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孩韩乾本以为那白袍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没想到竟然能够抵挡住花姐姐的攻势,要知道小镇的几个悍妇之中,就有花红月一席之地,别看花红月身材瘦弱,但爆发起来的力量却是惊人的,这也得益于小镇百姓特有的务农耕地。
韩乾见状不对就打算偷偷开溜,他深知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正打算悄声无息开溜时,后颈被李七一把抓着提了起来。
李七一脸玩味看着韩乾,“这位小兄弟,是不是该跟这位姐姐解释一二啊?”
韩乾张牙舞爪,“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说你刚刚在偷看花姐姐洗澡了!”
花红月顿时脸色一黑,恨不得将前面那厮剥皮抽筋。
李七一瞪眼,怒道:“小王八蛋,你再乱说话试试?爷爷我从来不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少把屎盆子扣爷爷我头上!”
韩乾见李七是真有点生气了,心里头开始打退堂鼓,这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
韩乾又怯生生望了一眼脸色冰冷的花红月,低头认错道:“花姐姐对不起,是我偷的,你等会下手轻点打我屁股,我怕疼。”
小孩闭着眼等了半响没见反应,有些好奇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放回了地上,而自己预想中的那根木条也没有落在自己白嫩的屁股蛋上。
花红月蹲下身望着韩乾,柔声道:“以后别干出这种事了,若是让你爹娘知道了一顿打肯定跑不了。”
韩乾点头保证道:“花姐姐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干这事了,东西还给你。”
说着便将藏于身后的那块红布衣物交还到了花红月手中,花红月接过衣物,面色不改,只是拍了拍韩乾的头,说道:“以后不准这样了,要不然讨不到媳妇儿的,知不知道?”
韩乾使劲点头。
李七在一旁啧啧称奇,慨叹这小镇果然是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就瞅瞅他在路边随意碰到的这个神头鬼脑的毛头小子,根骨都是上佳的修行苗子,更别说旁边那个妇人了,若是他没猜错这妇人追打他的时候所使用的那招海底望月,乃是靠近南岳桐洲的一个大宗门派的术法秘籍,那妇人虽没动用灵气,但还是被李七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端倪,因为李七与该宗门也颇具渊源,不过一想到今后可能还得去那宗门走一趟李七就头大如斗。
花红月起身看向李七。
李七一身浩然正气,义正言辞道:“姑娘你看,我就说这是误会一场吧,小生初来乍到小镇,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污秽下流事情!”
花红月撇了撇嘴,没好气道:“长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是不是那色中饿鬼?”
李七一听不乐意了,气恼道:“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花红月无言冷笑。
李七转头看向韩乾,说道:“那个小王八蛋,对,说你呢,你说说看我长得像不像色中饿鬼?”
韩乾落井下石,“我看面相一向很准,你长得就不是个好人的样子!要不怎么会驻步停在花姐姐家门前,一定是想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花姐姐洗澡!”
李七一挑眉毛,韩乾小嘴一闭,立马噤声。
不过韩乾还是小声嘀咕,“看着白白净净还以为是个跟陆先生差不多脾气不错的读书人,没想到心肠子焉儿坏。”
韩乾故意说的大声让花红月和李七都能听见。
花红月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摸了摸韩乾的头。
李七置若罔闻。
最后花红月再三叮嘱韩乾以后莫要去偷别人的衣物后才放他离去。
小屁孩离开时不忘回头朝着李七做上鬼脸,然后屁颠屁颠跑走了。
花红月收回视线,看着对面那个长得比寻常女子还要好看的俊逸男子,用一种特殊的方言开口道:“你是什么人,来小镇有何目的?”
李七略微惊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妇人竟用上了南岳桐洲的本土方言。
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色,正色道:“姑娘是何人,为何会紫竹宗秘不外传的术法?”
花红月眼神一沉,没料到对方竟然能够看透她所用宗门术法,而且竟是直接点出了她所在宗门名字。
李七见花红月神色凝重,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笑道:“别紧张,我之所以能看出你用的术法,乃是我与你们紫竹宗宗主是旧相识,自然而然能够一眼看出来。”
花红月半信半疑,说道:“你是如何与我们宗主认识的?宗主从未与我们提起过你的名字。”
李七干笑一声,她若向你们说了,自己宗门之主的面子往哪儿放?
当年李七第一次下山游历天下时偶然间路过紫竹宗,发现这里生长的竹子竟是上等品秩的先天灵竹,蕴含浑厚的先天灵气,于是李七便顺手挖了几根走,结果没料到挖的竟是紫竹宗宗主灵府中所种养的竹子。
当时李七还在感叹这一遭天下没白走,竟然有如此意外收获之时,随后一道身影转瞬即至,竟是一位宫装美妇,气态雍容华贵,腰下缀有彩色飘带,雪白水袖翩翩而动。
那妇人眼神冰冷看着他,一股子寒冷极致的气息在空中散开,她冷冷开口说:“大胆蟊贼,竟敢偷到紫竹宗的头上来,本宫这就将你就地正法!”
李七当即就纳闷了,自己挖个竹子怎么就成蟊贼了?更何况这一带不属于紫竹宗地界,何谈偷到那紫竹宗头上来?
那妇人见李七一副死不悔改的泼皮无赖样,双手掐诀,天地间骤变,大雨如黄豆一般猛然砸向李七,每一滴雨滴之中都蕴含着汹涌的萧杀之气,而在雨滴将要落在李七身上之时,一道淡淡的屏障出现在了李七的周身,雨滴落在屏障上竟是砰然炸开。
妇人见状仍不死心,手中凭空出现一张古琴,琴身的周围有紫色天雷萦绕,滋滋作响,连带着琴弦也是闪着幽幽紫电。妇人五指轻抚古琴,一道道天雷自琴中射出,直扑李七二来!
以宫装美妇为中心,泛起巨大涟漪,方圆百里之内的山头轰然炸开,地动山摇!
李七神色依旧,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结果发现自己这趟下山没有携带酒葫芦,于是挠了挠头,咳嗽一声。他抬头望向空中直奔自己而来的琴波,叹了一口气,只见李七微微抬手,一股纯然剑意自身上倾泄而下,手中以剑气凝聚出一把长剑。
“去!”
李七轻声开口,那把长剑霎那间从李七手中脱出。
如平地起惊雷,在空中爆开响起阵阵雷声,直直斩向那道琴波。
那琴波还未触及长剑便是在空中径直炸开,而那剑气凝集的长剑却是势如破竹。
宫装美妇自知此番碰到了硬茬子,连忙掐诀运起重重屏障,一道道紫色屏障瞬息间展开。
而那道长剑却是一剑直直劈向了妇人所撑起的紫色屏障上。
屏障当场崩碎!
而那长剑的剑气丝毫不减,转瞬间来到宫装美妇面前,在距离她的眉心处只有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剑气狂暴,肆意流泻,只需再前进半尺,这宫装美妇便要香消玉殒。
宫装美妇顿时一下慌了神,不过面色依旧不改,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李七见妇人终于能好好说话,这才散去剑气,那长剑宛如一阵清风吹过,消散于天地之间。
只见他又恢复了往日不着边际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呃,大婶?”
李七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宫装妇人。
“算了,这位大婶,你我无冤无仇的,为何非要对在下下死手才可罢休?”
宫装美妇一瞪杏眼,怒道:“你偷我灵府种的紫霄竹还有理了?”
“嗯?”
李七看了看手中的刚挖的新竹,出声问道:“你是说这新竹是你府上所种?何以证明?”
宫装美妇气的银牙紧咬,很想一剑劈了眼前这个大胆蟊贼。
“去去去,别妨碍大爷挖竹子,这可是上等的天材地宝。”
李七一挥手,那宫装美妇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已是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地域,那宫装美妇眼含怒火,神念微动,召集宗门上下的各个长老,出门御敌。
当时李七挖竹子正挖的兴起,结果忽然一道阵法从天而降将他困于其中,几位白发老妪一手捧阵法旗子,一手掐诀,在李七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
而那几个老妪则是毕恭毕敬朝着宫装美妇一拜,李七这才得知那宫装美妇乃紫竹宗一宗之主。
最后李七也没有动用一身修为,只是单纯用肉身冲破阵法,不过临走时还是带了几根紫霄竹,其余的倒是都还给了紫竹宗。
花红月的问话把李七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问你话呢?傻了?”
李七回过神,说道:“哦,我跟你们宗主是老相识,当年在你们宗门中还和你们宗主讨论切磋过道法。”
花红月有些疑惑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