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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163章 暴怒的小舅子

    李竹跟李玉瑶师姐妹两人,从石矶洲东岸仗剑远游,一路飞跃云头直奔东北岸的马鞍渡口而去,最终在渡口前不远处落地步行,顺着穿越整个石矶洲的那条大运河一路北上,去往渡口搭乘跨洲渡船,回返礼官洲。

    楚元宵一行之前在渡河上打死过一头堵路的大鳌,大鳌背后的某个王朝也不再如之前一样做一些蝇营狗苟之事,所以如今这条渡河北段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通畅,船行不绝,百舸争流,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那位在河边摆渡的老船夫,依旧还是如之前一样在河道上摆舟渡人,生意不错,船钱换酒钱,高兴处还能顺口喊几句河上号子,引得船客们侧耳倾听,啧啧赞叹。

    李玉瑶这对师姐妹路过那片渡船停靠的河道时,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位收价极高的老船夫,双方之间打了个照面,身为九境剑修的李竹手提酒葫芦,隐约也感觉到了这老人的不凡,但双方如有默契都没有特意搭话,恰如过路人擦肩而过,各自远行,再不相逢。

    某些江湖规矩是一代代江湖客用了千百年光阴积攒下来的不约而同,少管闲事就是其中之一。

    有些傻子仗着自己修为高眼力好,一路走过去就把旁人辛辛苦苦藏起来的弯弯绕给人全翻了个底朝天,这种做派就很容易招人恨,毕竟谁都会有几件不便与人言的桌底事,而且也未必全都是坏事,所以看破不说破是身为江湖人都该懂的本分。

    今日双方也并不知道,他们其实都认识同一个人。

    马鞍渡口中,这对师姐妹一进渡口就引来无数人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地围观。

    江湖很大,好看的人很多,中土铜雀楼的胭脂榜上挂了一大堆,但是在一座跨洲渡口中,同时碰上这么两位姿容绝品的美女子成双成对走过街头,难免还是会引来旁人好奇,只不过大多数江湖人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光是看这对师姐妹一身白衣都是品质不低的法袍,加上年纪小一些的那个少女还身背长剑,腰悬横刀,这就足以拦下很多人想要上前搭讪几句的跃跃欲试了。

    佩剑的未必都是剑修,可能够如此光明正大背剑佩刀的,多多少少都能吓退一些人,剑修不好惹同样是江湖共识,万一运气不好撞上两个女子剑修,那就跟大树底下掉了马蜂窝一样,非得被扎出个满头包不可。

    李玉瑶这一对师姐妹对此视而不见,似乎也习惯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打量的情形,两人都不习惯做什么面遮轻纱或是头戴幂篱一类的累赘事,剑修直脾气,这种事太麻烦。

    街边酒肆茶楼中,这对师姐妹找了个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下,跟那酒肆小二点了几盘小菜,又要了两壶桃花酿,然后便开始静静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马鞍渡口与石矶洲南部的那座燕云王朝有些关系,转手又跟远在礼官洲的那座承云柱国宗祠有关系,这些隐隐约约的事情,早在高阳城中时,楚元宵给欧阳解释某些事情的时候,就曾有意无意说过几句,没有明说里面的弯弯绕绕,但还是说了有些人在打她的主意。

    今日的李玉瑶之所以要特意来一趟这座渡口,多少也有这些原因在其中,自家那座柱国宗祠有很多事都是偷偷摸摸背着她的皇帝爹做的,马鞍渡口的这桩买卖却有意无意跟她挂上了关系,所以她既然要路过,就自然需要过来看一眼。

    这个小姑娘自幼天赋异禀,所以那座柱国宗祠在很早之前就将她看成了宗祠之内预定下来的一根柱石,大有不准这位长乐公主选驸马外嫁,必须老死于宗祠之内,为王朝镇守社稷的说法。

    “天家无私情”这话从来不是一句空话,皇室中人大多都把“江山社稷”四个字看得很重,那座柱国宗祠存在的年岁越久,这样的人就只会越多,则这种看法也就会越发厚重,直到压得所有人喘不上气,近乎疯魔。

    条条框框画了无数道,若不是小姑娘有幸拜在了西河门下,成为了那位女子开山祖师爷的关门弟子的话,那她现在大概就只能深养闺阁,一心练剑,然后等到某年某月搬进龙首塬上那座大殿之中,青灯黄卷直到油尽灯枯,终了一生都不会有机会看到深宫高墙之外的天是什么天,人是什么人。

    这也是为何这个小姑娘从来不喜欢那座宗祠,多数时候除了看一眼父皇母后之外,就只愿意呆在骊山的原因所在。

    不过这一趟出来,李十三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从楚元宵那里听到了那座宗祠还会有别的打算,因为看上了一座仙家渡口的财源滚滚,就开始有意无意想拿她跟那座最有钱的三品王朝做买卖。

    少女心中的愤怒在某一刻汹涌到了足以烧心的地步,原来她都到了这一步,竟还是被那帮老不死看作笼中雀金丝鸟,说卖就卖半点不手软。

    小师姐李竹坐在小姑娘桌对面,此时已经顺手将那两壶桃花酿装进了自己的红绳酒葫芦,抬头看见小姑娘皱褶绣眉,神色怔忪,自然就猜到了小姑娘在想什么。

    但这位小师姐有时候也是个促狭人物,没说着劝慰几句小师妹,反而是在想了想之后来了一句火上浇油,“你天赋越好,剑道修为越高,有些人就只会觉得你越值钱,不管是把你关在那座破庙里面跟他们一样当个守财奴,还是拿你去跟旁人做买卖,他们都只会觉得有赚不赔,至于你自己怎么想,在他们眼里其实不重要。”

    李玉瑶寂静无声,听着小师姐的话,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眉头大皱,隐隐还有些瘪嘴。

    李十二看着小师妹一张娇俏好看的小脸此刻皱皱巴巴,又觉得自己那句话可能说重了,难免有些心疼,拾起桌上那双筷子给小姑娘夹了一块桃花糕,柔声道:“也不必太过揪心,最起码你爹娘不是这么想的,哥哥弟弟也不这么想,而且你们那位老祖宗德明皇帝,还有宗正卿也不是如此,这就已经很多人了,不容易嘞!”

    “至于那座破庙…”夜雨剑仙念叨了一半之后沉默了一瞬,随后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那座破庙里的人,活了数千年上万年的都大有人在,这些人在如此久远的光阴里都是把‘江山社稷’四个字顶在头上,那就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念想,他们的大道也就只在那四个字上,所以无论他们做出来什么事都只会很正常,不必觉得意外。”

    李玉瑶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我甚至还能理解他们,但我不觉得拿着那四个字就能当护身符,什么事都可以往上靠,慷他人之慨也不是什么光明事。”

    李竹看着小姑娘此刻侃侃而谈,好像也没有她之前想象中那么伤心,于是就干脆笑道:“可人家也要问你一句,难道你就不是承云皇室子弟了?他们还是旁支呢,你爹可是真皇帝,你凭啥不能为皇族大业做点牺牲?”

    说着,李十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接着笑道:“就跟之前楚元宵那小子说的一样,燕云皇室受了治下百姓万年尊崇,就应该带头去守好石矶洲南岸,那你身为承云皇室子弟,流着皇室血脉,还是正一品的长公主,不也应该为王朝大业增砖添瓦?”

    小师姐这一句话,堵得小姑娘有些无言,憋了半天之后硬是没找到什么好说法回怼,人间一部青史轮回千万年,无数王朝都是走这条路过来的,在其位尽其责,送出去和亲的公主皇女千千万,都是没找到好理由反驳类似小师姐这句话的。

    小师姐看着小姑娘一脸的憋屈,应该是也被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于是她又微微笑了笑,道:“小姑娘家就该开开心心,想这么多糟心事做什么?你是承云皇室的长公主不假,可你也是我西河剑宗的小老大不是?到时候真要有人拿这些东西来压你,小师姐一定帮你把师父搬过来,看他们面对一位剑道魁首,还敢不敢这么理直气壮?!”

    李玉瑶闻言只是看了眼小师姐,但并没有说什么,面上那个笑容也有些牵强,有些两难事如果真要用这种搬靠山的方式来解决,结局当然不会差,但小姑娘还是不会很开心。

    马鞍渡口来了两位西河剑宗门下剑修,并且二人都没有刻意掩藏身份,从入渡口的掏关牒查验身份,到后来两人住客栈时登记姓名,都是大大方方亮出了身份,摆明了就是要让这马鞍渡口背后的吕氏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也想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只是这一对师姐妹从现身渡口,到最后搭乘跨洲渡船离开石矶洲,这座渡口真正的东家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打定主意不予理会,更不会主动来提与燕云王朝的买卖,以及他们什么时候帮着承云王朝搭建一座新的跨洲渡口。

    南边的燕云王朝,已经因为某个武神境单挑了一座京城,所以很少再与马鞍渡口有所联系,那么这座渡口之前应承下来的要牵头在礼官洲那座长安城边建渡口的事,也就要暂时搁一搁,而这上下两头之间的买卖,吕氏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却并未参与其中,自然也就不准备理会那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来此的承云皇室嫡女,任其看够了之后离开就是。

    三日之后,登上跨洲渡船回返礼官洲的李玉瑶,回头望着那座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的仙家渡口,眼神平静,默默无言。

    小师姐李十二站在一旁,喝了口酒葫芦中的桃花酿,轻笑道:“看起来这座渡口背后的吕氏是个聪明人,没觉得他们与那座破庙之间有些交情,就想着来你这里混个脸熟。”

    李玉瑶淡淡点了点头,随后转过头看了眼渡船西侧的遥遥天幕,轻声道:“这样最好,参与其中的愣头青越少,有些事就能越容易,毕竟要是牵扯到太多仙家的话,皇兄也不太好处理。”

    李竹与小师妹一起看着西侧的天幕处,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侧头看了眼小师妹,挑眉道:“你那位皇帝爹是真打算就这么把皇权交给你那位皇兄了?”

    李玉瑶听着小师姐的问话,不免回想起之前在镇北台时,来换人的宗正卿李出尘说的那段话,微微皱眉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八九不离十,我那个皇帝爹确实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其实按性格来说,其实是李璟那个混账更像我爹一些。”

    那个少年亲王不爱权势,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让他干点活像是能累死他一样,如果说是他的性格跟龙椅上那位一样的话,那自然就可见那位皇帝陛下也是个不爱当皇帝的人物了,所以随随便便交权这种事,也就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李竹有些喟叹般啧啧了两声,轻笑道:“还真是奇了,你们那座破庙里的老东西们一个个都跟十足的守财奴一样,反倒是你们这一家子全然不像皇族,就连称呼都是叫爹娘更多,正正经经叫父皇母后的时候很少。”

    李玉瑶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后叹气道:“大概是从小就看那座横行霸道胡乱伸手的宗祠,看了很多年也都有些倦了吧?当皇族没觉得有多舒服,反倒是受人欺负,委曲求全的时候更多一些。”

    小师姐李十二表情有些怜惜,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随后才笑道:“承云帝国历代皇帝,也不是到了你们这一家子才开始受欺负的,可不太一样的好像也就还是只有你们这一家子。”

    李玉瑶闻言看了眼师姐,随后又继续看着西方天幕,轻声道:“所以现在这个局势,刚好就是个机会,我爹这个当皇帝的舍得一身刮,就是想让那座宗祠也懂点规矩,知道知道什么叫本分。”

    李竹听着小姑娘这句看似平静,实则杀气森森的言辞,微微笑了笑之后抬起手中酒葫芦喝了一口酒,一个三品王朝的皇帝被逼着学那山野盗贼一样做造反的事,那座破庙也确实是称得上千古奇谈了。

    ……

    楚元宵一行五人由大剑仙带着仗剑远游,就不再需要非得像李竹师姐妹二人一样必须搭乘跨洲渡船了。

    十一境大剑仙手中飞剑就是最好的跨洲渡船,远超某些品相一般的仙家渡船,瞬息千里,御风远游,比庞大笨重的仙家渡船还要更早回到礼官洲。

    楚元宵在当初北海渡船一战之后,就已经听说了礼官洲东南岸的长风渡口也遭遇了海妖围攻,但当他们一行无人回到礼官洲,重新去到长风渡口的时候,才知道那一战收掉了多少人命。

    那个曾经在楚元宵面前施展了一手拖刀技的敦煌城门下弟子程桐舟,战死于渡口阵前;收了小乞丐头钱多为弟子的那个草鞋老散修,为了给自己的弟子拼出来一条活路,死守书铺后院的那座小后门,最终尸骨无存;敦煌城门下子弟程清、程婉姐妹,大一点的姐姐程清同样战死于码头,妹妹程婉稍好一些,但也就只是稍好而已,同样落得毁容残疾,修为全废的结局。

    堂堂三品敦煌城,在那一场海妖围攻之中损失惨重,门下巡城司几乎全军覆没,一座号称小敦煌的长风渡口也被打没了一半,想要再恢复往日风光,就又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去。

    不过也有一些还算运气比较好的熟人,比如那个小乞丐头钱多,因为师父老散修谢石的拼命,勉强平安捡回了一条命,事后渡口云海间那边又重新掏了一份钱出来,重修了那间被毁坏殆尽的书铺,所以他如今就还是书铺的掌柜,与澹台先生留下的那个小厮一起照看铺子生意,挣钱拉扯渡口上那大大小小幸存下来的一大堆小乞丐。

    因为没有了武道领路人,钱多如今也就还是那个比小乞丐稍微好了一些的普通少年人,练不了拳也没什么话可多说,开始死心塌地照顾书铺生意,争取多捡回来几个跟他一样的苦命儿,再平平安安将他们拉扯大,就算是这辈子最大的事情了。

    至于练拳一事,师父临死前也说了,下辈子再当师徒,到时候那老头一定教他一个拳高于天。

    楚元宵五人在长风渡口转悠了一圈,也进了那间与原来好像无异的书铺全看了看,最后是楚元宵与钱多两人,再次如当初蹲在客栈门外时一样,又闲聊了几句。

    楚元宵还试探着问了钱多几句,问他有没有兴趣跟自己去承云帝国,练拳一事也可以在那边练,钱多有武道天赋这件事,那位老散修谢石是确认过的,自然只要有人领路,他就一定能练出来成就。

    只是那个如今已不再是小乞丐,师父也已经战死的少年人钱多,闻言之后低头沉思许久,随后抬起头来看了眼楚元宵,洒然一笑,很是有些洒脱,“练拳就算了吧,那老头儿都已经死了,我还答应了他要下辈子再跟他学拳来着,可不能食言了。”

    对于这个回答,楚元宵有些意外,但也不太意外,像钱多这样的出身其实最容易记住别人的好,那个老散修大概就是这个同龄人长这么大以来,遇上的最大的一道天光,他必定是会记一辈子的。

    钱多如今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个亡命徒了,甚至因为开了间书铺当掌柜,身上还多了几分书卷气,他笑着抬手拍了拍蹲在身侧的楚元宵的肩膀,笑道:“除了那老头以外,你算是我剩下不多的最有本事的朋友了,我也说句不要脸的话,我身上这份仇今日也一并托付给你,将来若是有机会,请你记得帮我多杀几个海妖报仇。”

    楚元宵听着身旁这家伙的平静语气,想了想之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人各有志,有些人带着天赋也未必一定要做天赋所在的事情。

    这个同龄的家伙如今似乎没了当初的心气,内心平静只在意他那帮小兄弟,其实也算是找到了他真正想做的事,自己也就没有强求他一定要如何的必要了,顺他的心意最好。

    钱多蹲在楚元宵一侧,看着这家伙脸色带着某种怅然,于是就又笑着拍了拍他,道:“不说这个了,咱们说点别的。”

    楚元宵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目露疑问。

    钱多哈哈一乐,挑眉道:“既然东家今日路过自家书铺,要不要来查一查书铺的账?”

    ……

    李璟前两个月刚刚接待了一家子远方来客,据他们自己说是从石矶洲而来,手里还提着一张字条,确实是出自自家那位姐夫之手。

    李璟每日里就蹲在小镇旧东口的那棵老槐树下,自然很容易就能碰上那一家三口外乡人,在听说了他们是听了某个叫“楚元宵”的小先生的吩咐来的盐官镇,这位闲极无聊的少年亲王立刻就胸脯拍得梆梆响,说你们都不用去找什么云海间,往后一应事宜就全由我这个姐夫家的小舅子包了!

    一位雄踞陇右的大行台尚书令,安排苏大河这样一家人简直是再容易不过。

    少年亲王先把这家人安排在姐夫家院子里暂住一天,然后就自己出了趟门,等到他第二天早上回来时,手里就已经拿着一大沓子契书,什么房契地契银票关牒,该有的都有,还大有余头,从里到外置办齐全,让这一家三口不光能安安稳稳落户盐官镇,还能再富富裕裕躺着活个几百年…

    饶是素娘曾经也是一座七品小国的公主之尊,自诩也算见过些世面,可此刻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姐夫家的小舅子”的少年人手里这一堆东西,她也不由有些发怔,自己一家子这到底是遇上了个什么人物,怎么上来就做这种砸死人的事?

    李璟此刻一脸的笑意,心底里已经想好了八百种跟姐夫表功的说辞,眼见对方一家三口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他还以为自己给少了,于是又赶忙道:“要是你们觉得这些东西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一份,下午就给你们送来。”

    好家伙,这话把苏大河两口子吓了一跳,两个人如出一辙赶忙摆手,“不敢不敢,小公子给的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们已经是承受不起,哪里还敢再要旁的?”

    李璟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他小气不想给,只是担心自己出手给少了会让姐夫丢人,所以此刻听到苏大河夫妻的惶恐言辞,赶忙摆了摆手笑呵呵道:“没事没事,我家姐夫这是第一次安排朋友归乡,我这当小舅子的必定不能太小气,要不然以后都没法跟我姐姐交代。”

    苏大河夫妇闻言都有些无言,这得是一家子什么人…

    苏大河此刻还有些没回过神,听着李璟总是提姐夫跟姐姐,还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所以就笑着问了一句,“不知小公子的姐姐是青玉,还是青霜?”

    本来还高兴自己没给姐夫丢人的少年亲王李璟,在听到苏大河提起来两个名字的一瞬间表情一愣,青玉是谁,青霜又是谁,他是一概不知,但此刻明显能听出来这是两个女子!

    女子素娘在看到李璟表情一愣的那一刻就暗道糟糕,伸出手直接偷偷狠掐了一把丈夫苏大河的腰间软肉,让你个莽汉在这里多嘴,这下可好,给那小楚先生闯祸了不是?

    苏大河此刻也有些委屈,我哪里知道那位小先生带着两个姑娘一路远行,咋还都不是眼前这小公子的那位姐姐嘛!

    于是乎,就这样,少年亲王李璟后来这两个月再蹲在那棵老槐树下时,心情就很不好,天天虎着一张脸,吓得每每来蹭瓜子的小白道长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多说一个字,以后就没有这又香又贵的瓜子嗑了…

    ……

    李乘仙带着楚元宵四人到了盐官镇的这一天,天光晴好,风和日丽。

    离家三年的少年人看着已经快扩建到镇东蛰龙背山脚下的小镇,同样有些意外至极,没想到才短短三年的光景,曾经那个只有不到四百户的小镇,如今已经到了一座县城一样的规模。

    远游归乡,少年人倒是不急着进镇,路过蛰龙背山脚下,先去那两座坟头前各磕三个头,告诉那俩老头一声,就说自己回来了。

    与少年同行的四人都是第一次来到小镇,看着少年人在那里梆梆磕头,表情各异。

    余人看了眼山脚下那两座坟头,又抬头看了眼那座高耸入云的剑山,表情有些奇怪。青玉和青霜两个人则都是有些好奇。

    李乘仙手提酒壶,在楚元宵磕头的时候,他就轻轻在两座坟前都洒了几两酒,算是帮徒弟给那两个活命人送一些祭奠贡品。

    再之后,一行五人从山脚下回返小镇,楚元宵大概是远游归乡,心情很好,指着小镇周边的各处风景给几人介绍来历,东边蛰龙背,南边红枫林,西边金主崖,北边玄女湖,还有穿镇而过的蓬英河,这可都是大有讲究嘞!

    当然,说到讲究,自然也逃不过小镇旧镇口的那棵如同华盖一样的老槐树,上面曾经还有口老铜钟,里头还住过一位大名鼎鼎的天书连山…

    少年人心情颇好,讲得头头是道,全然没注意到那棵老槐树下,有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人,在看到背剑佩刀少年人的那一刻,尤其是看到他背着的剑还是自己眼熟至极的“万年”,而他身边还确实跟着两个女子的那一刻,一瞬间火冒三丈!

    少年王侯李璟,风驰电掣返身跑回去,从身后那座院子的院门背后抄出来一把柴刀,直奔那个刚刚走进小镇的少年人冲了过去,一声暴喝如有神助,响彻小镇!

    “楚元宵你个王八蛋负心汉,赔我姐姐一颗真心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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