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道长最近这些天又开始在五方亭那边算卦了,不管卦算得准不准,说话是说得真好听,但凡来卦摊算卦的,不管是哭着来还是笑着来,最后都只能笑着走,区别只在小笑和大笑而已。
小镇上最近回来了很多少年人,朱氏家主嫡子朱禛,柳氏长女柳清秋,陈氏嫡子陈济,三年前春分夜那一场大战过后,一大堆少年人离开小镇去往天下各地仙门,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如此一来,韩记食铺柳掌柜这些天就一直有些不大高兴,毕竟他家韩元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当初儒门亚圣曾一手抹掉了小镇上普通百姓关于甲子之约的记忆,所以柳掌柜不记得自家儿子离乡是做什么去了,但看着同时出乡的很多少年人都回乡了,可她还是没见到儿子韩元赋的面,自然就是不太高兴。
小白道长向来眼色极佳,看着生意极好的韩记食铺柳掌柜闷闷不乐,所以隔着一整座五方亭十字,话里话外开始遥遥朝那位女掌柜吆喝生意。
“算天算地算人间,游子归乡一卦还。贫道算卦不要钱,三块糕点算一天。”
小白道长吆喝的声音极大,就算是柳掌柜耳朵背,都不可能听不到这像是和尚念经一样的隔空吆喝。
所以没过多久,街对面摆摊算卦的小白道长卦摊前,果然就有了一位女施主,还真就是提了三块食铺的糕点来此,要算自家儿子何时归乡。
小白道长能言善辩,眼见这位女掌柜真的来卦摊前算卦,立刻笑眯眯一脸高兴,哈哈乐道:“果然柳掌柜向来就是有一副好眼光,心有所求就确实该到小道这里算上一卦,保你心想事成,大吉大利!”
柳掌柜倒是也确实听说了这位小白道长有点神神怪怪的手段在身上,所以此刻听到这位小道长在这里自夸,她也没有反驳,只是笑道:“听小道长方才的吆喝,想必是知道我要算什么卦了?”
白生哈哈一乐,摆摆手笑道:“知道知道,这如今都有这么多少年人回乡了,想来柳掌柜就是想问一问韩公子什么时候能回乡嘛。”
柳玉卿闻言挑了挑眉,将提在手中那三块糕点放在了白生面前的卦摊上,道:“那就劳烦小白道长帮忙算一算,我家那小子啥时候能回家?”
白生笑着点了点头,抬起手来掐掐算算,然后又抬头看了眼对面眼神关切的柳掌柜,然后再次低下头又算了一会儿,这才笑道:“小道算来,韩公子如今在外乡那是大红大紫,风生水起,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衣锦荣归,只是…”
白生装模作样神神叨叨了半天,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眼柳玉卿,这后半句很顺理成章地停了下来。
柳玉卿正听得高兴,眼见小白道长话头一个转折突然停了下来,不免有些急切,“只是如何?”
白生有些愁眉苦脸般叹了口气,“只是这天道有常,柳掌柜几年前欠了旁人的人情,到了如今还没还上,所以这劫数就得应在韩公子身上,堵了他的回乡路,迟迟回不了乡啊…”
白生说着话,还有些可惜一样叹气又摇头,怎么看都是一副急人之急的表情,那叫一个诚恳。
柳玉卿有些意外,更有些惊疑,眯眼看着面前这个道士,“我欠了旁人的人情?小道长莫不是在危言耸听吧?我怎么不记得还有欠人情这么一回事?”
柳掌柜是个精明人,向来都是一毛不拔的个性,万事算尽,这欠人情的事她自然不可能不记得,所以此刻听到眼前这道士如此说话,她就开始怀疑这位小道长怕不是招摇撞骗来了。
白生听见柳掌柜如此说话,立刻从卦摊后面一蹦老高,指着柳掌柜满脸委屈道:“柳掌柜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北灵观的道士向来都是以诚信二字走江湖,从来不做骗钱的事,柳掌柜你如此说话,可是要得罪我家祖师爷的!”
北灵观是天师府门下道观,祖师爷自然就是道祖座下四位记名弟子之一的那位初代大天师。
本尊是道门三掌教的北灵观主白生,此刻大呼小叫说出来这么一句,保不齐还真就能传到那位天师府掌教祖师爷耳朵里去。
柳玉卿此刻倒是不知道眼前这位说出来这么一句,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她反倒是更加怀疑眼前这个快要把“装腔作势”四个字全写在脸上的小道长。
“那小道长不妨说一说,我欠了什么人的人情没有还?”
白生听着柳掌柜说话这么给面子,立刻一改大呼小叫的做派,眨眼间重新蹲回卦摊背后,笑眯眯道:“好说好说,柳掌柜贵人多忘事,小道如今既然收了掌柜的算卦钱,自然就该替施主排忧解难不是?”
说着话,他提起卦摊上那三块糕点放在手中掂了掂,顺手又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在另一只手里,左右打量了一番后得意扬扬道:“当年楚施主出门时掏了一副卦象的钱给小道,如今又收了柳掌柜的卦钱在手,这天道轮回因果循环,里外里两头都能赚钱,小道还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得道高人嘞!”
……
石矶洲云林宗。
如今还在封山门的四品云林宗,因为跟那位身形富态的范老掌柜做了桩买卖,虽然门下弟子依旧因为忌惮苏三载其人的威势而不敢出山门,但有了云海间的买卖消息传递,他们就多多少少还是能知道一些江湖事的。
那个曾经在小镇因为被抢了一身水韵而大道断头的少年人,因为东海斩了龙君的那一战而成了天下名人,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自然很快就传进了云林宗之中,但这在云林宗眼里就实打实是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苏三载当初跟云林宗负责谈买卖的章锦淮说过,他这个徒弟有朝一日要去云林宗算账,等算完了之后就能开云林宗的山门。
如今那个大道断头的泥腿子不知为何续上了修道路,云林宗就确实有了重开山门的机会,这自然是个好事,可已经没了一半家底的云林宗如今还要等着那个有了斩东海龙王之功在身的少年人来登山算账,保不齐还得再搭上另一半家底,这就又确实不是个什么好消息了。
喜忧参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云林宗上下,如今也算是心绪繁杂,多有愁苦。
后山杂役峰。
当初进了云林宗之后就被贬入杂役籍中的韩元赋,因为章锦淮曾给了他一本仙家修行的入门秘籍,如今也已经是修行中人了,还因为当初在小镇得了一份水韵在身,修为进度实不算慢。
但是这个少年人不知道是因为记恨云林宗当初的薄待,还是心底里有什么别的算计,总之他那一身已经进了练气六境神海的修为,并没有跟其他人展示过,整个云林宗上下,大概也就只有章锦淮一人知道一些隐隐约约的内情。
这位姓章的仙家贵公子也是个古怪人物,虽然多少猜到了一些那个每天挨揍的韩家子有修为在身,只是每日里宁可挨揍也要藏拙,可他还真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连自家那位担任云林宗传法长老的老祖宗都没有透露过半分消息。
两人好似极有默契一样,真就把整个云林宗上下,瞒了个十成十。
今日的杂役峰上,章锦淮又一如往日登山来给那个挨了揍的韩家子送金疮药。
韩元赋有五境神海的修为傍身,所以如今虽然依旧会被揍得鼻青脸肿,虽然为了藏拙不还手,不能以牙还牙,但其实已不再会因为普通的拳打脚踢而伤及内腹,皮外伤也是一夜过后就能好得七七八八,然后装模作样等着第二日再旧伤添新伤。
韩元赋照旧坐在崖畔,听到身后那个算是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也不回头,只是看着崖外云海,声音清淡道:“你其实也不用定时定点来送这金创药了,我是怎么回事,想必你应该也猜到了。”
章锦淮手中提着一只瓷瓶,施施然蹲在了韩元赋身侧崖畔,同样看着崖外云海,满脸玩味道:“我现在其实是有些好奇,你当初跟着我们来这云林宗,到底是算你借了那位苏先生的势,还是算那位苏先生借了你的机?”
韩元赋闻言讶然,转头看了眼章锦淮这个云林宗真正的聪明人,故作惊讶道:“这话怎么说?”
章锦淮转头看着韩元赋,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自始至终都没有露真容,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你到了哪一步?四还是五?”
韩元赋笑着耸了耸肩,反问了一句,“很重要?”
章锦淮笑了笑,并未将手中那只瓷瓶丢给韩元赋,反而是顺手将之丢到了崖下。
五境的韩元赋如今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他之所以还要按时按点送过来,不过就是为了帮这家伙掩人耳目而已,毕竟这姓韩的身上那些伤好得越来越快,没点什么缘由,就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有修为在身。
章锦淮顺手丢了瓷瓶之后,这才学着韩元赋先前一样耸了耸肩,有些感叹般摇头道:“也不是特别重要,只是我以前觉得你确实是被那位苏先生逼迫,所以才不得不来我云林宗遭罪,可现在看你这风生水起的架势,我突然又觉得,好像是我云林宗被你们给算计了,这一手苦肉计演得实在太真切,当真是骗得我们这些傻子团团转啊。”
韩元赋被章锦淮这一句给逗笑了,挑眉看着这个仙家贵公子,道:“我自己都不太敢信的事情,你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章锦淮蹲在崖畔,大概是双腿有些发酸,所以干脆就身形往后一仰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腿搭在崖外,半躺着看向云海。
“云林宗当初跟什么人做了那桩买卖,所以去专门针对的那个姓楚的家伙,想来你应该已经踅摸得差不多了吧?”
韩元赋可有可无般点了点头,“其实这事应该已经不重要了,我估计楚元宵那家伙应该自己都已经猜到了。”
章锦淮点了点头,“这个事确实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你都已经混到一个杂役的地步了,却还能在我堂堂四品仙门之中挖出来这种秘密,就你这个见微知著的本事,我还真是有些心惊,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给宗门挖了你这么个妖孽回来。”
他转头笑看了眼韩元赋,道:“看来我当初说你脑子好使的那句话,倒是真有些未卜先知的意思了。”
韩元赋对此不以为意,反倒是同样有些好奇地看了眼这个吊儿郎当的仙家公子,不解道:“我其实也一直有些不太明白,你从回了山之后好像也有些不大一样了,能说说你这又是个什么路数吗?”
当初在盐官镇时,章锦淮这家伙确实当得起“嚣张跋扈”四个字,怎么看都是个有些城府在胸的纨绔子弟,可等到他回了山门之后,反倒成了这座仙门年轻一辈里最谨小慎微的一个,在对待韩元赋的这件事上,也成了这座四品仙门上下最特殊也最聪明的一个。
“因为害怕啊。”
章锦淮看着崖外云海,目光悠远,缓缓摇头道:“当初设计姓楚的那家伙,虽然是接了宗门给的任务才如此,可其实我心底里也没觉得他会如何。”
这位仙家贵公子此刻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些后怕,又像是有些感叹,“可我怎么都没料到,那一场算计过后,不仅搭上了我云林宗半数家底,还连累这座四品仙门差一点就封山封到地老天荒…”
他转头看了眼韩元赋,感叹道:“你再看现在,我们都以为那家伙大概活不过二十岁,结果人家不仅走上了修行路,还跑到东海去斩了堂堂的东海龙君,这种事要是放在三年前,又有谁能想得到?”
“我要是再不知道长记性,那跟山底下那帮还在等着揍你一顿找乐子的蠢材有什么区别?”
韩元赋听着章锦淮说了这么一大堆,不由有些意外地笑了笑,“所以你从重回山门那个时候就开始改头换面,就是因为这些?”
章锦淮笑了笑,“好歹算是出了一趟门,也算见过了天下英雄,要是还不知道开开眼,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我这脑子不就白长了?”
章锦淮说着话,又侧过头看了眼韩元赋,“我有时候也会想,你们这最后一批甲子之约的修道种子,其实根本就不算是换给了天下宗门,而是在小镇开门的那一刻早就被筹划好了,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一场天下之争吧?”
韩元赋闻言淡淡摇了摇头,“有些事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被关在这座山门里之后,很多事就都只能靠猜,你前面说那位苏先生跟我之间算是谁借谁的势,这个事现在也同样只能算猜测,做不做准就只能等到有朝一日楚元宵那家伙来登山,我才能真正求证了。”
章锦淮点了点头,随后从崖边起身,转身开始往山下走去。
韩元赋依旧坐在崖边,也没有出声相送的意思,两人像是都习惯了这种见面不打招呼,要离开也不用言辞道别的说话方式。
章锦淮在临拐进山崖边那条山道,身形消失不见之前,才转过头看了眼崖边开始打坐的那个同龄少年人,淡淡道:“你现在应该也算欠我人情了吧?”
韩元赋并未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朝身后摆了摆,轻笑着回道:“放心,如果事情真像我们猜的一样,到时候我会记得帮你们跟那家伙说几句好话的。”
——
楚元宵回到小镇的时候,李璟跟余人两个已经把一间饭庄张罗了起来。
李璟这个大行台尚书令,在凉州那边当甩手掌柜当得理直气壮,跟余人一起开饭庄倒是挺上心,找铺面这些事全是亲力亲为,忙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至于开店面的钱当然是楚元宵来出,从镇西云海间那边的账上支就成了,李璟早就跟云海间那边的掌柜混熟了,现在走到哪里都是顶着“楚元宵小舅子”的头衔,招摇过市,与有荣焉。
这间还没有挂上店门牌匾的饭庄,负责掌厨的是跟那位山间酒肆女掌柜学了半年厨艺的青玉,负责看账的是跟着杨账房学了半年记账的青霜,而余人则开始重操旧业,成了肩头搭半截抹布的饭庄小二哥。
再加上一个每天都来捧场的少年亲王,一间不算很大的小饭庄,被他们三个操持得有模有样,还真就有了些好买卖的架势。
白衣大剑仙带着徒弟回返小镇,两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这间开在少年家门不远处的饭庄。
李乘仙侧过头笑看了一眼楚元宵,“看起来,这是等着你回来给这买卖铺子起名字?”
楚元宵则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倒是也想当几天掌柜的,可这去了一趟长安城,运气不好又给自己找了一趟江湖路回来,这当掌柜恐怕也只能是当甩手掌柜了。”
李乘仙笑着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莫名有些好笑般挑了挑眉,“我倒是觉得,你那个游手好闲的小舅子是真聪明,想方设法给你弄出来这么一间饭庄,保不齐还能起一点别的作用。”
楚元宵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师父,但想了想之后也没多说什么,有什么别的作用他大概能想到,但是这个事到最后也还是只能交给李璟去办了。
楚元宵并未在小镇呆多久,饭庄的名字也还是没挂上去,但他这一趟回小镇,却把饭庄里的大厨跟账房两个人全带走了,只留了小二余人一个人蹲在饭庄门口愁眉苦脸。
公子真是不当人,小的刚刚置办起来的家业,你这当掌柜的不说出点力也就罢了,这咋还一回来就开始拆房梁立柱毁买卖嘛!
——
中土昆仑墟。
三掌教陆春秋最近几日虽然久出方归,但一直都不爱呆在山上,反而是一直蹲在堂堂一品山门的那座挺拔巍峨的山门前,找了块长相不错的山石当成座下神兽,天天蹲在上头。
一身道袍潇洒飘逸,纤尘不染,头戴莲花冠,每日里手捧一把瓜子蹲在山石上,翘首以盼那个来自礼官洲的少年人。
昆仑墟门下道官每日里都会有很多人从这座一品山门下进进出出,看着自家这位自封“掌律”的三掌教像是个闲极无聊的二混子一样蹲在那块奇形怪状的山石上,虽然人人心中奇怪,可到底是没人敢上去摸一把老虎屁股。
大掌教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现身人前,二掌教醉心道法常年闭关,唯有这位三掌教最像是个没事人,除了偶尔出趟远门消失几天,剩下的时候就天天都在昆仑墟的各处福地洞天、山上山下四处闲逛。
要说这位三掌教脾气好,那也确实是真的好,道祖座下的各位掌教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可这位小老大却好像跟谁都能聊几句,哪怕是碰上某些刚刚入门的小道童,他都能笑呵呵陪着人家一起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一看就是大半天。
要说三掌教脾气不好那也是真不好,自打他自封掌律之后,但凡遇上道门门下弟子违反戒律,不论犯错大小,一律轻则削掉顶上三花,重则直接一巴掌拍个魂飞魄散,连重入轮回的机会都不给。
这样一位喜怒无常的道门掌教小老大,除了同为师兄弟的那几位掌教祖师,道门座下的大小道士们,就没有人见了不发怵的。
三掌教陆春秋好像对自己的凶名赫赫也不怎么介意,反正他走到哪里也没人敢当面说他的不是,至于对方心底里怎么想的,关他鸟事。
当初在北海渡船借境给楚元宵,陆春秋收回一身道法之后就离开了昆仑墟,没有跟任何人交代他去了哪里,无故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近刚刚回来的三掌教,一回太清宫之后先是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得知那个少年人要来昆仑墟借用三千道藏后,他就像是又找到了什么好玩意儿一样开始在山门前等着那个少年人来敲门。
楚元宵三人被白衣大剑仙带着来到中土神洲,又赶到昆仑墟山下不远处,那位青莲剑宗祖师爷就没准备上山,反而在山下的集市里找了间客栈下榻。
青玉跟青霜两个都是妖身,也不方便直接登昆仑墟的山门,所以都跟着那位大剑仙一起呆在了山下集市,所以最后登山而上去敲昆仑墟山门的,就只剩了楚元宵一个人。
陆春秋看着背剑佩刀登山而上的少年人,大老远就开始跟他摆手打招呼,“楚大侠今日造访,小道有失远迎,还请大侠恕罪!”
黑衫少年郎登山而上,远远看见那位气象万千的道门高真蹲在山门外的某块山石上,一脸热切与自己打招呼,他表情也有些古怪,更是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道门大神仙有很多,但是能这么说话的没几个,双方也算是旧相识,但今日才算是真正的第一次本尊会面。
“楚元宵今日拜山,有劳三掌教亲自出门相迎,这面子可是比天还大了。”
陆春秋闻言哈哈一乐,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像楚大侠这么一位骑墙的高手,将来想必也是跺一跺脚就能令天下震三震的大人物,小道今日这叫溜须拍马,见机行事,可是正儿八经有远见得很嘞!”
楚元宵闻言不置可否笑了笑,微微歪着头看向这位道门小老大,笑意莫名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道三掌教打算怎么算咱们之间的那些旧账?”
陆春秋像是被少年人这话问得有些懵,一脸疑惑道:“贫道今日这才第一次见楚大侠的面,实不知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账要算吗?”
楚元宵见这位大神仙装傻,他也没有太着急,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话,“如果三掌教当初不做那一出借境的事,也不知道后面的故事会不会是另外一个走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