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也!”
贺兰缺精神饱满,信心又起,说起话来生龙活虎。
“应能破阵!”
秋禾眼神深邃,不声不响的围着琉璃鼎摆下一个简单的聚灵阵。
便自顾的向阵法中输入灵力。
牧南苦笑。
阵破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一个什么样的善意谎言。
秋禾摆弄聚灵阵,显然是猜到了他能直接吸引天地灵气,才有此意。
否则,不会做这等无用功。
“加油!破阵!”
看着水位几乎到达鼎口,贺兰缺暴喝。
牧南和秋禾毫无保留,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琉璃鼎。
随着水位溢出。
只听鼎内“呜呜”声响。
鼎身颤抖。
接着轰的一声,琉璃鼎三个孔洞齐齐喷射出白色浆液。
三人一兽下意识的躲避。
再回神一看,已齐齐置身于广场之上。
玉色石板退后一截,青石板前进一截。
残灵阵破。
虽说看起来劳累不堪,但胜在无惊无险。
三人抓紧时间恢复灵力,着手准备破除下一阵法。
牧南起身,握了握双手。
感受着体内灵力的鼓荡,不由得喜上心头。
不知不觉间,已是结丹中期。
想必,与洞府中浓郁的天地灵力有关,也与残灵阵灵气源源不断的炼化冲刷有关。
对于他来讲,似乎又经历了一场灵气炼体。
修为提高倒也说得过去。
秋禾从打坐中起身,看了眼牧南,意味深长:
“牧师弟修为精进不少。”
“稍有精进。”牧南主动说着想好的说辞:“功法殊异,让秋师姐见笑了。”
秋禾自然不好打探他修炼的何种功法。
甚至,她认为不止是功法殊异那么简单。
但她却选择了相信。
修真界哪个修士没有点秘密?
贸然打探别人的秘密可是犯了大忌!
“下一个阵法唤作六道衍生魂阵。”
秋禾极为自然的换了个话题:“最是简单,也最是艰难。”
贺兰缺恰好恢复完灵力,好奇的问道:“这阵法难道有什么讲究之处?”
秋禾点了点头:
“此阵并不伤人,却能让沉沦其中不可自拔。且入阵的每个人,看到的景象都有不同,须一一入阵,互相无法帮忙,须自行克制。”
语音才落,第一个踏入六道衍生魂阵。
牧南与贺兰缺郑重的点了点头。
双双坐在原地。
对别人的隐私和生活充满好奇,喜欢通过偷窥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议论一番。
统称为八婆。
牧南认为,贺兰缺就是个八婆。
贺兰缺盯着阵法中不知道忙些什么的秋禾,不解道:“牧兄,你有何高见?”
“我看到了秋师姐的柔情似水,扑面而来。”
牧南停顿片刻,略有遗憾的接着说道:“奈何对方滴水未沾,还拒人千里之外。”
“原是如此,秋禾师妹原是一个痴情种子!”
随着贺兰缺的“同病相怜”,秋禾退出阵法。
眼角泪痕未干,面有凄然。
秋禾带着羞赧深呼一口气,调整完情绪,说道:
“我前方已是青石,牧师弟、贺兰师兄,且入阵。”
牧南看着贺兰缺,贺兰缺望着牧南。
谁都没踏出第一步。
小竹子看不过去了,闪身钻入阵法之中。
接着表情便开始变化,悲伤中带着泪痕。
最后“吼”叫不止,哭的撕心裂肺。
直至许久,面部泛出一丝释然,才退出阵法。
广场内,三人齐齐的坐成一排。
“下一个!”
小竹子喊了一声,坐了下来,等着看戏。
“牧兄?”
牧南听到贺兰缺示意,起身踏入阵法。
都要暴露内心的隐私,只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逐渐凝固。
万万没想到,阵法中,淑云仙子与秦楼紧紧相拥。
旁若无人的过起了小日子!
而他却如没事人一般,望着二人秀恩爱!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阵法中看见这一幕。
难道是太久时间未见师尊,内心极为想念?
便是如此,不该是自己与她相互打趣么?
说不准还要被罚站、禁闭、爆栗……
牧南疑惑的摇了摇头,退出阵法。
望着眼前多出的一段青石板,迷惑不解。
六道衍生魂阵,破了。
破的莫名其妙!
“该说你铁石心肠还是心志坚定?”
贺兰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在他眼里,牧南就摇了摇头,皱了下眉毛,便退出了阵法。
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没有什么是他所牵挂的么?
“贺兰兄,该你了!”
牧南耸了耸肩,坐在地上,做好看戏的准备。
“咳!”
贺兰缺清了下嗓子,心底默念着父亲的名字,大义凛然的踏入阵法。
一枝别家红杏。
怯懦懦、羞答答、软绵绵的探入了听风小院。
欣喜若狂、喜出望外、如饥似渴、可望可及……
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
看得广场内的两人一瘦直呼精彩。
尤其是那支红杏不愿出墙,生生的被贺兰缺拽进院内。
精彩的表演达到了高潮。
小竹子不再坐卧,跳来跳去的为他呐喊。
牧南瞪大了双眼,恨不得手中能多出两桶爆米花。
秋禾羞红了脸,又无法忍住内心躁动,透过两指,盯着贺兰缺。
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环节。
……
贺兰缺欲犹未尽的退出阵法,砸着嘴。
当所有的幻想在那一刻成为了真实,他只剩下遗憾:
“要是再多一些时间,想必是极好的。”
“贺兰兄,你可知道你在阵中多久?”
牧南伸出三根手指:“足足三个时辰!”
“还不是想着你们在外面等着,否则我就多呆些时日。”
六道衍生魂阵最难的莫过于沉溺其中,好在贺兰缺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
若是现在只有他一人,恐怕不遍览天下红杏,他绝不会退出阵法。
“下一个阵法乃是上古残阵,唤作六罪之牢。”
秋禾适时的插入话来:“至于是哪六罪,未踏入阵中,便非定数。如何破阵,我也不知。”
“哦?这阵法为何称为六罪?”
“六罪并非指的六种罪责,而是指经受六罪之苦。”秋禾解释道:
“入阵后便会随机降临一种罪责,入阵者须忍受这种罪责,待阵法消散,便可破阵。”
牧南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秋禾继续说道:“六罪之牢乃是上古大修们为惩罚作恶之人所设的牢狱,类似十八层地狱。出现在这里,倒是值得玩味。”
“先入阵一观!”
贺兰缺先一步跨进阵中。
牧南和秋禾紧随其后,小竹子伸着懒腰,最后进入。
“牧南!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诚然,狗彘不若,尚能守信,此人更不如狗彘矣!”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竟觍颜苟活人世!”
牧南才踏入阵中,便见三个老儒模样的虚影,对着他破口大骂。
言语间极为不堪。
让他不由得生出三分气性。
但想到或许这便是六罪之一。
只好忍气吞声的席地而坐,盘膝修行,妄图以此来屏蔽辱骂之声。
怎知,任由他紧闭双眼也好,刻意关闭神识也罢。
几个老儒的身影、声音都能无孔不入的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忍!
牧南下定决心不理三人。
渐渐的,儒生似乎骂的累了,身影渐渐变淡。
牧南天真的认为,六罪之牢已破。
心底不由的暗暗的喊了几句小儿科,不料,换人了。
来了四个如风月楼老鸨般的婆娘。
张口极为肮脏且不堪,污言秽语不断,与老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是再加上那“嫉恶如仇”“愤世嫉俗”的表情肢体动作,让牧南错以为,他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而阵法之恶在于,随着几人的谩骂,他竟感觉到了些许愧疚!