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11月27日: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捡起了拖延几天的行程,终于鼓起勇气踏出犁刀村。
从救下伯克基·朗开始的日子,我忙于着手各种各样的帮派事务,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闲暇时间。本月中旬过后,两场大雪将我们封锁在各自的木屋内,我才暂时消停了下来。
大雪过后的某一天,那位威廉·布朗踏入我的房子,告诉我刚刚过去的大雪象征着凛冬即至,冬季的整个格里兹里西部将会是一片冰封之地,建议我们趁着秋日最后一点暖阳离开犁刀村……
我决定采纳他的意见,在12月到来之前踏上离开雪山的归途,并以这篇日记结束半年来犁刀村的生活。
“曼斯达夫人,我来归还你的披肩,待会儿你可就靠不住炉子取暖了。”在帮着男人们搬完箱子后,凯瑟琳恋恋不舍地脱下身上的熊皮裹肩。
史崔奇正骑着甜妹巡视周围情况,看到凯瑟琳的嘲讽挖苦似的表情她笑着摆摆手,“你留着它吧,卡伦小姐,我想我抗得起寒冷。”
两人的对话传到此时已经坐上马车的凯尔,“我致歉,女士们,来这里之前我应该给每个人都做一个裹肩的,这是我没考虑周全。”
约翰也看到这一幕,又低头看看表,到该出发的时候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出发吧!远离这天杀的寒冷。”
史崔奇和约翰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在马队前面,他们负责排查前方道路可能存在的危险,特别要警惕平克顿侦探这伙人,身为一帮之主的约翰清楚这么多人的迁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午时分,众人迈出最后一片雪地,呼吸着来自绿色世界各种粪便的味道,但大家的心情都很愉悦,格丽梅丝悠闲地哼着小曲,随后所有人都随她唱了起来。
不知何时福勒先生从歌声中骑出来与约翰并行:“真不敢相信我们回到了南部。”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我们是追猎的那方。事情拖了太久,该做了结的时候到了。”约翰自信地望向远处。
“这次你搞到手了伯克基·朗这枚筹码,我没理由再说你莽撞了。”
“我的计划一直在精密进行,我有预感我们会回到文明社会,与欧文·史密斯面对面对峙。”
“我大半生都在马背上度过,城里那套也没脾气学了。”福勒先生有些唏嘘地说。
“我倒是无所谓,欧文要是敢出现在荒野,我立刻就将他千刀万剐。如果这家伙非躲在圣丹尼斯不敢出来的话,那我就穿好西装打上领结,用文明的方式做掉他。”
“现在欧文·史密斯还不知道我们的行踪,但不久他就会发现犁刀村是我们上一个驻足地。你得找新的营地安置大家了,约翰。”
是啊,找到新的营地是头等大事,大家依旧唱着歌,可约翰无瑕沉浸于这美妙的气氛……
马队渐渐驶出了作为缓冲带的多山地区,进入了一望无际的格里兹里平原,大山谷连绵不绝的山脉就在眼前,约翰决定前往离这不远的华莱士车站“拜访”一下安杰尔——那名火车站职员。
“朗先生,咱们去会会一个人,他几乎协助我停下你的火车,但最后这小子仿佛良心发现一般偷偷使坏。”
“就算这样我也不打算感谢他。”伯克基在后面打趣说道。
两人来到华莱士车站外,约翰拔出手枪,他只是想吓吓安杰尔,并没有过多的意思,“我很期待听到这家伙用怎样的说辞来狡辩。”
约翰在心里默念秒数,然后推门而入。
站台前的是另一张稚嫩的脸庞,比安杰尔看上去要年轻得多,那青年看到这一幕吓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话。
“我……这里没什么钱。”
看来不是要找的人,约翰收起枪。
“你知道一个人吗?他在这里工作,名叫安杰尔。”
“噢,你是在找尼古拉堂兄吗?他回罗兹镇照看母亲了,我来接替他。”青年胆怯地看了约翰一眼继续说道,“尼古拉留下了一张字条,说对所有人保密,直到一位无名氏先生出现——我不确定是不是你,但你最好看看,我不想耽误他的大事。”
约翰接过青年递来有些时日的纸条。
致未留名的先生:
如你所见,我辞去了车站职员的工作,一方面家母重病需要我的照顾,一方面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
有时真得很感叹我们的相遇,我提供的信息对你来说是意外,你的造访对我也算意外事件。关于你最后找我的那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给了你错误的时刻表,但是各大报纸最终还是刊登了伯克基失踪的消息,不管你是否参与劫持了那辆火车,我每天都在反省这桩事。
噢,对了,你贿赂我的那些钱,我全部捐给了瓦伦丁的慈善协会,所以我可以毫无愧疚地过自己的下半生。
祝你好运,先生。
安杰尔·尼古拉
“算这小子有点良心。”约翰说。
“考斯特先生,我有点好奇报纸会怎样报道我的失踪。”一直保持沉默的伯克基开口说道。
“等去城镇上买份报纸你就知道了。”
……
约翰把大家安置在坎伯兰林区六点木屋附近,虽然在这里扎营的盗匪帮派很多,但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是属于这个时代亡命之徒的默契,缔造了非法者之间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