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看着这些书薄,杜楚客疑惑问道。
沈炼随手拿起一个书薄,翻了翻,道:“这是近些年来,去卷宗室借阅卷宗的人员名单。”
“杜大人可以看看。”
杜楚客闻言,好奇的拿起了一本,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
他快速又翻开了其他几个书薄,迅速翻了一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沈炼看向杜楚客,道:“杜大人发现了吧?”
杜楚客既然能做到工部尚书的位子,自然也不是蠢笨之人。
以前韩迁和张秦隐藏的好,他没有怎么注意,可现在刻意去关注两人的事,很多事,便十分明显了。
杜楚客蹙眉道:“他们这些年,频繁的去卷宗室借阅卷宗,频率极高,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沈炼微微点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本官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卷宗室里,寻找一些特殊的卷宗,或者卷宗上记载的一些东西。”
“不过这东西应该不好找,而且他们也不想被人发现他们的异常,故此他们都是交替去查找的。”
“不过,就算他们交替查找,可将视线放到这几年的视角上看,也能发现,他们的频率远超其他人。”
“故此,他们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了。”
“而同样的,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寻找卷宗,或者卷宗里记载的某些事,所以在张秦逃走时,才会烧毁卷宗室,试图掩盖他们这些年,寻找的内容。”
杜楚客这时,才终于明白一切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张秦无缘无故烧毁卷宗室呢。”
赵烨钦和韩勋也对视了一眼,似乎也有些理解了一些事。
“韩勋。”
沈炼这时,目光看向韩勋,道:“你不是很疑惑,本官为何在你来到这里之前,就对你感兴趣吗?”
“原因也是这些。”
沈炼晃了晃最新的书薄,道:“这是近三个月来,去卷宗室借阅卷宗的登记记录,在这里面,你去的频率,甚至比张秦和韩勋还要高。”
“所以,你说……本官怎么能不关注你?”
听到沈炼的话,众人目光,顿时都看向了韩勋。
杜楚客忙看了一眼沈炼手中的书薄,他仔细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眉头也皱了起来:“韩勋一个月,竟然有二十三天去过卷宗室?”
“而他每个月,还有两天的沐休。”
“也就是说,一个月,他也就是五天没去卷宗室,其余时间,都去了。”
杜楚客不由看向韩勋,问道:“韩勋,你频率这么高去卷宗室干什么?”
韩勋抿着嘴,眉头紧锁,可是却没有回答杜楚客的问题。
杜楚客见状,脸上不有闪过一丝恼意。
他看向沈炼,道:“沈大人,韩勋去卷宗室究竟干什么去了?”
王小花和巳蛇,也都看向沈炼。
沈炼没有着急回答杜楚客的话,而是看向韩勋,说道:“本官是知道张秦的问题的,所以在火灾发生的第一时间,本官其实就怀疑是张秦所为的了。”
“故此,本官去往卷宗室后,也第一时间,就调查了借阅卷宗的登记薄。”
“结果,本官如愿以偿的找到了张秦频繁去卷宗室的记录。”
“这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可直到……本官发现你的名字,比张秦还要多的时候,本官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
韩勋听着沈炼的话,眸光闪了闪。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沈炼,道:“沈大人……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沈炼微微点头:“虽然本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你的确这样做了。”
韩勋再度沉默了下来。
两人这正如同加密通话的对话,直接让众人都糊涂了。
饶是聪明的王小花,此时都不由挠着头发,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而杜楚客,则更是两眼一抹黑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沈大人,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呢?”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勋如此频繁的去卷宗室,究竟干什么了?”
沈炼闻言,笑了笑,不再掉众人胃口。
他说道:“其实这件事,不难猜。”
“甚至,答案就在本官之前说过的话来。”
众人闻言,不由一怔。
沈炼说道:“本官刚刚已经说过了,张秦与假韩迁的目的,是寻找某一个卷宗,或者某几个卷宗。”
“只是这并不容易,或者说他们的线索也不多,所以十年了,都仍没有找到。”
“正因此,他们需要时常进入卷宗室,去以借阅的公务名义,寻找他们要找的卷宗。”
“而韩勋,身为这一次杀害张秦的凶手,他明显与死者,是有着一定关系的。”
“再加上,他进去卷宗室的频率,比张秦他们还要多。”
“所以,联系这一切,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杜楚客一听。
他沉思片刻,忽然间,双眼陡然睁开,眼中充满着冷意与失望,道:“韩勋也在暗中投靠了张秦,所以他也参与了进去,在帮张秦他们寻找卷宗?”
杜楚客越说越笃定。
“本官刚刚看过了,在这卷宗室的登记薄上,并没有多少赵烨钦的名字。”
“赵烨钦被张秦威胁,为张秦办事,却没有去卷宗室,这说明寻找正宗的事情,对张秦而言,十分重要,非是他完全信任之人,他不会让其他人去做。”
“所以赵烨钦没有去做,可韩勋却去做了。”
“故此,韩勋乃是张秦十分信任的人,他去卷宗室,是为了帮张秦做事。”
杜楚客说完,十分失望的摇着头,道:“韩勋,本官是那样信任你,甚至都准备提拔你补录侍郎了,可是你却这样背叛本官,背叛朝廷,本官十分的失望。”
韩勋一听,刚要说什么。
却听沈炼十分古怪的看向杜楚客,说道:“杜大人,你是怎么做的……竟然所有的推断,都是相反。”
“什么?”
杜楚客一愣。
便听沈炼说道:“如果韩勋真的是张秦的心腹,那他为什么会在张秦临走前,杀了张秦?”
“杜大人,你这推断,不讲逻辑啊,一开始,就错了。”
听到沈炼的话,杜楚客直接懵了。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整个人的大脑,都有些晕乎。
他忙说道:“沈大人,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韩勋,他……他不是张秦的心腹手下?”
沈炼看向杜楚客,说道:“杜大人,我可从来没说过,韩勋是张秦的手下。”
杜楚客更加懵了。
他忍不住道:“可是你不是说,韩勋去卷宗室的次数,比张秦还要多吗?”
“既然张秦是为了寻找秘密,那韩勋,肯定也是啊!”
“并且,韩勋杀了张秦,明显与张秦是有着一定关系的。”
“这怎么看,他都是张秦的手下啊!”
杜楚客不明白。
王小花等人,也都疑惑的看向沈炼。
他们的想法,与杜楚客差不多。
毕竟,这些事,联系起来,就如杜楚客所言的。
可沈炼却摇了摇头。
沈炼说道:“杜大人,比张秦更频繁的去卷宗室,可不一定代表,是去为张秦做事啊!”
“当然,本官一开始的想法,其实也和杜大人你一样。”
“甚至本官在最开始试探韩勋时,也是认为韩勋和赵烨钦一样,是被张秦控制着,为张秦做事的。”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本官给掐灭了。”
“正如本官刚刚所言,不合逻辑!”
沈炼看向沉默的韩勋,道:“如果韩勋真的是为张秦做事,那他既然能参与到卷宗室寻找秘密,肯定就是张秦的心腹,既然心腹,怎么会在张秦马上就要逃走的时候,杀了张琴呢?”
“所以,毫无疑问,张秦与韩勋,两人不仅不是主从关系,正相反,他们是对手关系!”
“我想……”
沈炼顿了一下,旋即才开口道:“韩勋,你是想查出张秦究竟想干什么吧?”
韩勋眸光一闪。
他看向沈炼的目光里,更加充满了异色和精芒。
杜楚客等人,却是完全懵了。
“韩勋是张秦的对手?”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楚客忙问道。
沈炼说道:“若我所料不错,韩勋与赵烨钦,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极好的吧?”
“不出意外,你们是拜把子兄弟?或者其他的关系。”
“但总之,你们的关系,是可以为彼此两肋插刀的!”
听到沈炼的话,众人忙将目光看向赵烨钦与韩勋。
赵烨钦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韩勋这时忽然开口道:“我们有过命的交情,不是手足,更胜手足。”
这算是承认了沈炼的推断了。
沈炼微微点头,说道:“所以,在你发现赵烨钦被张秦威胁,并且控制后,你十分愤怒,你想要找张秦的麻烦,想要救出赵烨钦的亲人。”
“故此,你便暗中盯着张秦,想要寻找机会……可盯着盯着,你却发现,张秦经常去卷宗室,频率十分异常,似乎卷宗室格外吸引他。”
“然后,你便也跟着进去了卷宗室。”
“慢慢的,你应该就发现了,张秦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东西。”
“我说的对吧?”
众人忙看向韩勋。
韩勋眉毛敛了敛,沉声道:“这也是你调查出来的?”
沈炼摇了摇头,笑道:“我是今天晚上才认识的你,怎么可能是调查出来的,这只是我根据一些逻辑,以及你与赵烨钦之间的关系,还有你后面所做的事,进行合理化的推断罢了。”
“不过,虽然是推断,但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韩勋沉默了片刻。
旋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这话一出,让杜楚客等人心中对沈炼的敬佩,简直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
太厉害了,真的是太厉害了!
这才多久,竟然连这些事,都推断出来了。
而就在杜楚客敬佩不已时,沈炼忽然看向杜楚客,露出了笑容,道:“杜大人,恭喜你。”
杜楚客愣了一下。
“什么?”
便听沈炼道:“不出意外,卷宗,根本没有被烧毁。”
听到沈炼这句话时,杜楚客的大脑,只觉得猛的被人砸了一棍子一样。
他的耳朵,竟然发出嗡的一声响。
这让他都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
不仅他如此。
王小花等人,此时也都是一点意外和震惊的,看向沈炼。
不明白沈炼为什么会这样说。
着实是沈炼这句话,真的太过惊人了!
这完全是出乎了任何人意料的话!
完全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杜楚客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这一刻重了起来,他猛的看向沈炼,忍不住开口道:“沈大人,你,你就算是什么意思?”
“你说卷宗没有烧毁,这……这是何意?”
其他人也都看向沈炼。
沈炼迎着杜楚客那火热又焦急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说道:“这件事,就要问韩勋了。”
“韩勋?”
众人刷的一下,目光直接看向韩勋。
而韩勋,则是眸光一闪,他双眼紧紧的盯着沈炼,道:“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沈炼轻笑一声,笑呵呵道:“我也想不知道,但线索太明显,我也没办法。”
韩勋默然。
“沈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杜楚客都要着急死了!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李世民因为卷宗被烧的事情,狠狠地骂一顿。
毕竟,这件事关系太大了。
而且,也是整个大唐的损失!
那可是工部多少人才,几十年的智慧结晶啊!
此刻忽然从沈炼口中得知,那些卷宗,根本就没有被烧毁。
这件事的真相,简直比猫挠还要让杜楚客好奇。
沈炼简直,也不再耽搁,他开口说道:“其实我刚刚已经给了你们提示了。”
“我说,韩勋去卷宗室的频率,太高了。”
“可他,又不是为张秦做事的。”
“正相反,他是了调查张秦究竟想干什么,而去的!”
“可他,又不是为张秦做事的。”
“正相反,他是了调查张秦究竟想干什么,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