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热风拂面。
沙阳城内,一处名叫鸭嘴绿的街边酒铺前,此刻围满了人群,据说城中那位几十年都不曾遇见过对手的老酒神,今日不知又有啥开心事,竟出来与人比拼酒力了,当然这里的酒力,指的可不是量,而是品酒的能力。
关于这位已是步入花甲之年,被人称作一声酒神的老头地传说,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作为一名技艺超群的品酒师,哪怕他不用嘴巴去尝,只是用鼻子闻一闻味道,那么他就会知道,那是什么酒,都用了哪些东西,又用了什么方法酿造的,多长时间!
其实懂得这些也是需要很大门道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但今日这位不曾一败的老酒神,是真正的遇见了品酒的高手。
与他比试的,是一位身披白色披风,手持一柄长剑的中年剑客,两人一同连着品了十几种酒,虽然酿造所需的材料,方法,以及时间,他们说的都一样,但中年剑客却说出了老头恐怕这辈子都领悟不到的东西,人心。
最初酿造这酒水之人的心境如何,又为何要酿造这酒的故事,一句一言,中年剑客说的是头头是道,老酒神自知略逊一筹,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服输。
伸手又让小二上了一坛酒,这次不再是多么珍贵的上等花酿,而是人人都买的起,只需要几文钱就能喝上一碗的老槽烧。
但这杯酒可没什么大故事,只是中原一些喝不起太贵的酒,而用酒糟拌在稻谷砻糠里烧成的土酒。
虽然这一局,他与中年剑客比成了一个平手,可前十几种酒终究还是他输了,他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输了,输了啊!看大侠的穿着打扮,怕不是沙阳城人士吧?想必是中原哪个大世家出来的,知识渊博,老朽甘拜下风啊!”
中年剑客笑了笑,道:“大世家那肯定是大世家,不过,这知识渊博就....”
可话还没说完,他眼神忽然一凛,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急忙足尖一点,一个翻身跃出了酒铺外,而他屁股底下那条长椅,瞬间被一道剑气劈成两半。
场中原本还欢声笑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的安静起来。
中年剑客转头望向酒铺对面的屋顶,只见那里站着一名极美的女子,三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衣,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就是那张堪比美人坯子的脸上却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
中年剑客一眼便认出了这名女子,正是追了拦截他一路了的,手持天下名剑铁马冰河剑的,雪月剑仙,易文君。
雪月剑仙收了剑,冷声道:“慕容致,你倒是还有闲心在这里喝酒?”
“慕容致?”有个围观之人轻疑了一声,“哪个慕容致?好像听过。”
一旁的大汉眼神炽热的看着那名中年剑客,激动道:“莫不是冠绝榜上的慕容致?”
“冠绝榜?慕剑仙?”有一个人喊了出来。
众人一听,场中顿时一片哗然,怪不得他们总觉得这个名字在那里听过,原来是天下闻名的天眼大眼主,慕剑仙慕容致。
慕容致没有理会围观之人的反应,而是一个纵身跃到了身后的屋顶之上,转身看向对面的雪月剑仙,一脸的无奈道:“我说文君妹子,你这追我追的这么紧,我这才休息一会,稍微喝了尽兴,你就来了,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想喝酒?”雪月剑仙冷哼一声,“好啊!我来陪你喝。”
“你陪我?”慕容致心中一喜。
“用我的剑来陪你。”雪月剑仙猛然拔出铁马冰河,足尖一点,身子前冲而出,夸过一条街,右手剑刺向慕容致胸膛。
慕容致不尽的摇头,“那还是算了吧,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吧。看来又得跑了。”
天下第一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真够丢脸的,但没办法,雪月剑仙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不想与之为敌,要是换作别人他早杀的不能再杀了。
没再犹豫,慕容致转身便朝远处掠去。雪月剑仙见状,不见她脚尖如何点地,身子便再次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此刻,街道上围观的人群已经热闹的像是一锅粥,人头窜涌,谁会想到有一天会在这小小的沙阳城见到冠绝榜上的人物,心中那就一个激动啊,巴不得跟上去多看几眼。
当然,这其中最不曾料到的,还要最数老酒神,虽然他本身也有些名气,但相比天下第一的名头,那绝对相差着十万八千里,能与这样的人物坐下来一起品酒,实属难得啊。
般若寺。
小院。
这一日,一向慵懒的萧春秋正躺在树荫下漫不经心望着天,他也好不久没有享受这般惬意的美好时光了,当初不是魏无璨那傻子在身旁问东问西,就是慕容秋雪在一旁叽叽喳喳,如果没了他们两人,总算能安静一会儿了。
但这份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一个突然造访了。
那是一名身穿白衣红边的女子,两侧辨着几个麻花辫,很是漂亮,右肩背位置背着一个大大药箱,正是先前给温寒等人疗伤的药王谷出来游厉的女医师,白鹤韵。
萧春秋慵懒的坐起身,道:“你来晚了,他们刚刚出去了,过一会儿才会回来。”
白鹤韵将药箱放了下来,坐到了萧春秋的对面,她笑起来很甜,声音也甜甜的,“我不找他们,我找你。”
“找我?”萧春秋轻疑了一声,“找我做什么?”、
白鹤韵伸出了一只手,“看病!”
萧春秋看了一眼伸到他面前,看意思要把脉的玉手,缓缓抬起眼皮道,“那你可找错人了,我可没病。”
白鹤韵笑着将手掌又向前送了送,“行了,你就别再骗我了,魏无璨都已经跟我说了。”
可萧春秋却仍然没打算把手伸过去,他眯了眯眼睛,“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白鹤韵见状也不恼,收回手掌,想了想说道:“说你空有一身的气机,却不能使用,只能用不消耗内力的轻功,一旦动用体内的气机,便会毫无征兆的晕倒,还有就是你不吃饭,只喝酒的这件事。你的这种病,我从来没见过,所以一听说,我就过来了。来,把手给我,我帮你看看。”
说着,她再次伸出了手,但这次却被萧春秋薄开了,随后站起身,一挥衣袖,望向远方,“你回去吧!我那不是病。”
白鹤韵也站了起来,急问道:“你是不相信我?放心我是药王谷药王左辛疾的传人,我一定会医好你的。”
“药王?”萧春秋转过身看向白鹤韵,“药圣老先生是你的师叔?”
“没错!”白鹤韵点了点头,“你认识我师叔?”
萧春秋摆了下手,“不认识!”
白鹤韵长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叔已经帮你看过了呢,要是他老人家都治不好,我就更治不好你的病了。”
萧春秋伸出一根手指,郑重道,“药王谷的女大夫,我再重申一遍,我那不是病,只是我的体质的问题。”
“不行!”白鹤韵犟脾气又上来了,“那你让我看看。”
最终,萧春秋也拗不过这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精明的不得了的白鹤韵,只能坐下来让其一一看过去。
一番下来白鹤韵也是一脸的吃惊,她竟发现萧春秋没有脉像,也没有心跳,就如同一具死人一般,可偏偏这个人还活着。
她惊愕的抬头问道:“你这身体?”
“我只是用秘术封住了我的脉像,减少体内的气机的流失,所以你感觉不到我任何的脉像。”萧春秋解释道。
“秘术?”白鹤韵轻疑一声,随后喃喃了一句,“这世上有这种秘术?”
萧春秋没有理会,只是说,“这下可以放心我不是病人了吧?”
“那你体内的气机,为什么会流失啊?”白鹤韵问道。
萧春秋重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回道:“天生的。”
白鹤韵想了想说道:“那也就是说,你利用秘术封闭脉像,来积攒内力,防止内力流失。”
“算是吧!”萧春秋回道。
“那你这要算病,你等等,我去查一查医书。”说完,她拎起药箱,不等萧春秋如何阻拦,便朝院外跑去。
此时魏无璨和慕容秋雪赶了回来,刚好看见了这一幕,魏无璨刚想跟白鹤韵打声招呼,可后者却似乎有着什么急事,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其他人看的也是莫名其妙。
慕容秋雪走过来,问道:“萧春秋,白大夫来做什么?”
萧春秋没好气了瞥了一眼魏无璨,道:“看病!”
“看病?”慕容秋雪轻疑一声,“给谁?”
萧春秋说道:“那你要问你旁边的魏无璨啊。”
魏无璨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就是跟白医师,说了一嘴,我怎么会知道她会真的来给看病啊,呵呵呵....”
“啊?”慕容秋雪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