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雷、苍火坠齐齐上阵。
量天尺挑、刺、砍、砸，刀刀入魂。
所过之处，如同砍瓜切菜。
胡二娘的分身，看似骇人，实际上与蜃气楼相差甚远。
每个分身的实力，恐怕连炼气期都没达到。
其精髓难道是怜香惜玉？
“道步：咫尺间！”
牧南嫌弃砍得慢了些，开始使用道步。
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感悟了六个月的道步。
没成想，实战威力让他喜出望外。
一步三十丈，踏步如虚空。
身形转换下，或出现在狐妖的后方、或出现在狐妖的头顶。
几如瞬移。
速度之快，直让人眼花缭乱。
瞠目结舌。
漫天虚影下，狐妖幻化的少女纷纷坠地。
化作一根白色狐毛。
“只是多而已，不够砍！”
牧南止住了鼻血，与小竹子杀得酣畅淋漓。
“是么？”胡二娘毫不慌乱，转而喝道：“狐妖幻影！”
所有曼妙少女，瞬间长出了毛发。
被击落的狐毛，也随着话音随风飘至上空，再次变为狐妖模样。
利爪森森、妖气磅礴。
已不似刚才那般娇柔妩媚，倒是各个妖气纵横。
让人怀疑，是否一不小心捅了青丘城。
刚刚一战小竹子吃了胡二娘的亏，知道她本体的厉害之处。
现在漫天全是“胡二娘”，不由得心底发颤。
遍视之下，竟无法发现哪个才是她的本体，忙想牧南问道：
“哪个是真身？”
牧南神识一扫，谨慎的摇了摇头：“分不清！”
漫天胡二娘变身，妖力、神识完全一致，根本无法发现真假。
更可怕的是，经过刚才的奋力拼杀，徒劳的消耗了不少灵力，到头来却只砸了些许杂毛。
如此这般倒还罢了。
最让人无奈的是，杂毛能复生！
“不用白废气力了！”胡二娘们看着牧南的无奈之色，桀桀一笑：“只要这天上还有一颗分身在，我便不死不灭。”
“而且，你消耗的，只不过是一根毫毛，我们却用的是灵力。”
牧南咧着嘴：“想活活耗死我们，用心端得歹毒！”
小竹子向他靠了靠身体，伸长的舌头不难看出，它快到身体极限了。
“南哥，有什么办法？逃吧？”
牧南无奈苦笑：“你看现在这架势，逃得掉么？你还能撑住十息么？”
“能！”小竹子一个跳跃，对着满天的胡二娘们怒吼示威：“吼！”
“狐妖，你的神魂能在所有分身中转换是吧？所以，你才说自己不死不灭。”
牧南把自己的猜测亮了出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所有的胡二娘齐齐说道：“你有能奈我何？”
“人多了不起啊，烧光你的毛！”牧南单手掐诀，喝道：
“焦热纷乱，逆卷为盘！苍火如落！”
圆盘闪亮、五角星闪亮、六个小圈在复杂的铭文环绕下，缓缓地旋转。
牧南身体升至半空：
“敕！”
小竹子听到他的暴喝，身形一分为二，带着虚影一跃而起。
逃也似的跳至他的身旁。
防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它知道，苍火如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随着牧南的手指所向，一道道火龙和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
速度之快，数量之多，直让人头皮发麻。
“区区道火，能奈我何？”
胡二娘起初的不屑，很快转成了惊愕。
她修了一生毫毛，分身万千。
普通道火绝不可能对她的分身产生太大的伤害。
可火龙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十几息时间，将所有分身包裹在内。
本来落地可以再生的毫毛，纷纷卷曲，化作虚无。
南明离火与都天神火之威，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不多时，天空中只剩下孤零零的胡二娘。
像一只掉了毛的老鼠般，一块肌肤一块残存的烧焦毛发，在身前幻化一道水盾，苦苦抵挡着双莲苍火的吞噬。
“道步：咫尺间。”
随着最后一波火龙的踪迹，牧南消失在原处。
空留下一个六丈方圆的圆盘，突兀的闪烁着光芒。
只电光火石间，胡二娘的耳边出现一声低吟：“一问，天何寿！”
她惊惧地向一旁望去，想寻找牧南的踪迹。
可此时牧南已再次回到了圆盘中心，随着圆盘逐渐暗淡向地下坠落。
胡二娘甚至在那一刹曾有怀疑，他根本没出现过。
耳边的低吟纯粹是幻觉。
直到一道光芒从体内迸发出来。
掠过天际。
“是这样啊！”
胡二娘翘了翘嘴：“好快的速度。”
曾几何时，她像一个下水道的老鼠，躲在阴暗处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羡慕并嫉妒着。
直到有一天，有个俊美的男子，向她伸出了温玉般的右手。
从那一刻开始，她贪婪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快乐。
小心的呵护着。
直到身陨。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似重复的做着那个悠长而美好的梦，畅想着未来多子多孙时，戛然而止。
胡二娘的回忆定格在了永远。
“怎么不疼？”
牧南灵气耗尽，本以为会像九真城一般摔得七荤八素，鲜血狂喷。
不料，落地后竟十分肉团，还有些许舒坦。
就像落在了一张温软的床上。
“南哥，我垫在下面，你肯定不疼。”
小竹子委屈着用四肢撑起身体，驮着牧南从土坑里爬了出来。
“灵力耗尽，身不由己。”牧南顺着它的后背滑下，倚靠在它身上，继续说道：
“还好有你，否则，今天怕是又要摔出几升血来。”
说罢，挣扎着盘膝打坐，开始恢复周身灵力。
待能运营一个点生，他将神识沉入祭坛。
百妖转经筒缓缓的停止转动。
最下方的格子上，浮现出一只两尾白狐。
“有苏胡苏！”
一成不变的磁性声音：“原是有苏开了灵智的白狐，因贪恋尘世美好，私入人间。被游方道人用情所骗，丧失九成妖元。侥幸开悟逃得性命，开始畏惧人世险恶。后被卿田所救，重新踏入修行，自称二娘。先后受命袭杀无辜道人三十二。其罪当诛！”
“也是一个可怜人！”
牧南叹了口气。
世间因果，皆有循环报应。
胡苏为报恩或为情而袭杀无辜，多少沾了些士为知己者死的意味。
“轰！”
牧南稍稍侧身，躲过掉落的木箱。
双手毫不犹豫的探入进去。
【聚灵簪】
辅助灵器。取万年菩提树枝凝练而成。插入发髻，可时时汇聚天地灵气，效果如同打坐。
这道感应极其简洁明了。
将聚灵簪插在头上，等同于打坐。
“与我的灵气锻体，简直是绝配。若是打架时，别人灵力耗尽，而我，却在时时恢复灵力，岂不是占了无数先机！”
牧南退出神识，手中光华一闪。
一支极为朴素的半尺长木簪现于手掌。
绿色，如初春的嫩枝。
“诶？怎么没见你伸手了？”
牧南将聚灵簪插入头顶发髻，对着小竹子打趣。
“抢又抢不到。”
小竹子有些哀怨的叹道：“南哥防我和防贼似的。”
牧南得意大笑：“被你抢怕了！”
笑罢，祭出玉蒲团，盘膝而坐，太玄道点生运转。
“有没有什么感觉？”
“灵气吸收快了许多！”小竹子目露精光。
牧南每吸收一分灵气，炼化后就有半分传给小竹子。
所以，它的感受极为直观。
再次收起玉蒲团，起身，站了起来，继续问道：“现在呢？”
“还在炼化灵气！”小竹子惊叫着弹跳而起，围着牧南转了两圈，好奇道：“是簪子？”
牧南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小竹子似乎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当中无法自拔：
“岂不是说，我们随时随地都在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