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娘气结，便要折返身形去救。
牧南闪身挡在她的前面，量天尺光芒流转，喝道：
“巡天监三旗牧南，折杀作乱鬼修，并无不妥！”
“小道士，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敢玩阴的，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胡二娘恨恨说罢，几个闪身，停在了城外十里。
等着牧南和小竹子落地。
“大爷，妖爷。小的也是不得已为之。都是那黄世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小的也不好拒绝。”
鬼修被小竹子咬住鬼身，一路聒噪求饶：“古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小的修行不易，只要爷放了小的，小的自会安分守己……”
“呼！”牧南长呼一口气，道：“碎嘴就该一刀捅死。”
“唔！”
小竹子含糊不清地咕噜着喉咙。
然后低下头颅，前爪直接抓住鬼修头颅，用力一扯。
“啊！”
鬼修一声凄厉。
神魂被撕成两截，当场一命呜呼。
“好好好！”
小竹子偷袭鬼修在先，现在又当着胡二娘的面将其生生撕碎。
无异于狠狠地抽了狐妖一个耳光，还唾上一口。
胡二娘气急，连喊三个好字。
随之，脸上和手上全部长出了白色毛发，背生两尾，蓬松摇晃。
手爪伸出三寸，红中透脂。
“南哥，让我领教下这等妖狐有何奇异。”
小竹子说罢，荧绿毛发根根竖起，尾巴上撅。
呲牙咧嘴下显得异常凶狠。
牧南后退一步，将战场让给小竹子，说道：
“我回城看看左千户如何，小小狐妖交给你，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小妖罢了！”小竹子成竹在胸，满口答应道。
“焉敢！”
胡二娘身体骤然长大一倍，将浑身衣物全部撑爆，现出本体。
“哼！九尾天狐我都见了两只，两尾狐妖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牧南说罢，凌空掠走。
胡二娘闪身想要拦截，被小竹子挡住：“你的对手是我！”
……
十里距离，牧南几个闪身再次来到城里。
左千户虽有了力量加持，但对方再不济也是筑基期修士。
或有隐藏手段未出。
他自然放心不下。
将胡二娘引出城外，再折返回来，本就是权宜之计。
当牧南来到原先的街道。
战斗已经结束。
斩马刀贯穿了黄姓道士的胸膛，将其生生钉在了二层的立柱上。
死得不能再死了。
再看左千户，倚靠在门板上，身下流了一滩血。
骨杖插在腰间，带起了大块皮肉。
“少侠。”
左千户气若游丝，想要起身却提不起一丝气力。
“不要动！”
牧南闪身来到他旁边，小心的度入一丝灵力，查看他的伤势。
感应之下，左千户五脏六腑均被震成了碎块，经脉尽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有什么遗言么？”
凡人之躯伤到这种地步，华佗再世已是回天无术。
牧南只好尽量为他吊住一口气，让他留下只言片语。
不至于留下过多遗憾。
走得坦然些。
左千户凄然一笑，望了眼黄姓道士：“幸不辱命。”
“抱歉。”牧南心有悲伤：“满城百姓，我不能不顾。”
对于没能出手相助，牧南心怀愧疚。
他如果出手，胡二娘必定也要出手。
术法无眼，城里便不是死两个修士了。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左千户欣慰道：“谢少侠心系万千黎民，左某并无怨言。”
“是千户大义！”牧南再打了一道灵力给他续命，道：“说下未了心愿吧，我能做的，不多。”
便是再打几道灵力，也是徒劳，无法扭转他身体的颓势。
左千户的生命流逝，已如大厦之将倾，不可挽回。
且，鬼门已开……
“二十三年前，我求学青州，于青峰岗与囡儿许下了海誓山盟。”
左千户的脸上泛出红光。
并非羞红，是回光返照的征兆。
“却因家国而忘情，辜负良人……”
“青峰岗？”牧南忽地想起了青峰骨妖，下意识地问道：“你是洛河书童？”
“生于洛河，求学天下。”左千户苦笑：
“奈世事维艰，便又弃文从武，为天下计，为生民计，无愧。左某对得起江山社稷，对得起一方黎民，唯独，对不起囡儿。”
左千户情绪稍有激动，咳了几声才缓过一口气：
“若是少侠游历青州，还请去趟青峰巷，对囡儿说句书生负心，但心底无憾，足矣。”
“好！”牧南望了眼鬼门内走出的两个鬼差，决定说谎：
“我一定帮你找到她，告知真相。”
此情此景，他实在不好实言相告，左千户心系的囡儿已化作了青峰骨妖。
还被他烧的魂飞魄散。
总要给左千户留些念想。
果然，左千户欣然一笑。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魂魄离体的瞬间，鬼差迎了上来。
手中持着令牌，黑气一卷，束缚住左千户茫然的神魂。
牧南对鬼差行了拱手礼。
鬼差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左千户消失，跨入鬼门。
鬼门关，了无痕迹。
“能以凡人功德，让鬼差亲自接魂，已是人间幸事。”
牧南欣慰地对着左千户的尸首说罢，转身奔向城外。
但凡通往冥界地府，无外乎三种途径，一是自行走黄泉路。
这也是大多数流魂必经之路。
二是滞留凡间，或作恶或躲藏，待鬼差找上门，便要经受一番问罪折磨，再走黄泉。
三是新死后鬼差接魂。
往往十恶不赦或是功德无量两种人都有这种待遇。
只需看鬼差到达时，举的若是打魂棍和锁魂链，必是罪不容恕之人。
若是恭谨客套，持了令箭鬼牌，则是特意接魂。
如左千户，虽有负于青峰骨妖——囡儿，但为了人间大义横死街头，自能受到好的待遇。
无论如何，此战之后，人间再无左千户。
多了鬼修左思齐。
城外的战斗分外焦灼。
小竹子手段尽出，但结丹初期修为对战结丹圆满狐妖，再加上战斗经验不足。
显然处于劣势。
怒吼连连。
身上挂了彩，暗红的血液顺着毛发滴落。
呼呼地喘着粗气。
胡二娘的情况也不乐观。
伤痕不比小竹子少上几道。
锋锐的手爪断了三根，鲜血淋漓。
“小竹子，这是吃亏了？”
牧南停在小竹子身旁，眼神恶狠狠地看向胡二娘，杀气翻涌。
“狐妖手段诡异，南哥，须得小心应对。”
小竹子说罢，警惕地绕着胡二娘挪动脚步，停在了她的后方。
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
“巡天监的弟子，都这么没风度么？”胡二娘讥笑道：“恃强凌弱，以多欺寡。不怕弱了巡天监名头？”
牧南似乎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嘲讽道：
“风度值几个钱？胜负才是王道！”
“哼！比人多？千娇百媚！”
胡二娘桀桀一笑，身体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转瞬间，分身十一次。
上千个体态曼妙的娇柔女子，一丝不挂地把牧南和小竹子团团围住。
“南哥……”
“别说话，好好看！”
牧南飙出两道鼻血，一脸痴傻地赞道：“壮观，真壮观！娶一个，等于娶了一千个！”
“南哥……”小竹子焦急：“正经点，一个妖狐有什么好看的！”
“敌人？”牧南摇了摇头：“这是亲人啊！”
“哈哈！”上千道身影齐齐旋转身体，搔首弄姿的魅惑道：“小道士，要不要尝试下千人斩？”
牧南吞咽着口水，强忍着“想”的冲动，用嘴周一丝理智回道：
“二娘，听过爱莲说么？”
“什么爱莲说？”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牧南说罢，把四周所有的身影狠狠地“刮”一遍，尽数印在脑海，对着小竹子喊道：“辣手摧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