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秘境范围辽阔,但标注在地图中,已知的高山只有那么几座。
付清妤与付煜所在的这处,就是其中之一。
赤云门三人离开不久,付清妤又发现几里外有一队修士路过,并未在山脚停留,径直上了山,想来也是奔着价值不菲的逍粟花而去。
付清妤不着急行动,逍粟花在白天寻找不易,入夜后却容易许多。
夜色渐深,直到山洞外伸手不见五指,她才离开山洞。
煜儿原本也想跟着,可以她现在开光境的修为,勉强能做到御器飞行,多带一个人却有些吃力。
说好天亮前定会回来,付清妤祭出不久前在黑市买的月牙弯刀,将灵力灌注其中,双脚向上一踏,冲天而起。
飞到半山腰,她便发现三道熟悉的气息,正是半日前才在山脚见过的赤云门三人。
他们显然找错了目标,奔着山间灵气最浓于的地方去了,现在正坐在一眼灵泉旁休整。
曹松成身旁的两位师弟垂头丧气,“这山上是不是根本没有逍粟花?”
“找到现在,这半边山上就这眼灵泉灵气最浓郁,别说逍粟花了,连个普通的八品灵植都没见到,还不如平地上的灵植多呢。”
夜风卷着他们的对话,钻入付清妤耳中。
她当即心下有了数,这山上应当是有逍粟花的。
天枢秘境里的逍粟花,与付家培育出的有多大差别她不知道,但付家药田里长出的逍粟花,开花时能够吸走附近其余灵植中的灵气,就算药田里更高品级的灵植都抢不过它。
三两株逍粟花,能够使一整块栽满六品灵植的药田黯淡无光。
至于再高品级的灵植会不会受逍粟花影响,她也不知道,付家培育时没尝试过,毕竟不带这么霍霍东西的。
天枢秘境中灵气浓郁,山上的灵气并不比地面稀薄,这种情况下整座山峰没有入品的灵植出现就很说明问题了。
付清妤怀疑并不是山上没长灵植,而是那些灵植都被逍粟花给吸干了。
操控脚下的弯刀继续往上飞,付清妤散开神识,留意那些成片生长在山崖附近的花草。
除了抢夺灵气外,逍粟花的另一个特性。
善于伪装!
不开花时花茎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气息,用以迷惑视线,伪装成四周其他植物的样子。
全天大部分时候,逍粟花都在伪装中,只有在完全黑暗让它感觉到安全的环境下,才会绽放出樱粉色的花朵。
这才是逍粟花难被找到的真正原因。付家药田里专门照料灵植的族人,有时都会受到误导,找错位置,更别说天枢秘境中本就没亲眼见过逍粟花的修士了。
像赤云门三人那样,只知逍粟花盛开时的样子而不知其特殊习性,找不到才是正常第,能找到就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快要飞到峰顶时,付清妤脚下一顿,操控弯刀向下降低了些,就在刚刚月光被云层遮住的刹那,她眼角余光瞥到一小片绿草间忽然绽放的粉。
是在山崖上被两块巨石夹着的缝隙间。
要不是付清妤刚好从旁边有豁口的这个方向飞上来,就算散开神识,也很容易忽略掉这个位置。
还真是赶巧了。
付清妤在巨石旁落下,这里共长了三朵逍粟花,凑近看才发现,旁边的哪是绿草,而是一种名为“寒冬草”的六品灵植,现在一株株被抽干了灵气,早就失了药性,生命力连普通青草都比不上。
倒是旁边那三株逍粟花,生长茁壮,花朵盛开时的样子格外美丽。
付清妤拿出青荣戒里原先留有的小土铲,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挖开泥土,将三株逍粟花连带根茎完整取出。
和记忆中不同,却如先前曹松成几人说的一样,这花的根茎是深褐色的,远不如付家药田培育出的漂亮。
脚步声在巨石背后上山的小路上响起。
付清妤将花收了,回身直接向下一跳,月牙弯刀稳稳接住她下落的身体,紧贴在山崖旁,距离上方逍粟花生长的地方也不过三丈远。
“六小姐,地图上标的就是这里,就在前面那两块巨石背后。”
“三年前那人只采了一朵,他说这里至少还有三朵。”
脚步声渐近。
尖厉的女声骤然在上方响起,“这里的土被人动过!”
愤怒中带着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有人比我们先找到这里,这地图家族从未外传,难不成有人跟踪我们?”
“还是你们告诉了其他人?”
“裴六小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们进入秘境后一直与你在一起,哪有机会接触别人?”
付清妤本想操控脚下的弯刀离开,听到那声“裴六小姐”后,又在原处停下。
上方一行四人,能看出分作两拨,一边是身着广绣留仙裙头戴珠钗法器的女子与她身旁的侍卫,另一边是两名容貌相似的男子,看上去应当是一对兄弟。
兄弟俩被说的满面怒火。
女子还在滔滔不绝,“谁知道是不是用传音符……”
她身旁的护卫蹲下身查看完泥土后,连忙开口:“六小姐,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这土被翻动的痕迹很新,对方应当才刚离开不久,我们现在追没准还能追上!”
“分作两路,我与六小姐往山下找,你们沿着上山路找,可行?”
“行,裴六小姐别忘了答应我们兄弟的报酬。”
四人分作两路,付清妤取出一张隐匿符,悄然跟上裴六小姐这边。
这时她也想起了眼前骄纵的少女是谁。
家中行六,耳后有颗红痣,这是裴六小姐,裴锦溪。裴家家主的老来女,与上面的兄姐差了至少三四十岁。
说起来两人还有些渊源,她曾经参加过这位六小姐的满月礼。付家灭族那日,她正好刚从天光城裴家参加完满月礼回来。
裴家与付家族地仅相距不足两百里。
若非参加裴家那场满月礼,她未必会赶在那个时候返回族中。
这件事究竟是偶然,还是裴家有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