过现在提醒也来得及,还剩三分钟,如果你赶不回花海就要被关【禁闭室】了。”

    夏菱歌神情阴冷地瞟他一眼,转过身飞速朝回跑,人流涌动的街道摩肩接踵,她逆向奔跑根本提不上速度,微皱起眉,目光落到横在空中的雕梁,和相互连接的屋檐。

    挤过人群来到最边上,瞧见卖果摊的后面倚着一把梯子,她拿过来靠近石梁再迅速爬上去,可即使借着梯子爬到最顶端,她和石梁之间还存在一只手的距离。夏菱歌踩到梯子最上面的横栏,单手扶着墙壁,身体微曲再猛地用力一蹬,整个人借力腾空,双手猛抓上石梁。

    她整个身体悬空,身后的梯子也早已倒下没有再给她踩踏的地方,夏菱歌双臂用力,一点一点攀爬上不过五厘米宽的石梁,她平衡身体起身,看一眼下面朝她打招呼的沈郁,越过屋檐跑回圣殿。

    跨过圣殿的墙壁,她找棵茂盛但却不知名的树滑下去落到草丛里,半人高的草郁郁葱葱,她半弯下腰躲过巡逻的圣徒,隐蔽一假山后面,却听见有细微的说话声。

    “诵经官大人,您看这事怎么样?”

    她探出脑袋,便看见张鹏和诵经官站一起说着什么,张鹏来回搓双手,神情带有谄媚的恭敬。

    诵经官的神态倒是很满意:“不错。我会为你多加祈福,让神知道你的忠诚。”

    “谢谢大人。”

    张鹏凑到诵经官耳边小声嘀咕起什么,夏菱歌伸长耳朵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反倒表盘的温度越来越高,她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花海飘香,水柱源源不断地喷洒湿润泥土,司丞抱着膝盖坐在鹅卵石小径上,不知想着什么。

    夏菱歌跑回花海,就瞧见他这幅老僧入定的样子。

    “学姐!”

    司丞看见夏菱歌眼睛倏地一亮,但转而想起什么,转过脑袋嘟囔道,“学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和那家伙玩得不开心吗?”

    夏菱歌喘匀气息坐到他旁边:“还行吧。”

    “我就知道。”司丞耷拉下脑袋,声音带些委屈“相比我,学姐还是更喜欢活泼的人,和我捆绑在一起做任务学姐其实也很苦恼吧,我不能逗学姐开心,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懂、我都懂,学姐不必在乎我的感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夏菱歌:“???”

    夏菱歌转头看着他:“谁教你这么抽风的?”

    司丞一哽,眼神躲闪许久才低喃道:“我姐……”

    司阮恋爱宝典有云,绿茶小奶狗不会有人不喜欢,这是年纪小所拥有的最强优势。

    可为什么学姐没有像司阮说的那样上来安慰他呢?是他研究得还不够贯彻吗……

    夏菱歌看着一脸茫然的司丞,她不太懂司阮为什么要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教得像有病,但她选择理解尊重和祝福,只是……

    “以后咱俩一起做任务,你就正常说话就行,至于司阮教的那些,你……”夏菱歌组织语言良久,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概括比较好。

    司丞垂着睫羽,小声嘀咕:“还不是那家伙怂恿你丢下我一个人,再不学,你就要被拐跑了。”

    夏菱歌迷茫地眨眨眼睛:“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

    司丞摇摇头,突然睁圆眼睛拽了拽夏菱歌:“学姐……”

    艳红的、犹如鲜血凝聚的裙摆无风自动,漆黑的长发垂落到肩膀上,小小的人儿坐在喷泉投下的阴影处,正夹杂好奇地望着他们。

    祂的样子像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可这小姑娘要如何形容呢,祂就像是将两个人自眉心劈开各拿其一再重新缝合成一个人,明明是双手双脚,五官齐全,却偏偏违和得怪异。

    【如果在花海里看见一对穿着红裙的女孩,请务必满足她们的所有需求。】

    这是花海条列第三条里的一项。

    夏菱歌和司丞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瞧出‘不能轻举妄动’六个字,在规则里他们需要满足这女孩的所有需求,但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怪物,会提什么样的要求,既然现在祂们只是远远地坐在那里,那么如果可以,就这么一直互不干扰地坐到消失,是最好的选择。

    对策才在心里转了一圈,那红裙女孩就倏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们张开嘴唇却同时发出两道声音:“你们是谁?”

    夏菱歌说道:“守护花海的人。”

    “那守护花海的又是谁?”

    “是我们。”

    将废话文学拿捏死死的。

    红裙女孩似不太理解夏菱歌的车轱辘话,有些疑惑地歪歪脑袋,但她们眉心的皮肉却因为歪向一左一右两种不同方向从而紧绷甚至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好痛!”

    “好痛!”

    红裙女孩瞬间伸出手捂住脑门,同时不满大吼:“我都告诉过你不要往左边歪啦……可我习惯往左边歪啊为什么要我改掉……因为我习惯往右边歪呀你就要跟着我往右边歪脑袋呀……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就要往左歪我才不要听你的……”

    一张嘴,两道声音。

    相同的语速,不同的话。

    夏菱歌和司丞听得脑袋嗡嗡的。

    “你们说,脑袋应该朝哪边歪?”

    红裙女孩这次倒是同口同声同话,但这问题幼稚却充满危险性。

    夏菱歌道:“我觉得,哪边舒服就朝哪边歪。”

    “不行!”红裙女孩不满“你一定要准确的说,是左边,还是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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