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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121章 说得有些太轻巧

    楚元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然一剑斩断了那赵正纶的一条手臂,但他自己也因为强行使用剑修剑招,此刻已落得重伤在身,口吐鲜血,脸色苍白。

    剑修一脉作为天下四大惹不起之一,不是随便谁说想当就真能当的,要不然以整个九洲之大,又岂会只有四大剑宗,加上那更小一号的所谓四小剑宗,总计才八座山门。

    当然,也会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剑修,比如道门剑仙一脉,但依旧并不会有太多。

    混江湖的人,谁人会不希望自己战力最高,打架最狠,出了门去鼻孔朝天,牛哄哄说一句“老子是剑修”,就能吓退七八成的敌对之人,即便是剩下的那两三成,也得在心底里好好掂量掂量,这个架该不该打,又要怎么打?

    你瞧瞧,多风光多霸道?谁人不愿意?

    奈何天地大道历来公平,越是顶尖的本事,就越是难以修成,毕竟烂大街的白菜,可从来都是不值钱的。

    青衣小厮余人看着榻上已经开始盘腿打坐,调动修为平复伤势的楚元宵,只觉得自己真是大开了眼了。

    有些人总是偷偷摸摸干大事,你才一个转眼,他就能紧接着让你眼前一亮,大吃一惊。

    他转头看了眼那两块被一剑为二,散落在地的圆桌,断口光滑如镜,半点不像是仅凭一柄木剑就能造就出来的,果然剑修剑气是个好东西,在哪里看都能让人啧啧称奇。

    余人又转过头看了眼那两个同行女子,这俩今日也确实都挺仗义,没有谁是真的贪生怕死躲在门后不出来的。

    楚元宵总觉得有些事自己能扛就自己扛,身边的人能不沾手就最好都别沾手,平平安安最好,免得跟着他一起遭罪。

    可余人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同路人,甚至他们三人都称呼楚元宵为公子,虽然那个少年人自己并没有在意,只当是个称呼而已,也没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主人家,但余人觉得,既然是同道中人,自然就该有同路之谊,如果一遇上危险就抱头鼠窜往后缩,把别人支到前面去打生打死,这种事就绝不是朋友所为。

    当初在凉州边境的雁鸣湖畔,楚元宵支开了余人,自己留下与那个嫁衣女鬼周旋时,虽然少年有说过去留之间利弊选择,说该走的就得走,留下来反而是麻烦添乱。

    但余人后来其实是有些后悔的,或者说当初他一个人消失在夜色中不久之后,其实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不仗义这种事,别人未必会说什么,但自己是会心虚的。

    余人一脸笑意,又看了眼那面被青霜撞碎的船舱隔墙,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看着那个又恢复了一脸冷漠,在独自疗伤的少女,笑着打趣道:“青霜姑娘这一招可是厉害了,人家说不撞南墙不回头,结果你还真就硬生生拿头撞碎了一面墙,而且还是仙家渡船的墙,这个本事不赖嘞!”

    仙家渡船不会是纸糊泥塑,建造用材无一不是天下珍品,整座渡船会有法阵护持,在这样的地方,这个本体为蛟龙之属的少女,竟然直接说撞碎就给撞碎了,实打实的也是一份足以自矜的好本事了!

    青霜受伤其实不重,就是撞碎了一面墙,又被那赵正纶用了一招定身术砸在了地上,有伤是有伤,但也就是些皮外伤罢了。

    此刻听到余人半带调侃的玩笑话,她便停下了手中的疗伤动作,转头看着他淡淡道:“我也就这点能耐了,不过也总好过有些人,连门都没进来就被人砸飞了出去。”

    青霜跟青玉这两个女子,名字里都带了个青字,也算有缘,看起来跟姐妹一样,可偏偏这两人从见面那一刻开始就不对付,要么干脆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是夹枪带棒,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

    另一侧的青玉,伤势就比较重了,她毕竟没有修为在身,虽然那赵正纶也没用什么伤人性命的仙家手段,但就只是被掀飞出去砸在墙上这一件事,也够她一个弱质女流喝一壶了。

    但是此刻,青玉听到青霜话里带刺,这个一贯话少,脾气也挺好的女子却不打算忍让,直接回呛道:“是啊,我确实是砸在墙上连门都没进去,但也总好过有些人肉包子打狗,进了门去又如何,还不是要等公子出手相救?当个包袱很骄傲?”

    青霜眯眼,“你想死?”

    青玉还以颜色,“修为高了不起?”

    好家伙,本来是夸人的余人,听到这两个女子之间又开始互相戳肺管子,立刻就抽了抽嘴角有些头疼,这咋说一句恭维话还能闯祸?

    你们就不能等公子爷醒着的时候再拌嘴?这会儿吵起来,叫我一个当小厮跟班的说啥?说两位姑奶奶饶命,小的下回不敢了?

    青霜跟青玉二人互不相让,冷冷看着对方,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眼刀子要是能杀人的话,两人大概都已经被凌迟了,谁也别落好。

    夹在两人中间的余人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喘,如芒在背,噤若寒蝉,一脸苦涩,女人吵架是真让人害怕,那赵正纶极尽所能吓唬人,都没有这两个女子竖起柳眉来的吓人。

    青衣小厮坐在圆凳上,双臂手肘拄着膝盖,生无可恋般看了眼楚元宵,公子啊,你到底啥时候醒?再不醒,小的可就要英年早逝了。

    但也就在这一刻,余人刚好看见少年虽然闭着眼,但一双眼皮一直都在微微轻颤…

    余人先是一愣,随后就开始眯起眼来,公子爷这可就不地道了吧?

    青衣小厮干脆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要开口喊人,死道友不死贫道,天塌下来个子高的顶着,劝女人别吵架这种事,就得是公子的家务事,我一个小厮,哪有那么大的脸面?不够格!

    微微眯眼的楚元宵见势不妙,趁那两个女子盯着对方顾不上看自己这边,赶忙睁开眼恶狠狠瞪了眼余人,你个王八蛋今天要是敢喊我,别怪老子以后给你穿小鞋!

    ——

    当初妖祸四起,四大剑宗门下剑修驰援四方边城,礼官洲西河剑宗负责北上镇北台。

    今日边地无战事,白衣少女李玉瑶便一个人坐在城头上,修长笔直的双腿垂在城墙边沿上,双手捧着下巴看着南方的海域,好像是能看到九洲陆地一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显得有些空洞,正在怔怔出神。

    少女身后的城墙走马道上,十一师姐池玉壶和小师姐李竹两个,又开始因为谁是十一,谁又是十二这件事打起来了。

    大概是因为师父就在城中,两人也怕师门家法,所以她们多少也知道收敛一点,没有动用修为,只是各自提剑在那里互相见招拆招,上下翻飞,辗转腾挪。

    这两人此刻跟在骊山时一样,也不在乎旁边有人围观,反正在哪里打架都是打。

    旁边围观的城中修士也不害怕,早就习惯了,谁赢谁输不重要,只要是这种看美女打架的场面就挺乐呵,两位人间绝色,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最早的时候,某些非西河门下弟子的修行中人对这种场面还有些吃惊,毕竟像西河剑宗这样的豪门,二代祖师之间打起来这种事,那是实打实的少见,蔚为大观。

    可等到后来看得多了,又有西河门下的弟子们给偷偷讲明其中缘由,其他江湖中人就少了惊奇,但每每二人打起来,赶来围观的人还是不少,而且随着时间越久,人数还在不减反增。

    当然,每次两位师姐打架,小师妹李玉瑶都是要被拉来作陪的,倒不用她参战,观不观战也无所谓,只要坐在旁边就成,有时候是十一池玉壶拉来小姑娘,有时候是十二李竹。

    那些每每在老远的地方观战的各路仙家修士,尤其是少年人们,看多了两位大神仙之间打架之后,就也会偷偷摸摸观察那个好像总是爱坐在城边的姑娘,但无论他们如何的心痒难耐,就是没人敢上前搭话。

    那个背剑佩刀的西河二代关门弟子,看着眉目如画,国色天香,可脾气是真不太好。

    先前西河剑宗刚到镇北台的时候,就曾有人觊觎少女美貌。

    有个叫赵玉河的仙家子,据说是来自石矶洲的燕云帝国,曾仗着自己一身修为天赋极佳,长得也算风神俊朗,就想要上去与那个姑娘混个脸熟。

    结果让人没想到的是,那赵玉河才说了几句,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出了彩头,那个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好看姑娘突然转过头看着同龄少年人,笑容灿烂问了一句,“我长得好看吗?”

    赵玉河最开始先是一愣,被那姑娘明媚的笑容晃得有些失神,大概是觉得有戏,于是赶忙又挺了挺腰背,用自以为温润如玉的语气笑道:“姑娘容貌天下无双,是玉河生平仅见,钟灵毓秀,风华绝代。”

    果然是豪门大族子弟,这张口之间确实是辞藻华丽,没少读书。

    那姑娘脸上笑容更加灿烂,“那你是不是还想娶我过门,给你当道侣?”

    赵玉河闻言当然大喜,赶忙躬身抱拳,喜笑颜开认认真真道:“玉河若是有幸赢得姑娘芳心,自当尽心竭力爱护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相负!”

    这位赵氏皇族子弟大概是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大功告成,不管内心深处如何想,至少此时若能抱得美人归,还是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他当然是欢欣鼓舞的,一脸的喜色压都压不住。

    但他没想到,那个前一刻还笑颜如花的少女,下一刻就突然拔刀而出,刀身铭文“潜渊”,一道刀芒横扫而来,差点直接将他一分为二,当场腰斩!

    赵玉河天赋不俗,修为也不弱,最终在电光火石间,堪堪躲过了那一记足以致命的刀招,但也受惊不轻,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那个提刀在手的少女一刀不中也并未追击,只是冷冷看着那个富贵豪华的仙家子,表情冷冷道:“我这个人从小是被惯着长大的,所以脾气不太好,又因为虚伪奉承话听得太多了,所以不仅不相信,还会觉得有些腻歪。”

    她缓缓将手中佩刀归入腰间刀鞘,眯眼看着那个脸色由白转红的少年人,淡淡道:“下回要跟我说话,记得用点心,如果我一个不顺耳,你可能就未必会有今天这么轻松了,到时候要是受了伤或者没了命,记得让你家长辈去承云帝国要看病的诊金,或是买棺材的棺材钱。”

    说罢,少女便转身走人,但在走出两步之后又突然停下,回过头看着少年再次笑了笑,“当然,你要是觉得我这个人没礼貌,别人明明是说好话,我还要动刀动剑让人下不来台,实在是不识抬举,那也没关系,正好以后就都不用来找我了,我喜欢清静。”

    一场本来是郎才女貌、花前月下的佳人会面,被这姑娘一刀出手煞了风景,而且那一刀也无疑是立威极佳,再往后就很少有人敢往她身边凑了。

    这姑娘大概也是乐见其成,自此开始在城中独来独往,或是与某位师姐一起出门,但绝不会有同龄人陪在身边。

    皎皎如天上明月,只可远观,可望而不可即。

    此刻,少女坐在城边看着南方海域,对于身后两位师姐的换招对阵不怎么关心,对于远处那些偷偷摸摸的好奇打量,她也同样置若罔闻。

    其实当初她跟那个已经忘了叫啥名字,反正差点被她一刀腰斩的仙家子说的话并不是虚言。

    大概是自幼长在皇族宫中,听那些阿谀之词听得太多了,所以她还真的就练出来了一门功夫,就是听人说话很容易就能听出来真假。

    有些人说话看起来像是很认真也很华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但从第一句开始她就能分辨出来他是不是真心;有些人嘴笨的可以,可能到最后也说不出来个什么,甚至都没怎么说话,但她总能看出来他有真心。

    这大概也算是一门天赋了。

    十一池玉壶与十二李竹之间的打斗还在继续,这双师姐妹之间争那个“师姐”的名头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但双方好像也一直就没分出胜负过。

    别的师姐都是师姐,小十三也是宝贝师妹,但唯有十一跟十二之间,两个人都是师姐。

    此刻二人互不相让,打来打去也不觉得腻,但两人在见招拆招之间,也在关注着坐在城墙边离二人战圈最近的小丫头,见她久久不曾回头,也没有要闹着让她们别打了,回去找师父的意思,两人都有些诧异。

    今天的小姑娘好像跟平常不一样。

    池玉壶给李竹递了个颜色,李十二心领神会,二人便开始有意无意将战圈往小姑娘那边靠,很快就到了李玉瑶身后,下一刻不约而同各自收剑归鞘。

    再下一刻,城头边沿就成了三个女子并排坐在一起,中间的小一些,两边的大一些。

    池玉壶毫无作为剑仙该有的风度仪态,干脆将脑袋靠在小姑娘肩头,嚷嚷道:“不行了不行了,李十二这个死丫头没大没小,壶壶师姐管教起来太累了,小师妹让姐姐靠一靠休息一下,要不然都要累死了。”

    十一跟十二之间最开始比谁更厉害,谁是师姐,后来师父收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进门来,成了大家的小师妹,两个人就又开始比谁跟宝贝小师妹更亲。

    李十二总说小十三管自己叫小师姐,比叫她池玉壶为十一师姐或是玉壶师姐要更亲,大怒之下的池玉壶就干脆下了血本,开始教小姑娘管她叫“壶壶师姐”。

    你瞅瞅,叠词嘞,比你那所谓小师姐亲多了!

    小姑娘另一侧,掏出酒葫芦的李竹抿了一口酒,听着池玉壶这个死丫头又开始自称壶壶师姐,肉麻得让她都忍不住抖了抖,冷笑道:“都多大的岁数了,还跟小十三这样真正的小姑娘撒娇,你也不嫌臊得慌!”

    池十一翻了个白眼,挪了挪脑袋在小姑娘的颈窝间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没好气道:“老娘愿意!小十三都没说啥,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竹冷笑一声,“丢人!”

    本来还在发呆的李玉瑶有些无奈,抬手摸了摸十一师姐的一头青丝,又伸出手牵起十二师姐的玉手拉过来抱在怀里,笑道:“唉呀,两位师姐都是亲姐姐,小十三可喜欢你们了,一样喜欢。”

    池玉壶闻言,突然从小姑娘肩头上抬起头来,见小师妹把李竹那个死丫头的胳膊抱在怀里,于是就不服气般把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李玉瑶就成了抱着一左一右两个人的玉臂在怀里。

    池玉壶挑衅般看了眼翻白眼的李竹,然后笑眯眯看着小丫头道:“那不行,宝贝妹妹你得有先后,告诉李竹这个死丫头,壶壶师姐才是最亲的,不用给她留面子!”

    李竹嗤笑一声,抬起酒葫芦又喝了口酒。

    李玉瑶有些无奈,也有些头大,这两个死丫头压根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十二喝酒,十一也跟着喝酒;互相怕对方落下修为,就天天找机会使劲往对方身上招呼;李竹有个记不起来的心上人,池玉壶就天天瞪大眼睛,满江湖踅摸那个光知道送东西,却不知道现身来见人的王八蛋是谁;池十一闯了祸要挨师父揍,李十二就偷偷摸摸大半夜去找师父求情,还生怕被十一知道…

    所有这些,一点不落全落在了跟在师父身边最多的李十三的眼里。

    用师父的话说,这两个死丫头明明跟对方最亲,却偏要争个高低出来,也不知道她俩这到底是个什么缘分…

    ——

    楚元宵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这场女子之间的纷争,不用余人再开口,他就不得不自己先睁开了眼。

    因为这两个耳聪目明的女子,很快就发现了他在装入定。

    不过少年也有个意外之喜,就是等他睁眼之后还不需要说什么,有个一身朴素的中年人便好巧不巧出现了客房之中,还饶有兴致看了眼被青霜撞倒的那面墙。

    刚还在互相不顺眼,争论不停的两个女子,还有夹在中间满脸无奈的余人,三个人一瞬间面色凝重,惊疑不定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修为不低,不知是敌是友。

    倒是“刚刚”醒来的楚元宵,对此毫无意外,赶忙从榻上下来,朝那汉子躬身抱拳,行了个武夫礼。

    余人三个见公子如此,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也紧跟其后开始行礼。

    中年人看了眼少年,挑眉笑道:“知道我是谁?”

    楚元宵闻言,先是点了点,然后又摇了摇头。

    中年人笑了笑,知道少年是什么意思,点头是知道帮忙的是自己,摇头则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身份。

    “我是应了魏臣的请托来此,护送各位一程。”

    他说话说得随意,也没点明身份,只说是因为魏臣。

    楚元宵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坦然点头,他是直到龙池州以后才知道,原来那个姓魏的家伙脑子竟然那么好。

    今日这一局,果然他早就算到了。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少年再次抱拳行礼。

    那中年汉子便笑着点了点头。

    “燕云帝国早在盐官开局时,就已经在谋算今日这一局,但他们怎么能预料到我一定会在白毫渡船上…或者说,怎么会知道与马鞍渡船做买卖一定会有用?”

    中年人闻言微微皱眉,而后开始在房间内缓缓踱步,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一边状似随意给少年解释:“我先前听了一段你与那赵正纶之间的答对,想来你应该是差不多已猜到了道争的形式。”

    楚元宵闻言点头,并未否认。

    中年汉子便又继续道:“燕云的那位现任国主是个心气很高的皇帝,从不愿意输,也不远落后于人,所以在这场赌局起势之初,他就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蓄势,也可见图谋不小。”

    “燕云之所以会给那座马鞍渡口下重本,当然不会只是因为你一个人,也不仅仅是为了你手中那块鱼龙佩的主人,至于他们的图谋究竟是什么,我暂时并不清楚,但想来必然是会用到那座渡口的。”

    说到鱼龙佩,楚元宵又突然想起来赵正纶此行的目的。

    中年人似乎知道少年想问什么,所以先一步摆了摆手,道:“关于那块鱼龙佩,贵重之处在于其中的那一缕螭吻精魂,应该是牵扯到了云梦泽中的那座万妖朝,而且跟上古年间的某些事也有些关系,来历匪浅。”

    他转头看着少年,眉头微皱缓缓道:“据我所知,在传到你那个朋友手中之前,那块玉佩一直是供在承云帝国的那座宗祠之中的,至于为何会传到那个小姑娘手里,我确实并不清楚。”

    楚元宵对于这个解释有些震惊,也有些无言。

    他当初在小镇时确曾猜测过那块玉佩很贵重,但真没想到会如此贵重。

    那个白衣姑娘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会如此轻而易举,将那东西说给自己就给自己…

    “也算珍贵”四个字,她说的太轻巧了。

    中年人见少年表情凝重,突然就想再给他加点料,于是又蓦然一笑,语气莫名道:“燕云帝国不会只做这一场就放过你,赵正纶不行,就还会有赵斜纶,赵歪纶…而且…”

    他语气顿了顿,眯眼看着少年突然道:“礼官洲承云帝国的那座龙首塬,恐怕是早就知道了那块玉佩在你手中,按我的估计,你跟你的朋友,或迟或早,可能都会有麻烦。”

    楚元宵闻言脸色更沉,他突然想起来,当初李璟离开巴山渡口前,曾希望他去一趟长安城,当时还开了个玩笑来着。

    那个家伙,大概是早就知道某些事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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