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祖师欧剑甲当年在东海之东强开十二境,如今酆都墨千秋又在北海强开三径同修。
他那一手名为“他化自在,万源归巢”的分身术本身是存在缺漏的,分身之间修行的术法是可以互相混用,但不能同时用,而且分身无法收回。
墨千秋今日在北海的这一出拼命手段,只能是一场毕生只有一次的合而为一,而代价则是他所有的分身,都将在这一幕之后全部消散于天地之间,彻底身死道消。
要知道,墨千秋到了今日这一步,包括他自己在内,他们这些分身都已分不清哪一个才算是本尊,或者说所有分身都是本尊,也都是分身,所以既然是分身全部消失,也就等于是本尊分身一起消失,从此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楚元宵在墨千秋强开三径同修的那一刻并未加以阻拦,只是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位,不知道该算是好人还是坏人的墨大先生。
当属于苏三载的那一道流光飞到北海的时候,楚元宵目光更加复杂,动了动嘴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该直接汇入墨千秋身形之中的流光,在最后一刻突然一顿,又重新化为了苏三载其人。
一身黑衣的年轻人一脸笑意,看着站在对面的年轻学生乐呵呵摆了摆手,“哟,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徒弟,上次见面是啥时候来着?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咱们今时今日还能在这地方见面嘞!你说巧不巧?”
楚元宵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后退一步抬起手,恭恭敬敬朝着那位先生行了一个弟子礼,“学生楚元宵,见过苏先生。”
苏三载先是一脸笑意受了学生的礼数,随后又在楚元宵抬起头的那一刻直接摆了摆手,笑道:“为师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咱又不是你那位崔先生,你就别整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了,麻烦得很。”
楚元宵没有说话,看着这个明明已经身临死境,却还一脸笑意,乐乐呵呵的先生,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三载看着楚元宵这个满脸复杂,又有些哀伤的表情,还是笑了笑,“别整的像是给为师送终成不成,老子还没死呢!”
“你也快死了!”楚元宵这会儿是真的心情不太好,撇了撇嘴直接回怼了一句。
“说的什么屁话?”苏三载闻言直接怒骂了一句,抬手想扇这个不孝徒弟一巴掌,但想了想之后又收回了手,笑眯眯道:“你个狗东西不会说话就闭嘴!为师这是叫死吗?为师这叫飞升天地,羽化登仙!”
“有区别?”楚元宵没好气又回了一句。
苏三载表情一滞,随后长叹了一口气,“行吧,你这不孝徒说是就是吧!”
一句说罢,他又立刻张嘴骂道:“为师都他娘的要死了,你这狗东西怎么还如此的没大没小?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为师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楚元宵叹了口气,“当学生的还没找见机会报你算计学生的仇呢,你这当先生竟然就这么说死就死,让我发两句牢骚还不许了?”
“没大没小。”苏三载有些无奈地念叨了一句,随后又笑了笑,“也成吧,挣不来学生的尊师贵道,挣一个念念不忘也不错,你个狗东西以后记着点,崔觉那样的正经先生好找,为师这样的可不好找!”
楚元宵看着自家这位先生一点都没有赴死的哀愁,想了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是低声道:“十一境的三径同修不是随便人物,学生也未必敢保证一定活得下来。”
苏三载顿了顿,随后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墨千秋,突然转回头朝着自家学生挤眉弄眼道:“放心吧,弄死你这种事可能是他墨千秋的考校,但为师可不是这么想的,要是真打不过你就跑,为师一定帮你扯他后腿!”
静等着这对师徒告别的墨千秋当然听得见他们的对话,闻言轻笑着摇了摇头,“苏三载,你爱当着徒弟的面说大话没关系,但这都要死了还这么没高没低,你就不怕你这徒弟真相信了你的鬼话,到时候漏算一招被我打死?”
苏三载闻言也不回头,只是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看着楚元宵笑道:“你瞅瞅,他们这帮板板正正的家伙总是这么无趣,还是为师这样的妙人挺有意思是吧?”
楚元宵原本还有些复杂难言的心绪,被自家这位坦然赴死的先生这么一顿插科打诨之后,突然就有些难过不起来了。
“先生,学生一直有个问题没有问,今天看来应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苏三载笑了笑,“你的问题其实不该问我,应该去问那位楚河之主。”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战场南侧已经逐渐稳占上风的楚王府麾下那支雄军,笑道:“他既然都能大大方方把磨砺了万年的千里联营全部借给你,连楚王府跟临渊学宫之间的旧怨都不在意,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有些事去问他,比我问有用。”
楚元宵闻言点了点头,但又突然笑了笑,“但这么听起来,先生你似乎也知道些什么?”
苏三载笑了笑,“你活得不够久,所以有些事你知道的还不够多,但对我们这些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人来讲,有些事其实很容易猜的,准不准不能保证,但毕竟谁都不是个啥都不会猜的蠢人。”
说罢,一身黑衣的苏三载笑着摆了摆手,“行了,你想要答案就去问该问的人,为师虽然爱热闹,但不是那种多管旁人闲事的人,我这里没有答案给你。”
他回头看了眼修为气息已经开始逐渐靠近十二境那道门槛的墨千秋,转身对着自家学生笑道:“行了,叙旧也叙过了,想问的问题你也问过了,为师也该去做该做的事了。”
苏三载转身准备重新化为流光之前,突然脚步顿了顿,背对着自家学生笑道:“你小子小心一些,墨千秋这个家伙是个狠人,连自己的命都说送就送,临死还要拉上我们这帮分身,他说要打死你,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罢,这位好像总是吊儿郎当的苏先生一步跨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影闪过,天下人间自此再无苏三载。
一道又一道流光先后从九洲不同方向飞跃而来,陆陆续续全部融入了墨千秋的体内。
原本已在十一境的墨千秋,气息不断暴涨,越来越接近十二境之前的那一道门槛,最终在最后一道分身融入其中的那一刻,彻彻底底一步跨过那道门槛,成为了真正的十二境!
天幕之上,属于十二境的破境雷劫开始缓缓浮现,一座庞大的雷池逐渐显现出来,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如同海市蜃楼一样在那座雷池之中出现。
这一座雷池的规格,明显比龙泉祖师欧剑甲当初东海之东强开十二境时的那一座要更高。
二者的区别,一部分来自双方破境应劫时的境界差距,毕竟当初欧剑甲强开十二境的时候还只在半步十二境,但此刻的墨千秋却已经切切实实站在了十二境之内。
还有一部分则来自不同的十二境雷劫之间的区别。三教祖师曾经的那三道破境雷劫都不相同,后来的龙泉祖师欧剑甲破境时又是另外一种,此刻的墨千秋自然也不会一样。
墨千秋对此并不在意,只是低头看着对面神情凝重的楚元宵,笑道:“当初鬼族的那位先王,就是一不小心掺和进了欧剑甲的雷劫之中,结果他虽然扛过了雷劫,扛到了那位龙泉祖师身死道消,但他本身也并不好受,养了一万年的伤不仅白养了不说,还被我寻到算计的机会,彻底丢了傲视天下的资格。”
说着,他饶有兴致看了眼年轻人,表情玩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也来尝一尝本座今日这一场雷劫?”
楚元宵闻言笑了笑,表情却有些无奈,“大先生既然如此说了,那么想必也不会给学生推脱的机会,想跑应该是跑不掉了。”
墨千秋笑着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年轻人今日要是真的溜之大吉,成了个丢下同袍、不敢死战的无胆匪类,那么九洲四海所有参与其中的那一大群人,无数年间筹谋算计所花费的无数心血,就会在这一刻全数等同于白费。
这将不光是他墨千秋的失败,同样也会是整个九洲四海的失败。
当然,墨千秋在准备强开三径同修,并且短暂踏入十二境之前,其实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年轻人不会落跑,真要是胆小之辈,他也不会有胆量来北海对弈。
墨千秋看着年轻人笑了笑,“想做什么准备都随你,我不会插手,但你的时间所剩不多了,要是在天雷落下来之前还没妥当,我不保证你还有没有机会等到我亲自对你动手。”
楚元宵抬头看了眼天上那座已经成型,并且开始酝酿第一波雷劫的雷池,想了想之后突然翻出来那块儒字牌,然后回头看了眼那一片跨洲渡船,直接朝着那个白衣姑娘的方向把儒字牌扔了过去,其后还跟着那把长剑七里河。
墨千秋有些意外于年轻人的这个动作,摇了摇头有些好笑道:“怎么还是个守财奴?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家底会不会被雷劫给劈毁了?”
楚元宵将那块儒字牌,以及那个白衣姑娘的佩剑一并扔出去之后,也没有再关心它们是不是能平安落入心上人的手中,转回头看着那位笑意盎然的墨大先生,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从小穷怕了,攒些家底属实不容易,一天到晚光想着挣钱,但从不敢想怎么花钱,如今眼看着就要被雷劈了,总不能到最后人还没死,钱倒是先没了不是?”
墨千秋闻言笑了笑,“会攒钱确实是个好习惯,比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的愣头青还是要好一些的,但你今日九成九活不了了,操心这些还有用?”
……
战场南侧跨洲渡船的方向,站在那艘旗舰船头位置的白衣姑娘李玉瑶,一边出手与那些攻击渡船的魔军对阵,一边在时刻分神关注着冲到墨千秋身前的楚元宵。
墨千秋的修为随着一道道流光融入而不断拔升,直接冲上十二境,当天幕中出现雷池的那一刻,李玉瑶几乎毫不犹豫就要朝着那个方向冲过去,但却被突然出现在她身侧的涂山琉璃一把拽了回来。
“你难道还觉得那小子死得不够快,想再给他多一个分心的机会?”
李玉瑶闻言转头看了眼女子妖皇,想了想之后没有再说话,不过眼神却始终盯着楚元宵的方向,一刻都没有再挪开。
涂山琉璃始终站在白衣姑娘身侧,看着小姑娘心心念念关心着心上人,她也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偶尔挥一挥衣袖,将某些不开眼靠近过来的魔族修士打得灰飞烟灭。
这位万事都不上心的女子妖皇对于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不怎么感兴趣,但她也不是完全不解风情,小姑娘牵扯心上人这种事不是她的作风,不过她还是能理解一二的。
当然,她之所以会专门呆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侧,也并不是只为了阻止她因担心而做什么于大局不利的事。
楚元宵如今已经走到了登天而上的最后关头,而他当初为了渡劫把身上某些东西全部寄托在了白衣小姑娘身上这件事,在九洲四海一定范围内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如果这个白衣姑娘万一因为某些原因,先于楚元宵而死,那么某些早就定好的筹谋计划很可能在一朝之间功亏一篑,这是整个九洲四海任谁都担不起的责任。
当楚元宵转身将儒字牌和佩剑七里河甩过来的时候,李玉瑶在一瞬间就注意到了,这一次她几乎没有犹豫,一瞬间闪身除了渡船,直奔儒字牌而去,而跟在儒字牌之后的那把长剑七里河,则如有指使一样直接担负起了护卫那块须弥物的重任。
七里河本就是李玉瑶的佩剑,隔空飞剑是高阶剑修的看家本事,如今已是九境剑仙的李玉瑶用起来自然顺手,这大概也是楚元宵将七里河一同甩过来的原因。
涂山琉璃这一次倒是没有阻拦白衣姑娘的动作,反而是一闪身同样消失在了船头,尾随那个白衣姑娘的身形,朝着那块儒字牌的方向迎了上去。
……
兴和洲北岸。
儒家圣人崔觉、白衣大剑仙李乘仙,还有那个消失已久再未露面的小镇打更人侯君臣,三人并肩而立站在岸边,面朝北方看着北海的方向。
侯君臣如今已不再是当初小镇上那个邋里邋遢的样子,彻底恢复成了当年的神侯府少府主的架势,一身劲装虽不华贵,但板板正正收拾妥当,确有几分军中武人的英武气息。
北海之上那座雷池开始现形的时候,侯君臣转头看了眼身侧这两位大神仙,一人表情平静,另一人则是提着银质开始缓缓饮酒,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侯君臣不免有些意外,“你们这些当先生当师父的,怎么现在教徒弟都这么随意了吗?一个处心积虑给徒弟挖坑,剩下两个站在岸边看戏,难道就没有一个愿意认真管一管徒弟的死活?”
李乘仙闻言笑了笑,“若是放在以前,说不准我现在都已经仗剑出海了,不过如今既然你回来了,那自然也就不用太担心了嘛!年轻人还是该吃一吃苦的。”
侯君臣有些无奈,又探了探头看了眼大剑仙另一侧的崔先生,道:“青莲剑仙是神仙人物,说话可以风姿缥缈,可崔先生你历来严谨,总不应该也是这种人物吧?”
儒士崔觉闻言笑了笑,不答反问道:“不知侯少府你当初离开盐官以后,都去了些什么地方?”
侯君臣闻言耸了耸肩,“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家那老头出事之前把我赶出神侯府,其实是为了保住万妖朝的钥匙,所以我离开凉州之后先去了趟东海,在傲来国四处转了转算是故国重游,然后就去了趟万妖朝。”
李乘仙提着酒壶喝了一口酒,恰巧听到侯君臣说去万妖朝,转过头看了眼这位少府,挑眉笑道:“侯少府是从十万群山的那座大泽中心处进的万妖朝?”
侯君臣闻言摇了摇头,“其实说是钥匙也不全对,倒是更像一把能穿梭于小世界之间的法器,有了万妖朝那座小天地的定位,就能从外界穿越世界壁垒,进入云梦泽。”
李乘仙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斩破世界壁垒这种事,练剑如李某或是其他几位大剑仙,同样也能做到,但是按定位直接精准跨越距离限制来打通壁垒,这个事确实是有一些难度的。”
说着,他转头再次看了眼这位侯少府,笑道:“云梦泽流落出来的那个九尾一脉的小妖青玉,如今已是陆地首妖,她会从云梦泽出来到九洲,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侯君臣闻言摇了摇头,“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是在我去了云梦泽期间,曾将穿梭法器交托给了万妖朝一段时间,他们有没有做过就不得而知了。”
李乘仙转过头看了眼崔觉,有些意外道:“那位墨大先生都已经把手脚安插到万妖朝去了?这个手段有些太过霸道了吧?”
崔觉笑了笑,“既然陆地首妖化形时,都是那位魔道祖师陪着武安君一起去接回来的,那么从万妖朝偷一个九尾幼妖出来这种事,如果是出自墨大先生之手,应该也不算特别让人意外。”
李乘仙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感叹于某些人物的智略,随后才转过头重新看着侯君臣,笑道:“那不知你那枚神通法器有没有改一改定位的可能?”
侯君臣有些不解,一脸疑惑看着这位白衣大剑仙,有些犹豫道:“改一改自然是可以,但它最早就是用来连接人间与云梦泽的,若是改了定位,那想要再通过它进入云梦泽恐怕就难了。”
白衣大剑仙有些好笑,“你对门邻居的那个小家伙,如今都已经光明正大进出万妖朝了,据说还差一点被抓去当了万妖朝的女婿,你觉得如今再进云梦泽,还需要用什么法器吗?”
侯君臣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没想到当年神侯府用命保下来的仙家法宝,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一件可有可无的鸡肋,真不知道当年神侯府搭上一家满门的性命,到底是算对还是算不对…
李乘仙看了眼侯君臣那个略显复杂的表情,随后抬手喝了一口就,再转过头去看了眼另一侧的那位儒门圣人,挑了挑眉示意他说正事,这要是再拖下去,保不齐自己徒弟就不是历劫,而是真送死了。
崔觉见状缓缓点了点头,随后一闪身直接出现在了侯君臣身侧,双手负后看着北海的方向,又问了一个让侯君臣有些莫名的问题。
“侯少府可还记得,当年在盐官镇,元宵为了寻一个应对的手段而跳入玄女湖的那一夜,你我曾在镇口那棵老槐树下有过一场交谈?”
侯君臣闻言愣了愣,当年在盐官镇的时候他还是小镇打更人,跟乡塾先生说话的机会其实并不多,不过那一场因为老铜钟暴动而来的两人会面,至今还是让他记忆犹新。
尤其是当初天书内容浮现在外,他还费神看了许久,结果根本就没看懂几个字。
崔觉笑了笑,“当初崔某还跟侯少府讲了一个曾在中土流传的传说,有个读书人遍观四大天书,从一个毫无修为的读书人一夜间成为了练气十境的闻道修士,此事最后查无可查,没过多久就被当作一件秘辛而不了了之,不知侯少府可还记得?”
侯君臣闻言先是微微眯了眯眼,瞬间想起来两人当初看过了那片金光文字之后,曾聊过的一场旧故事,但下一刻他旧相识瞬间明白了身边二人打的什么主意,也难怪李乘仙会问他手里的那件法器能不能改定位。
当年春分夜一场大战,领军亲至盐官镇的墨千秋,曾经用老铜钟的钟锤敲碎了那口钟,将天书连山直接送到了天外去,至今都没有归来,这个事在后来一直被搁置,好像也没有人提过将那部遗失天外的天书重新找回来的事情。
四大天书分散天下,每一部都有其不同的来历和用途,如今还在人间的三部,各自掌握在三教手中,唯有天书连山流落在天外,不在人间。
如果用穿梭世界法宝将之收回,那就意味着还有可能让某个人再现一遍当年那个不知真假的传言,一旦事情为真,那么在昆仑墟花了两年时间越境到九境的年轻人,保不齐就还有再更上层楼的可能。
侯君臣也不是什么瞻前顾后的人,干脆手腕一翻掏出了那枚法宝,形如飞梭,两头窄中间宽,还有个孔洞就在那飞梭的中间位置。
不过,侯君臣在掏出法器之后又有些犹豫,“那位天书之灵既然都已经流落到了天外,那我们又该如何才能确定他的位置?我手中这枚飞梭虽然能打通壁垒,可没有定位的话,其实还是跟直接打碎壁垒没什么区别。”
崔觉笑着点了点头,“找他的位置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不过有人其实是留了提示给我们的。”
侯君臣有些不解地看了眼崔觉,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还不等崔觉说话,有个一身墨绿色长裙的绝色女子便出现在三人附近,身边还带着一个一身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正是余人。
崔觉笑着朝那位后来的女子大剑仙行了个揖礼,随后转头看向一脸莫名的余人,笑道:“今日情势危急,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借你手中那半截槐枝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