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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卓八秀 玉伯真人

    见得此人,许庄顿时微微一讶。

    这登上顶阁的,岂不正是许庄今日才方做过生意的,斑斓阁之主,庞班?

    庞班环视一圈,见到许庄在座,亦有些许意外,轻轻颔首打了个招呼,便寻了一方空桌独自落座下来。

    岑风鸿见庞班与许庄招呼,奇道:“道友与此人相识?”

    “只是今日照过一面,倒不算相识。”许庄应道:“道友似乎识得此人?”

    “原是如此。”岑风鸿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巍云仙城呆的久些,才有些了解。听说他是自天外星辰飞升而来,受了许多势力赏识招揽,但他一概不受,偏要独自闯荡,在巍云仙城中名气不小。”

    许庄虽察觉此人不凡,但倒未想还有这种颇为传奇的经历。

    二人交谈没有刻意传音避讳,庞班听闻讨论,面上也不改色,自闭目养神。

    倒是另外一桌两人目光交流了片刻,忽然起了身来,直往许庄三人这方而来,为首一人面上现出微笑,拱手问道:“打扰几位道友。”

    他目光朝许庄落来,问道:“方才我师兄弟二人在旁意外听闻几位交流,这位便是许庄许道友?”

    许庄眉头微微一扬,他在玄黄界是有些名头,但似乎还不至于传播到他界而来?为何无论岑风鸿还是此二人,都似乎真的听过他的名声?

    总不成,还有什么与他同名同姓,声名远扬的天才人物?

    念头转了几转,许庄拱手应道:“正是,不知两位?”

    “果是道友当面,久仰大名了。”那为首之人微微一笑,应道:“在下昌华,这是在下师弟昌新,我师兄弟师从鼎湖山瞿召真人。”

    “原来是鼎湖山真人高足。”许庄道:“道友请坐。”

    许庄对广元界,也不是一无所知,鼎湖山乃是广成真君门下,两脉道宗之一,另外一脉唤作弥真道,两脉道宗也是广元界的两大玄门。

    至于广成道场,本身却是不招收门人弟子的,只是广成真君修行,讲道之所。

    昌华,昌新师兄弟也不客气,一并落座下来,昌华显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主动便与岑风鸿打招呼道:“道友甚是面熟,你我应不是首次见面?”

    岑风鸿微笑道:“岑某到广元界游历有些年头了,有幸曾受道友之邀,到过广成道场听道,许是那时曾与道友照过面吧。”

    “原来如此。”昌华恍然应了一声,旋即道:“近年真君甚有雅兴,不日还有讲道,如若不弃,昌某可邀几位道友一并前去听讲。”

    广成真君讲道,并非只有他门下道脉可以听讲,恰是相反,只要有缘皆可前往,兴致所至之时,还常提点后辈,所以无数年来,倒有许多高人都曾受过他的教诲,这也是广成真君德高望重的缘由之一。

    许是受此影响,广成真君门下道脉弟子,也多是交游广阔之人,向来不吝邀请道友,到广成道场听道,听闻此言,岑风鸿顿时欣然应允:“岑某上回听道获益良多,再有此缘,自无推拒之理。”

    还与钟神秀、许庄问道:“钟兄,许道友,可有兴致么?”

    钟神秀没有思量太久,便一口应下,许庄左右没什么要事,自也没有不应允的理由。

    见三人应下,昌华也甚欣喜,这时昌新朝钟神秀问道:“还未问过,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钟神秀淡淡一笑,应道:“在下钟神秀,修行于玄黄界。”

    “什么?”此言一出,昌化昌新二人竟是齐齐讶道:“竟是道友当面!”

    昌新立即便道:“今日来仙斋一行,竟然有幸结识两位……三位道友,实在不虚此行。”

    比之昌华,昌新显是有些直快,险些说岔了嘴,好在岑风鸿并不以为意,只是笑意淡淡。

    钟神秀见他二人反应,稍有几分意外,问道:“两位道友识得钟某?”

    昌华言笑晏晏,应道:“道友有所不知,家师与贵宗玄应真人乃是挚交,常有来往,曾经往玄黄界一游之后,便没少拿道友之名,鞭策门中师兄弟。”

    昌新插嘴道:“道友在我鼎湖山本代之中,可是有名人物。”

    钟神秀失笑道:“鞭策之言,岂能当真……”

    “玄应真人,岂不是与太玄真君齐名的那位?”许庄在旁听着,也不禁意外。

    传闻之中,上玄宗炼就了元神的真人,皆以玄为号,但以玄黄界元神真人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情形,寻常修士其实根本无从得知这些高人的名号。

    不过随着太玄真君归来玄黄,许多早已翻篇的陈年往事也一再被人提起,所以对此名,难免有些印象。

    “钟神秀是因此在鼎湖山中有名,我也是此缘故?”许庄总觉有些不对之处,有心询问,不过这时岑风鸿却问起来仙斋仙宴的来历来,“两位对玉伯真人,可有了解?此番仙宴,可有什么来由?”

    “道友且放心吧,玉伯真人在我广元界,也是闻名遐迩的前辈高人,向来与人为善。”昌华笑应道:“仙宴的来由,在下也不知晓,只知玉伯真人想要宴请的,都是真正的修道天才。”

    “说来羞惭,我师兄弟二人,也不知靠自家本事,能否真的登上六层来?只是打着结识道友的念头,要了请帖登阁。”

    话虽如此,两人功行皆是不俗,显然也是结成上品金丹的人物,或许只是自谦之言。

    许庄几人自是不会当真,随意叙了会儿话,期间又登上来一名身形隐在纱笠之中的客人,昌华掐指一算,言道:“应是到了时辰了,看来能够登上此间的修道天才,果然十分罕见。”

    正在此时,梯道之上果然传来一道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名头戴五焰冠,神庭广阔,大袖飘飘的英武青年,踏步上了此间。

    此人自然非是玉伯真人,至少许庄等人,不难感受得到,其人一身功行,遮莫也在玄功圆满的关隘之上,与钟神秀倒是相差仿佛。

    昌华、昌新一见此人,顿时一讶,昌新便道:“卓师弟竟也来了。”

    那卓师弟也见得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并座的意思,自朝一桌行去,昌华、昌新二人,犹豫少息,昌华便与几人道:“几位道友,那方是我鼎湖山门中的师弟,我二人且过去招呼一声。”

    几人自无不可,二人便联袂而去,这时岑风鸿忽然传音道:“昌华、昌新他们这一代真传,本有八人,名气算是不相上下,但自卓瀚生晋身真传之后,就多了个名目,唤作一卓八秀。”

    “此人便是卓瀚生。”

    “哦?”许庄道:“如此说来,此人远在其他人之上了?”

    岑风鸿说道:“此人修道还不过三百载,已经踏到了三重关上。”他转而与钟神秀道:“只论进境,与钟兄相差仿佛吧。”

    钟神秀淡淡笑了笑,言道:“以此年岁,功行,岂不正合灵根之约的要求?”

    岑风鸿应道:“不错,而且此人名气甚大,当无被遗忘之理,所以日后交手之时,或许便有与此人对上的可能。”

    许庄眉目微微一动,问道:“据我所知,两位真人,应是邀有帮手六位,道友岂知此人非我一方?”

    岑风鸿哈哈一声,言道:“不怕道友知晓,积德真人,乃是在下的俗家长辈,他曾与我直言,我方六人,除两位道友之外,便只有我最值依仗。”

    “不过在下自承功行,比之卓瀚生还差了些许。”说着耸了耸肩,言下之意显而易见了。

    几人叙话之间,忽闻金铃摇响,一名天女款款上了此间,朝众一福,柔柔言道:“膳时已至,诸位客官,可能开宴了?”

    此时庞班淡淡问道:“今日不是玉伯真人设宴么?”

    那天女盈盈应道:“回客官,真人宴后即至,与各位客官谈玄。”

    庞班沉默少顷,应道:“也好。”

    随后再没人发问,见众默许,那天女又欠了欠甚,将铃儿一摇,便有一行各具风姿的天女,款款登阶而上,托着膳盘送到了各桌之上,没片刻便上满了各色珍膳,倒俱是卖相不凡。

    一名天女留侍一旁,柔声解说道:“客官如需奴伺候,请随时唤奴。”

    岑风鸿笑道:“两位道友,请?”

    许庄登上来仙斋,本来便是抱着品珍尝膳的念头,自不推拒,取过一双玉箸,环视一圈,落在一道冰盘之上。

    这冰盘之上,摆布着几枚莲子一般的玉籽儿,在这一种珍膳之中,卖相倒最是简单,却有一股清润之香嗅,令人心怡。

    对于不晓之物,许庄也不羞于问,启声道:“这是何物?”

    那天女应道:“此是天山雪莲籽,整个广元界中,唯有一座与巍云仙城比高的天山峰顶,才有生长,珍罕异常,经过精心调制,再以美酒浇灌,便能见到雪莲盛开……”

    她将一壶美酒取来,往莲子之上一浇,便见一朵纯白雪莲徐徐绽开,她又换一壶美酒,浇出一朵蕊黄雪莲,依次施为,冰盘之上,顿时各色争艳,瞬间压下了其他膳色。

    “以不同美酒浇灌,盛开的雪莲便蕴不同滋味。”天女笑盈盈道:“客官请用。”

    “这道有些意思。”许庄几人纷纷动箸,尝过雪莲,果然香澄可口,沁人心扉,也都不吝称赞,又令天女一一介绍膳色,逐一品尝。

    堂中寥寥八人,分坐四桌,有如许庄三者,不吝品尝的,也有稍动玉箸,便就止歇的,也有如那纱笠罩身之人,全然不动的。

    如此只过了盏茶功夫,忽见一道清风拂窗而入,卷过堂间,忽然便在一座之上,现出一名头戴鱼尾冠,身披八卦袍的长髯道人。

    许庄面色微微一凛,这似不是什么高明遁法,分明却是散则成炁,聚则成形的元神表兆,这一位显是正宗成道,元神真人。

    此时赶来的,除了此间之主,玉伯真人,自然不会再有他人了。

    即使来者是客,对元神真人仍要抱有敬意,玉伯真人一经现身,堂中众人纷纷照了一眼,便起身礼道:“晚辈等见过真人。”

    “诸位请坐。”玉伯真人轻抚美髯,温声应道:“此宴竟然能得八位英才赴宴,实是幸事。”

    “此番宴请诸位,是为谈玄,我也不与诸位官话客套。”他将袖一挥,空中有点星烁光汇聚,渐而凝为一道奇形文字。

    “诸位且观,这一字是何意思?”玉伯真人朝上一指,微笑问道。

    昌华望去那奇形文字,显然不是广元流传的文字,也非是道家法箓,但似乎有些同源异流的味道,细细感悟,似乎能从其中感受到许许多多的含义。

    他犹疑片刻,先声应道:“这一字,似乎是运行、运转之意。”

    卓翰生淡淡道:“此是行脉之意。”

    “善。”玉伯真人并不去辩说谁对谁错,只是夸道:“这奇形文字,乃是我意外所得的一卷道书之中所载,深奥非常,非是道法精深之才,定不能读懂其中含义。”

    “两位贤侄所言,与我的理解,也差之不远了。”

    他又将那文字一抹,这才道:“诚不欺诸位,我所得这卷道书,本来便只半部,其中还有残缺,难以通顺其中玄理,唯有一字一字揣摩,是以颇有些鸡肋。”

    “所以我忽发奇想,邀请诸位这般,道法精深的修道天才,一同解理其中含义,一是借此与诸位少年天才,结个善缘,二者未尝没有,集众奇思,或有解理此书可能的想法。”

    说到此处,玉伯真人微微一笑,言道:“如何,诸位若有兴致,我便将此书中所记,一字一字呈出,诸位共参,最后再视进度,取些小小的彩头,做为诸位解理道书的酬赏。”

    庞班冷不丁道:“敢问真人,若有不同之见呢?”

    玉伯真人洒然道:“诸位有何见解,尽管畅谈,不论对错与否,皆算作数。”

    “好。”庞班道:“我认为,方才真人所呈之字,乃是开辟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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