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两眼冒光,慌忙对着架子连连跪拜:
“信徒刘三心念神的恩赐,多谢春神神显灵!”
牧南有些无语。
他只是想打探下那个白衣女子有什么神秘之处,谁知道弄巧成拙。
无形中坚定了刘三的虔诚之心。
牧南见状,打趣道:“你再墨迹,你的神就离你而去了!”
刘三一听,立即起身示意牧南跟着他走。
直到了一个墙角避开众人,才开口说道:“春神赐予,不要的话,岂不是对春神不敬?”
牧南一笑,从这话里,他觉得刘三的信仰,也就那么回事。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不是神使,只觉得有些好奇,所以想找个人问问缘由罢了。”
刘三两眼放光地盯着珠宝,连连摆手:
“是不是神使不重要,你现在说你是春神我都信。”
果然,只要给钱,牧南都能成为春神。
这多现实!
既然刘三这么现实,他就用些更现实的手段。
牧南又掏出一颗珠宝,加上手上这颗,盈盈有光间看得刘三直吞口水。
“你们在此做什么?春神是谁?架子上的少女又是谁?”
面对牧南接连发问,刘三倒呼了一口长气。
他以为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呢,原来,是这等人尽皆知之事!
“我们在祈祷,拜的是春神,春神教的春神,至于架子上的人是谁,我不知道。”
牧南皱着眉头,刘三的话等于没说!
“把春神教详详细细说一下!”
刘三语速显得急切,似乎两颗珠宝的魔力大过了春神。
好在他口齿尚且清晰,不一刻,牧南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许城前一段时间害了一场大瘟疫。
官府都束手无策。
人心惶惶间,都传是有人惹了天怒,受到了天罚。
老天爷才派瘟神惩罚众人。
因此,无论是寺庙还是道场,乃至于土地庙,能插满的香火都插满了。
可情况就是没有好转。
正在整个许城都无计可施时,许城羊氏却锣鼓喧天起来。
原是其族人本害了瘟疫,一夜之间全好了,活蹦乱跳的,和没事人一样满城乱窜。
还特意办了一场请神会。
当场告知整个许城,只要信奉春神教,瘟疫自可退去。
连汤药都不必吃。
信春神,的永生。
一时间,整个许城都信了春神教。
说来也怪,自信了春神教,瘟疫好了不说,往往信徒们试着许愿,哪怕是发家致富、天降馅饼。
都能很快的实现。
听到这里,牧南倒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这等手段,在修真界并不鲜见。
每每小宗门立宗之初,都会搞点神迹显现。
以此来收获一方凡人的信任,借此闯出名声。
便于后续宗门收徒乃至发展。
若是没有些蛊惑人心的手段,显得师出无名不说,谁还能信不带来好处的神仙?
小民的心,可不似坐在寺庙里的大神那般纯净。
想想前世的帝王,哪一个降生是寻常的?
要么天地异象,要么百鸟齐鸣的,都得有点动静。
否则,谁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造反?
但随着刘三越讲越神,牧南发现了春神教的不同寻常。
许城在全民信奉春神后,瘟疫确实消失了。
春神教也在许城扎稳了脚跟,还派来了神使。
不过,神使大人们动不动就要年轻漂亮的女子奉献身体,美其名曰净化肉体,提上裤子后便又要继续净化其灵魂。
也就是现在所看的所谓焚烧。
实际上,少女早已死去!
若只是小民间互相愚弄,倒也罢了。
巡天监不会管,牧南也不会管。
凡间之人万万千,众生不一相,管不过来。
若是涉及宗门,那就相当于触犯了修真界的禁忌。
就要看那一团气息,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真是修真界有道人蛊惑人心,为一己私利霍乱人间,那无论如何,都要插上一脚。
“少侠……”
刘三说完,看着珠宝嗫嚅道。
“许城所有人都信了春神教?”
牧南把珠宝塞给刘三:“那个女子……”
刘三接过珠宝,眯起一个眼睛对着阳光晃了晃,满意地收了起来。
“那是自然,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有资格被净化,去往神国。那少女是谁,我确实不认识,但肯定是被净化之人!”
牧南觉得好笑,刘三好像也在云里雾里:“你怎么没被净化?”
刘三望了一眼跪拜的人群,发现仪式还没正式进行,尚有时间,回答道:
“等少侠加入了我春神教,理解我春神教的教义,就知道我春神教的博大精深了!”
牧南被他一口一个“我春神教”说得有点腻烦,慌忙打断:
“问啥说啥!”
刘三哂笑:“少侠,男人和女人净化不一样,我也想被净化,这不还没轮到呢么?”
牧南继续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男人净化需要到春临园,奉献!我还在等着机会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上。”
刘三遗憾地摇着头。
“那……”
没等他问下一个问题,刘三神色慌乱道:“净化要开始了,我得回去祈祷了。”
说罢,小跑着回到人群,再次俯首跪下。
牧南开始回味起他的话来。
想来,春神教定是一手导演了那场瘟疫,然后藉驱除瘟疫打响名头。
再施以小恩小惠,控制许城所有凡人的思想。
最终行些苟且之事。
单是奉献这种说法,就已经超过了宗门的范畴。
又有什么宗门,会专挑这等年轻女子?
最恐怖的是,还要男人?
唯一的区别是,男人不用死罢了。
想罢,牧南绕了两条小巷,来到广场一侧,准备一探究竟。
蓦然发现,少女面无血色,且死了多时。
似乎,是被抽干了所有了精气!
“难不成是采补之法?”
就在他尚在疑惑之际,两只火把被信徒扔进了柴垛。
瞬间,火焰覆盖住了少女的尸体。
熙熙攘攘的信徒们口念“春神”,齐齐跪拜,不等火焰燃烧完毕,便各自散去时。
牧南趁机融入人群。
此间事过于蹊跷。
如果证实了他心底的猜想,自然不能任由春神教祸害一方净土。
想罢,牧南找了一间客栈。
靠着窗边的位置坐下。
随意点了几个看似不错的小菜,安静的坐了起来。
向来,茶楼酒肆都是讯息的集散地,与乡间的情报局如出一辙。
既然整个许城都信奉春神教,他自然不好贸然打探。
谁知道哪个神使就在身边?
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
渐渐的,客栈上起人来。
牧南竖起了耳朵。
食客们也开始高谈阔论。
小至谁家的院子有棵红杏半夜出墙,大至大奉朝天子的屁股上有几颗痦子。
都在他们嘴里说得言之凿凿。
和亲见似的。
在众多的信息里,他多次听到春临园三个字。
也就是刘三所说的那个男人得到净化的地方。
有些食客貌似得到过净化,炫耀着内中女子多么温柔,仿若去了趟天上人间。
有些食客则是遗憾满满,恨不得让去过的人仔细描绘内中风情。
正聊得兴起时,三楼可供住宿的房间传来了酣畅淋漓。
山摇地动、不为羞耻。
不一时,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扶着墙推开房门,露出春光无限。
可食客们似乎对此事早已司空见惯,甚至还对她伸出拇指。
大大的赞了一个。
“春神的旨意!但和教义有些冲突。下次声音小点!”
从房间出来一个男人,说不上锦衣华服,但穿着得体,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子弟。
才出门就对女子嫌弃地说着。
“羊公子,我下次注意。”
女子仍旧气喘吁吁,但毫无羞色,甚至对楼下吃饭的食客说道:“春神与你们同在!”
“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