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者再次拍击自己的胸膛,伴随着两口鲜血喷出。
血棺气势更胜。
伸出的锁链如同在鲜血中浸泡再取出一般,所过之处,尽是殷红。
牧南不敢大意。
拼命地闪转腾挪,堪堪躲避。
如果被锁链触碰,那棺面上的浮雕便是他的下场。
但锁链似乎无穷无尽,无限伸长,而且十分灵敏。
即使他使用土遁术也于事无补,锁链总会在他遁地的瞬间从他身下冒出。
似乎随时都能预判着他接下来的去向。
无法逃脱不说,眼见四根锁链就要将他包围。
“北方玄武,覆护吾身,广修浩劫,万法不侵。玄武盾!”
自从修炼玄武盾法,除了在练功房里使用过,这是他第一次用其防御。
以往使用玄武盾法,最多是在周身形成一个透明的水盾。
他不知道那种防御的水盾能否防住锁链的攻击。
毕竟,行道者有结丹初期修为。
但此时哪还来得及多想?
水盾环绕周身。
因增加了半年修为,这次玄武盾再现时,除了通体蓝色外,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玄武兽!
玄武一出,腥风血雨立止!
锁链如同遇到了克星,逃也似的缩回棺椁。
而雕刻着浮雕的棺盖轰的一声,自动闭合。
然后……
血棺像有意识一般,慢悠悠地沉入地下。
逃了?
这种局面,看得牧南也是一愣。
不知道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血棺,怎么忽然就偃旗息鼓了!
行道者更是不明所以,眼色一急,断掌向地底再插三尺。
血棺似乎被阻一般,先是一顿,接着便非常“执拗”的下潜。
顺势将行道者没入土中的手臂从地下弹了出来!
“啊!”
行道者看着自己的手臂,仓皇大叫。
手臂上,哪还有一丝皮肉,哪还有一丝鲜血?
像是鸡爪被做成无骨鸡爪般,尽是白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牧南怎会错过讽刺他的机会?
“看来,你的无明神,靠不住啊!”
行道者倒也光棍,将枯骨背到身后。
如老朋友交谈般讪讪说道:
“坦白的说,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肯定是我哪出了岔子,无明神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断不会抛弃他的信徒。”
“那……你再让无明神尝尝我这加强版的哒哒哒!焦热纷乱,逆卷为盘!苍火如落!”
牧南不知道行道者是否还有后手。
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乃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他准备让行道者再尝试一下他目前攻击力最高的术法。
行道者吃过一次闷亏,自然知道苍火如落的厉害。
慌忙喷出一口鲜血,道:“哼!我不和你这种猥琐之人交战!血遁!”
随着他血遁术的发动,周围弥散的浓厚血气迅速向其靠拢。
不到两息便将他包裹起来。
“就此别过!”
行道者说完,身形一闪向天边掠去。
苍火如落威力自不必说,但术法技能发动耗费时间颇长。
尤其是形成道种后,准备时间并没有随之缩短,反而更长了。
“敕!”
牧南怎能就这样让他这么逃走?
御使量天尺,朝他的后背砸去。
“光四耀!”
行道者一个趔趄,栽落地下,怒吼一声,再次腾空而起。
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转瞬间就逃出了量天尺的追击范围,消失得无影无踪。
牧南无奈地摇了摇头。
“跑得可真快!敕!”
望洋兴叹下收了苍火如落,从半空缓缓落地。
此时他才想起行道者说的那句“猥琐之人”。
“猥琐?从何讲?”
可当他打量周身后,不由得得意起来。
玄武兽若隐若现,但其所在的位置,就像从两腿根部长出一个尺长的乌龟头颅!
昂扬着,雄赳赳!
牧南用手触摸一下,坚硬如铁。
“看似不雅,实则刚烈无比啊!”
“哪猥琐了?你是嫉妒!”
再望着行道者逃去的方向,他恨不得追上行道者让他重新组织语言,再说一遍。
可血遁术法速度之快,以他现在的实力确实追击不上。
如果苍火如落能即时发动,加上道孕的增幅作用,他相信一定能将行道者当场打落!
并当着他的面,让他看看这般雄壮,何来猥琐之说。
再观赏了几息玄武首后,牧南才啧啧的赞叹着收了所有术法。
向土城西南三里庄奔去。
……
自发生黄牛惨死事件,以往祥和的三里庄变得寂静无比。
偶遇行人,也是匆匆一闪。
除了偶尔紧闭的屋门内传来一声戛然而止的咳嗽,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也有心生好奇的庄里人,透过门缝打量着牧南这个生人冒冒失失的走在大道上。
但牧南的目光迎上去,他们又赶紧将厚重的门帘落下。
整个三里庄,连一声婴啼都难以听到。
牧南本想找户人家问那张四六家该如何走。
可当他试图敲开一农户的院门时,却发现,门竟被反锁了三道。
接连几家均是如此。
“老乡,我是巡天监道人,不拿你一针一线。”
换来的是屋内老乡连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随意找了一户人家,自顾自的推门而入。
在他眼中,那几道锁如同儿戏。
“咯吱!”
门被推开的瞬间,茅草屋的屋门也应声而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脸决然妇人。
穿的极为露骨。
只盖住了三点。
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大王,饶命啊!”
“这是何意?”
牧南瞪眼咋舌的问道。
“未亡人只有一个孩子相依为命,大王要吃,就吃我吧。”
妇人说完,直接躺在地上,岔开腿。
这一副任君采撷的态度,让牧南有理由认为,吃有多种含义。
但推人家寡妇门,可比劝风雨楼姑娘从良更加恶劣。
牧南惋惜着将道袍解开,盖在了她的身上,无奈的说道:“大嫂,你误会了,我只想问下张四六家在何处。”
妇人迟疑着裹紧道袍,仍旧哆哆嗦嗦的说道:“大王,村……南头第……第二户人家。”
牧南看了眼屋内。
襁褓中的婴儿煞时啼哭。
“大王,大王,吃我,吃我!”
妇人见他看向屋内以为他存了吃她幼子的心思,慌忙起身,抱住他的腿,哭着央求。
也不管一片春光乍泄。
牧南有些头大。
说不清,又不好用强,再环顾四周。
妇人的破落院子显得她过得确实不好。
家里没个男人……
想到这,牧南从袖口掏出一把金豆扔在地上,便想掰开妇人的胳膊转身离开。
却怎料,不经意间触手柔荑。
妇人倒是干脆。
似理解了“大王的意思”,“咣当”一声,含泪躺在地上。
“用金豆换两头牛,好生过日子。”
牧南说完,极为狼狈的逃出了寡妇的院门。
直奔着妇人所说的村南头第二家。
“张四六!张四六!”
张四六的院子明显比妇人的院子要规整许多,柴草堆得整整齐齐、院落打扫的有条不紊。
可见他是个勤快之人,不似长乐坊的赌徒。
只是牛圈空空如也,他不知道张四六是在买牛的路上还是去长乐坊碰运气去了。
“张四六!”
牧南又喊了一声,才听到屋内一声沉闷的声音:“谁?”
“我来看看你买的牛!”
“是恩人!”
张四六在心里早把牧南当成了恩人,见恩人喊话,小跑着上前迎去。
可他出门的时候拿着两把菜刀,怎么看都像要和牧南拼命似的。
“大傻春,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