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樾淡然收手关门,把沈蓝诚关在了厢房里,迈步走出院子。
江言鹿等在外面,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只看到了身穿夜行衣的祈樾。
江言鹿眼眸瞥向祈樾身后,好奇问道:“沈蓝诚怎么还没换好衣裳?”
祈樾:“他不去了,我陪师姐去。”
江言鹿没有多想,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祈樾“嗯”了一声,抬起胳膊将手搭在了江言鹿的侧腰上,环住了她。
他这举动来得太突然。
江言鹿后背跟打进去一根长钢钉一样,瞬间僵直在原地。
她清晰地感觉到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在收紧。
下一瞬,祈樾带着她飞身而起,迅速穿梭在月色之中。
眼前是幽静夜谷,耳边是猎猎风声。
江言鹿被祈樾清冽的气息包围,一时间心跳如鼓。
二人悄然落地。
祈樾指腹下意识在江言鹿腰间摩挲了一下,不舍的收回手。
江言鹿耳尖已经通红发烫。
好在有夜色作为遮挡,视觉上不是很明显。
她往旁边稍微退了一步,轻咳一声,开口道:“小师弟,你下次有所行动的时候,可以提前告知我一声。”
免得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祈樾抬脚往她旁边挪了一小步,把江言鹿退开的那点距离立马又补了回来。
他唇角上扬:“好。”
*
百药谷绝大部分人作息都很规律。
到了这个点,外面已经没有人走动了。
但保险起见,江言鹿还是给自己和祈樾身上各贴了一张隐匿符。
她白日里听百药谷的那个小弟子说。
百药谷大长老醉心医术,尤其是遇上棘手病情的时候,更是尽日穷夜地研究医治法子。
每每那个时候,大长老居住的峰上,长明灯都彻夜亮着。
百药谷后方总共只有三座不算特别高的山峰。
江言鹿一眼就能准确判断出哪是大长老居住的那一座峰。
二人一路走近,藏在不远处的树后,往里面看去。
院子亮如白昼,茅草顶上挂着一个木头牌匾,上面刻着药院二字。
摆放在院子里的木架和簸箕上,挂着晒干了的各类普通草药。
瓶瓶罐罐的影子映照在窗纸上。
透过窗牖,江言鹿还能看到在里面忙碌的干瘦身影,以及另外一道身量较高的身影。
是百药谷大长老和他的徒弟段元白。
江言鹿想到仙境里那姑娘心口生出来的佛仙花,又想到大长老脚底新鲜的泥土,传音给祈樾:
“大长老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来,我们先去他的私人灵植田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
灵植田就在后面不远处一片空地上。
土壤肥沃,灵植草药旺盛。
江言鹿打眼一瞧,就能看到不少昂贵珍稀的灵植种在其间。
田里还特地引进了一条蜿蜒灵泉,灌溉在土壤里。
一看就是悉心照料过的。
江言鹿在灵植田里转了一圈,蹲下身,手指指腹在土壤上抹了一把,仔细端详着土壤的颜色和湿润程度。
想了想,她又翻出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在不破坏灵植根部的前提下,往下挖了挖。
但什么都没挖出来。
她又在别处一些地方往下挖了挖。
过了一会儿,江言鹿收起铲子,将面前的土壤恢复原状,走出灵植田,抬手用灵气抹平了她方才踩出来的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
百药谷大长老对这片灵植田看起来格外珍视。
若是没有收好尾,对方很容易察觉到自己的灵植田被他人闯入过。
但现阶段,江言鹿还没打算打草惊蛇。
她看向祈樾,压低声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祈樾:
“大长老今日白日脚上沾染的泥土颜色,跟这里的泥土颜色不太一样,土壤的湿度也对不上。”
“且我翻看了一下灵植田的土壤,这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土下面除了土还是土。
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祈樾开口道:“这里没有那种香味。”
江言鹿点点头:“我也没有闻到。”
但大长老身上确确实实出现过那种味道。
虽然很淡。
而且那种淡淡的异香,并不像是从身体里面传出来的。
更像是在哪里沾染上不久,还没彻底散去。
江言鹿原本以为大长老白日来见他们之前,采摘过灵植,他是在自己的灵植田里沾染的那种异香。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里不仅没有任何异香,大长老鞋底的泥土,也并不像是在这片灵植田里踩上去的。
江言鹿满脸疑惑:“那他是在哪里沾染上那抹异香的?”
祈樾:“去他卧房看看。”
卧房是起居之所,也是藏住秘密的绝佳之地。
百药谷大长老还在药院里待着,短时间内不会回卧房。
他们正好可以借机搜寻一下,看看卧房里有没有异香的来源。
二人迅速转场。
不同于灯火通明的药院。
百药谷大长老的卧房里只有微不可察的冷月光辉。
幸好江言鹿和祈樾的夜视能力不算太差。
就算不用夜明珠,二人也能将周围的事物看得七七八八。
这卧房布置异常简单。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
墙面整齐平整,没有任何可以设置机关的地方。
房内家具也一览无余,毫无多余的装饰物。
这里对于百药谷大长老而言,似乎只是一个用来睡觉的场所。
江言鹿目光定格在干净的桌面上。
这座峰上只有灵植田、卧房和药院三处地方。
卧房和灵植田里都没有任何发现,难道秘密藏在药院中?
江言鹿眼眸一抬,看向祈樾:“我们再去一趟药院。”
*
药院外。
江言鹿坐在粗壮枝干上,藏在枝繁叶茂的树叶里,悄悄将神识放了出去。
师徒二人似乎是刚忙完一场,正在断断续续地闲聊着。
但应该已经聊了一会儿了,江言鹿并没有听到他们先前都说了些什么。
只听百药谷大长老声音无不透漏着可惜之意:
“今日为师差点就得手了,哎,就只差那么片刻的功夫。”
段元白无奈一笑:“难怪弟子在君福楼等您许久,您一直没过来,原来又偷偷去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